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保利拍賣丨“凌雲健筆意縱橫”——昌黎先生的真情實意

韓愈和柳宗元在現如今,我們並稱其二人為“韓柳”。對於柳宗元,我想大家肯定都不陌生,其氣勢如虹卻又透露出無限悲涼的《江雪》代表了唐朝社會對於在遭受打擊之後不屈而又深感孤寂的情緒。但是相比較於江雪給人帶來的不屈以外,作為“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韓愈的詩文更能給人帶來一種切合生活的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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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黎先生集四十卷外集十卷遺文一卷附韓集點勘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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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的文章更突顯出了“以筆寫我心得“的態度。文章最終目的是要表達出自己的觀點。韓愈倡導先秦時代的文章,反對詞藻華麗的駢體文。韓愈認為和用詞、押韻、文章形式相比,內容應該更為重要。

文章只有表達出主旨,才能凸顯出文章的價值。這也致使韓愈最終被後世尊為唐宋八大家之首的原因。

韓愈甚至創作出了令蘇軾都不由感慨道“讀韓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落淚者,其人必不友“之言論的經典祭文,韓愈的文學造詣是不容置疑的,後世對其的認可也可由眾多古籍中一一可證,如專門為韓愈編著的《韓柳文集》、《韓柳年譜》、《昌黎先生集》等等。

韓愈的古文在透漏出真情實意的同時亦充滿了戰鬥氣息,讀韓愈的詩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其長如江河的氣勢,浩浩瀚瀚,表現出李白杜甫的精華,吸收其精華併成而化之,獨成一大家。

接下來,讓我們一同透過其《祭十二兄文》來直面韓愈的內心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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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日,叔父韓愈在聽說你去世後的第七天,才得以含著哀痛向你表達誠意,並派建中在遠方備辦了應時的鮮美食品作為祭品,告慰你十二郎的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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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就沒有了父親,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一直靠兄嫂撫養,哥哥人都中年去世的時候,我和你都年幼,只能跟著嫂子回到老家河陽送葬,隨後又和你一起去江南謀生,無依無靠,一日未曾相離。本來我有三個哥哥的,但都不幸早逝。繼承先輩之人呢,孫子輩只有你,而兒子輩則只有我。兩世一身,形單影隻。嫂子曾經撫摸著你的頭對我說:“韓氏兩代,就剩你二人了!”你當時還太小,這些事情自然也不會記得。我雖然能記事,但也並沒有體會到其中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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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歲的時候,我第一次來京城考試,四年後才回去看你,又過了四年,我回去祭祖,碰到你送嫂嫂的靈柩來安葬。又過了兩年,我在汴州輔佐董丞相,你來看我,住了一年,你說希望回去帶著妻小一起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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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董丞相死了,我去了徐州任職,派去接你的人還沒動身,我就被免職了,你又沒有來成。我想你我在汴州、徐州,也都算是客人,不可能久住。從長遠考慮,將來最好的歸宿還是我回到西邊,等在那穩定了就去接你。誰又能料到,你竟然突然離我而去?小的時候覺得,以前分開就分開了,我們都還年輕,總認為以後反正還會永久在一起,所以我才去了長安謀生以求微薄俸祿。早知如此,哪怕高官厚祿,我也一天不願舍你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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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去年嗎,我讓孟東野給你帶去的信裡說我雖然年紀不到四十歲,但感覺身體各方面都不太行了,我就想到我們家人都是在健康的時候去世,難不成我這種病怏怏的狀態反而能多活?我是真的擔心我會早死,所以很想你過來,但我又沒法離開我的職位,到時候我死了你一定會很傷心。可是誰又能料到,如今少者去,長者存,強者夭而病者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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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到底是真還是夢?如果是真的,那麼,我哥哥有那麼美好的品德反而早早地絕後了呢?你那麼純正聰明反而不能承受他的恩澤呢?難道年輕強壯的反而要早早死去,年老衰弱的卻應活在世上嗎?實在不敢把它當作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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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是夢,那東野的來信,耿蘭的報喪,卻又為什麼在我身邊呢?所以。這大概是真的,我哥哥有美好的品德竟然早早地失去後代,你純正聰明,本來是應該繼承家業的,現在卻不能承受你父親的恩澤了。這正是所謂蒼天難測,神意難明吧,天理不可推求,而壽命的長短無法預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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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今年以來,花白的頭髮,全要變白了,牙齒也都幾乎脫落,毛血日益衰,志氣日益灰,大概不久也將隨你而去。如果死後有知,那麼我們又能分離多久呢?如果我死後無知,那麼我也不能悲痛多少時間了,因為死了以後悲痛的時間卻是無窮無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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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你的兒子才十歲,我的兒子五歲,年輕強壯的尚不能保全,孩子又怎麼能希望他們成人立業呢?想到這,便悲從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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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年來信說:“近來得了軟腳病,時常疼得厲害。”我說:“這種病,江南人常得。”沒有當作值得憂慮的事。現在想來你是因此而喪了命呢?還是由於別的病而導致的,我也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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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信是六月十七日寫的。東野說你是六月二日死的,耿蘭報喪時沒有說日期。大概是東野的使者不知道向你的家人問明日期,而耿蘭報喪竟不知道應該告訴日期?還是東野給我寫信時,才去問使者,使者胡亂說個日期應付呢?是這樣呢?還是不是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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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派建中來祭奠你,安慰你的孩子和你的乳母。他們有糧食能夠守喪到喪期終了,就等到喪期結束後再把他們接來;如果不能堅持到那時,我便立即動身。剩下的奴婢,叫他們一起守喪。如果我有能力遷葬,最後一定把你安葬在祖墳旁,這樣以後,才算了卻我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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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患病我不知道何時,你去世我不知道何日,活著的時候不能住在一起互相照顧,死的時候沒有撫屍痛哭,入殮時沒在棺前守靈,下棺入葬時又沒有親臨你的墓穴。我辜負了神明,才使你這麼早夭折,我對上不孝,對下不慈,不能夠和你相養以生,相守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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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一個身在天涯,一個魂居地角。你活著的時候不能和我形影相依,死後魂靈也不在我的夢中顯現,這都是我造成的罪孽,又能抱怨誰呢?話已至此,我的悲傷又何曾有過盡頭。

