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吉文學選編:雪紅,雪白

點選西吉縣文化旅遊廣電局關注我喲

定期推送全縣文化、旅遊、廣電動態等諸多優質內容,關注我們妥妥沒錯!

西吉文學選編:雪紅,雪白

西吉文學選編:雪紅,雪白

雪紅,雪白

細風的冷從衣領鑽進脖根,一個很普通的冬天黃昏,我在站著的一排法國梧桐下斜看著月和星。在夜幕降臨之前,我終於感覺到了碎雪,一點、兩點,逐漸多了起來,我輕輕靠在梧桐上。原來真的開始下雪了。

順著梧桐的枝椏,碎雪撲面而來,能看到的都從我眼前拐了一個大彎兒,這隨心所欲的一拐片刻在我的腳下拐出了一片惆悵。一會兒輕舞瀟灑、一會兒沉思內斂,在風的節奏下,飄落著的雪花在空中操練著古老而又常新的舞步,也正是這樣,順著梧桐看到的地方呈現出了讓人陶醉於其中的風景……

夜幕在這個時候拉了下來,遠處有寥寥的人音,幾個時尚女子在對面的馬路上搓手等車;一輛輛載著歸家人的計程車閃著燈馳過;一對情侶估計是走累了,也或許是為了呆在一起久一點,停在路邊訴著衷腸;幕上墜著幾顆星星凝而不動,似乎在渲染重新來臨的熱烈……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卻因為一絲半點的雪花變得生動起來。

南方雪少。

印象中第一次美輪美奐的雪是在火石寨,那時我還小,你還年輕。你牽著我的手,從慢坡直上,在火石寨的路上留下了兩串足印,一串大、一串小。雪是一片的茫,山是連環的蒼,紅色的山是白雪壓不熄的火焰。山之外還有山,最遠的山頂白雪下的紅,粗看似有,再看卻沒了蹤影。我問你,你說,那是你眼睛騙了你。再問,你說,再怎麼,還遮蓋了這漫山遍野的美不成?我沒有聽懂,但還是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那一年我十歲。

雪與山終究是繞在一起的,分不清楚是雪覆蓋了山,還是山披著盛雪。皚皚的雪捆綁不住山,暗紅的山同樣俘虜不了雪。空氣是一日中最為清新的時候,淡淡的幾個人影出現在山腳處,迎著微暖的日光一路走著,腳下的白雪似乎發出咔咔的聲音,還有說笑聲,不近,有些遠,聽不清;微風下,如棉被一樣的白雪掀起了一個角,下面平躺著焦黃的土地,無數的雜草根錯落於其中,微微起伏的鼻鼾聲憋著春天的氣息呢!也有鳥,遠在天空中的歌手嗅到了這股子氣息,低聲在紅色的幽谷裡。站著的白楊、浮現的山影、吟哦的飛鳥……這一切演繹了白雪的故事,也釀了一罈子明天的美酒。

峰迴路轉處望得到零落的居所,點在遠山的畫布上,說不清楚是山中的小屋,還是屋旁的紅山,估摸著會有“柴門犬吠,風雪歸人”。這朝朝暮暮的守候,該會生出多少的眷以及不捨?你笑卻不答。人生諸事,很難長情。是我,代你做了回答。只不過這答案在很多年後。

初次的火石寨使我傾心,再見之後的火石寨卻令我徘徊。太陽逼近地平線,飛鳥棲定,天籟之聲沉了下來,倒是狗吠聲斷斷續續響了起來。依舊是白雪,只不過趴低了一點。第二次來火石寨時間不同、景緻不同,季節卻相仿。依舊是上一道慢坡,你扶著我走得有點慢,身後的雪地上留下了足印,一串小,一串大。紅霞雖已隱退,但是落日的餘暉卻讓這山的紅更甚,爬到山頂盡收眼底。美嗎?我問你。你沒有回答,卻溼了眼眶。你總是那麼少語。那年我二十歲。

從我的視角望去,火石寨的山不夠挺拔但卻峻峭,燃燒的火一般,始終澆不熄,澆不熄。不知名的山峰穿著白衣逼近,肩膀使勁一抖,抖落的雪散落在一株株針葉植物上,稍一分神,風一吹就沒了,樹枝上的雪還是原先的味道。即便是天邊的紅霞退去,夜的舞步也無法襲擾地表的霞光烘頰。八斗的才子,也寫不出這浪漫的原因。此刻四周的山影變得沉甸甸的,沉甸甸的。雪來了,掃竹嶺、石寺山、照壁山都不見了,偶爾會有一隻野兔跑過,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細細的腳印,而後消失在山巒深處。風導演著雪花在空中旋轉,腳下的雪也成了好客的廚娘,滿壑的雪翻騰著,吐著白色的氣息。雪山、雪樹,還有雪人。我都成神仙了,你也是。這風雪不知是不是岑參的舊知,不知懂不懂“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在山頂你像個倔強的孩子一樣不肯下去,我明白,你是想和我多呆一陣子。因為,我的路在遠方。

又來了!又來了!

白色的雪暈染了整個世界,連紅色的火石寨也未能倖免,你走在我的前面很慢,我踩過你的腳印在同樣的路上再走一遍。腳印,只有一串。你走幾步總要緩一緩,步履也很蹣跚,走了一陣子你回頭找我,我看到歲月鑄刻的紋,還有慈祥的臉,依舊那麼安詳。而我卻早已淚流滿面。

從夢中驚醒,才發現窗外真的下雪了,曼舞的雪花像是兒時的記憶,臉上也真的掛著淚珠。我坐起身子,披了一件衣服在昏黃的檯燈下開始寫信。久處南方,少說也有八、九年光景了,和老父不在一起看雪後的火石寨也有很多年了!

在臺燈下,不自覺地念著: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

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

作者:王博

文章原載:《葫蘆河》2018年第4期

過去一週你可能錯過的精彩

TAG: 火石一串白雪雪花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