【詩詞鑑賞】曉來江氣連城白,雨後山光滿郭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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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和州劉使君

張籍〔唐代〕

別離已久猶為郡,閒向春風倒酒瓶。

送客特過沙口堰,看花多上水心亭。

曉來江氣連城白,雨後山光滿郭青。

到此詩情應更遠,醉中高詠有誰聽。

【詩詞鑑賞】曉來江氣連城白,雨後山光滿郭青。

譯文

與君離別已經很久了,您依然在郡州里供職。清閒的日子裡您定當臨春風連連舉杯,直到傾盡瓶中之酒。

每當送客之時,您都會特意地繞道沙口堰,因為那兒風光獨絕。欣賞繁花則大多漫步登上水心亭。

拂曉時分,江上霧氣漫上郡城、白茫茫的一片,雨後初霽,青綠山色映襯得城郭風光更加美麗宜人。

面對山光水色,您一定沉迷詩情畫意之中浮想連翩,寄情遙遠,只是酣醉之中高吟一首之時有誰像我一樣能夠側耳傾聽?

註釋

劉使君:指唐代詩人劉禹錫,時任和州刺史。詩中沙口堰、水心亭,均在和州。

曉來:天亮時,拂曉時分。郭:城市。

賞析

張籍是中唐時期的著名詩人。他以擅長樂府詩著稱。但七律也有可稱道者,這首作於寶曆二年春天的《寄和州劉使君》就是其中的佳作。

“別離已久猶為郡,閒向春風倒酒瓶。”首聯開頭一句,既敘述與劉禹錫的離別之情,也驚歎於他的謫貶宦途。張籍時任主客郎中,而此時劉禹錫還在和州任刺史。一個“猶”字,既是驚歎,也有幾分無奈。畢竟,自永貞革新失敗以後,“二王八司馬”被貶,劉禹錫就開始了謫貶生涯。元和九年雖奉詔回京,兩年後,因《元和十一年,自朗州召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一詩得罪執政,再度被貶為連州刺史。據《唐刺史考》記載,長慶元年(821年),劉禹錫調任夔州刺史。長慶四年(824年)任和州刺史。所以,第二句寫出了正因為仕途蹭蹬,劉禹錫只能寄情於和州的山水,在這大好春光中,賦詩飲酒。

“送客特過沙口堰,看花多上水心亭。”頷聯承上句展開,當然這是作者想象的情景。張籍會想到,劉禹錫會在沙口堰送別客人,在水心亭看花賞景。沙口堰與水心亭都在和州,和州又是張籍的故鄉,所以,如此情景詩人便不難想象。看這前兩聯,我們不禁會問:劉禹錫身為刺史,為什麼如此閒適?這只不過是他藉以來排遣仕途坎坷、懷才不遇的寂寞與無奈。所以,清代唐詩評論家黃生說:“賦詩飲酒,送客看花,皆極寫使君之閒。夫使君作郡,不宜閒者也,不宜閒而閒,則作郡非其所樂,意在言外矣。”(見《唐詩摘抄》)詩中用曲筆寫出了劉禹錫謫貶後懷才不遇的無奈。飲酒賦詩,送客看花,雖然看似閒適,但這實是逃避殘酷的現實,轉而寄情於當地的山山水水。不過,這裡的閒適是寫劉禹錫,是作者贈答的物件,而非作者本人,這與以往的高考詩詞有些許細微的差別。

“曉來江氣連城白,雨後山光滿郭青。”頸聯兩句,對仗工整,尤為精警。這一聯,筆勢陡轉,以飛動之筆觸寫江湖風光。簡淡含燦爛,正顯出詩人爐火純青之功力。與王維詩“日落江湖白,潮來天地青”一句有異曲同工之妙。此聯中的白和青二字,一個寫出江城水氣的氤氳,一個寫出雨後山川的蒼翠鮮豔。字裡行間是以寫景來安慰這位遠在家鄉的朋友,也流露出作者對故鄉景色的讚美和喜愛之情。也難怪明代鍾惺說:“張文昌妙情秀質,而別有溫夷之氣。”(《唐詩歸》)中唐詩壇,有如此的好句,也是頗足稱道的。

“到此詩情應更遠,醉中高詠有誰聽?”尾聯結句,詩情更遠,醉中高詠,一方面是對劉禹錫詩歌藝術的高度讚賞,另一方面,“有誰聽”三個字以問句收束全篇,給讀者留下許多思考和想象的空間,醉中高詠究竟誰來聽?深處和州偏遠地區,縱有滿腔抱負也難以施展,對劉禹錫的境況,作者不免有幾番懷才不遇的同情和慨嘆。另一方面,醉中高吟只有作者知道,所以,只有作者能夠知曉對方的心聲,可以說,作者與劉禹錫也是遠在千里之外的知音吧。所以,後來劉禹錫酬答張籍時說:“對此獨吟還獨酌,知音不見思愴然。”可見,他們心靈相通,惺惺相惜,互為知音。

縱觀全篇,作者沒有透過大篇幅的論述來安慰失落中的朋友,而是以想象中的活潑的寫景來抒發對朋友的思念和安慰,表達對仕途坎坷的朋友的同情。構思新奇巧妙。字句清雅,意境悠遠,尤其在寫景方面別具一格,頗受後人稱賞。

張籍

張籍(約767~約830),唐代詩人。字文昌,漢族,和州烏江(今安徽和縣)人,郡望蘇州吳(今江蘇蘇州)。先世移居和州,遂為和州烏江(今安徽和縣烏江鎮)人。世稱“張水部”、“張司業”。張籍的樂府詩與王建齊名,並稱“張王樂府”。著名詩篇有《塞下曲》《徵婦怨》《採蓮曲》《江南曲》。《張籍籍貫考辨》認為,韓愈所說的“吳郡張籍”乃謂其郡望,並引《新唐書·張籍傳》、《唐詩紀事》、《輿地紀勝》等史傳材料,駁蘇州之說而定張籍為烏江人。

【詩詞鑑賞】曉來江氣連城白,雨後山光滿郭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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