從今以後,我已經沒有心思奔忙在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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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回到家鄉安生度過我的餘年。教養你我的二子,希望他們成才;撫養你我的女兒,等到她們出嫁,我的人生,也就如此而已。話有說完的時候,而哀痛之情卻不能終止,你到底知否我的心意。悲哀啊!希望享用祭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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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了解韓愈作此祭文時的內心,我們還需從更多的方面去窺探,雖然我們已經可以從文章中直接感受韓愈內心的悲傷,以及對於生老病死的無奈。但是,如果我們結合年譜中關於韓愈的記載,就可以得知,其創作此祭文的時候,人生也正經歷著鉅變,貞元十九年,因為關中旱飢,韓愈上書《論天旱人飢狀》,不甚惹怒朝廷,被貶官至陽山當縣令。在此期間,得知韓老成之死,才作出了此悲情萬古的《祭十二郎文》。由此,我們可以更清楚地瞭解到韓愈悲慘而又無奈的情緒。

無論如何,韓柳文的流傳,讓人明瞭一個真理,就是無論社會怎樣變遷,作為人的感情始終是一如既往的純粹與天真。這或許就是古籍帶給我們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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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四十卷外集十卷集傳一卷遺文一卷

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 莫如士刻韓柳文字

(唐)韓愈撰

紙本 27。5×18cm 2函16冊

提要:是書半頁11行,行22字,白口,左右雙邊。二人之文集在南宋之前一直都是各自行世的,直到南宋時知名出版商廖瑩中首次以一家之力分別出版了韓,柳文集,這就是舉世聞名的世綵堂本韓柳文,也是後來所有韓、柳文集的祖本。至明中早期,雖然濟美堂與東雅堂先後刊刻了柳文、韓文,但一直無人效仿廖氏獨家刊刻之舉。至到明嘉靖十六年,時任監察僚御史的遊居靜至寧國府巡查時,利用寧國府衙的經費才重新刊刻了韓、柳文。書中有前人硃筆批註,內文鈐有童第德印。童弟德:效實中學早期教師。 20年代畢業於燕京大學,曾在寧波中學任教,後任民國政府交通部、郵電部秘書。解放後,任北京中華書局編審。是研究韓愈的權威,著有《韓集校詮》、《韓愈文選》。童第德也是著名書法家,人稱“北有孫墨佛,南有童弟德”。此書字型娟秀,品相俱佳,卷7至卷10為前人手寫補板。

鈐印:至德周紹良(朱)、童弟德(朱)、寶義堂印(朱)

著錄:《中國古籍善本總目》集部唐五代別集類著錄。

《第一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著錄。

《第二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著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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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柳年譜八卷

清雍正年間小玲瓏山館刻本

(唐)韓愈撰

紙本 29。6×17。4cm 1夾1冊

提要:是書半頁10行,行18字,上下百口,單魚尾,卷尾處鐫“雍正己酉八月小玲瓏山館仿宋本校刊”字樣。此書前七卷為韓愈年譜,按時間順序講述了韓退之在各個時期的經歷,末卷不分卷為柳宗元年譜。小玲瓏山館為清代著名藏書家馬曰琯、馬曰璐的藏書樓名,馬曰琯(1688—1755):字秋玉,號懈谷,揚州著名鉅富鹽商。與弟馬曰璐被時人稱之為“揚州二馬”。他們喜歡廣交文友,其二人與一時名流如厲鶚、全祖望、陳章、陳撰、金農等均相交甚歡。二人酷愛藏書,遇有秘本、善本,不惜重金收購,是江浙有名的藏書家。其叢書樓藏有十萬多冊圖書,有“藏書甲東南”之譽。

鈐印:上海圖書館藏書(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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