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出版於1922年，喬伊斯天馬行空、瑣碎絮叨的筆下，夾雜著不少中國元素認知，影響著一代代歐美讀者。現以文化藝術出版社2002年蕭乾、文潔若譯本《尤利西斯》，梳理一下這部西方文學名著中有關中國的文字。
總的來說，在喬伊斯筆下，中國是一個神秘、愚昧、落後的東方國度，一定程度反映了二十世紀初歐洲文人對中國的認識。
一、鴉片之國。在第五章P174，布盧姆在教堂中神思飛揚，想到了宗教向東方的傳播，插話寫道：“要拯救中國的芸芸眾生。不知道他們怎樣向中國的異教徒宣講。寧肯要一兩鴉片。天朝的子民。對他們而言，這一切是十足的異端邪說。他們的神是如來佛，手托腮幫，安詳地側臥在博物館裡。香菸繚繞。”深受英國鴉片之害的中國，淪為了歐洲譏諷的物件。緊接在第六章P225，又提到鴉片，布盧姆的一個鄰居告訴他說：“中國塋地上種著巨大的罌粟，能夠採到優等鴉片。”在歐洲百姓眼中，中國成了一個遍地罌粟花的鴉片之國。
二、互相歧視。不同文化的接觸和碰撞過程，往往伴隨著相互的敵意和歧視，就像西方人叫中國人為“中國佬”，我們稱西方人為“洋鬼子”。P236寫道：“中國人說白種人身上有一股屍體的氣味。最好火葬。”P412引歌劇《藝妓》的歌詞，蔑稱“沒下巴的中國佬”，P754再次提到 。
三、異域獵奇。東西遠隔重洋，不同文明的早期交流，總難免獵奇心理，《尤利西斯》未能免俗。P340的說法頗為新奇：“中國人講究吃貯放了五十年的鴨蛋，顏色先藍後綠。一桌席上三十道菜。每一道菜都是好端端的，吃下去就摻在一起了。”鴨蛋成了茅臺，越沉越香？酒席倒是符合中國風格，如果見識了滿漢全席，大概就不會寫“三十道菜”了。P883提到一箇中國清朝打扮的人物：“穿的是印有蜥蜴形文字的黃色中國朝服，頭戴寶塔式高帽。笑吟吟地摘下帽子，露出剃過的頭，腦頂翹起一條根部扎著橙黃蝴蝶結的辮子。”P1025環球旅行家提到中國魔術：中國人“有一些看上去像是油灰的小藥丸。他把藥丸往水裡一放，就綻開了，個個都不一樣，一個變成船，另一個變成房子，還有一朵花兒。給你燉老鼠湯喝。”
四、文明關注。中國的文化符號，並沒有缺席，比如孔子、絲綢等。P570寫到卵石上刻著古代愛爾蘭的英雄名字，喬伊斯把世界各顧的名人都集合到一處，變成了愛爾蘭的歷史人物，孔子成了具有愛爾蘭名子特徵的“布賴恩 · 孔子”，釋迦牟尼則被稱為“喬答摩 · 佛陀”。P328—329，提到了平紋印花細布、絲綢等中國特色物品：“中國薄絹。從一隻傾斜的甕口裡垂下血紅色的府綢。紅豔豔的血。”P1029寫到紋身時，說是“用中國黥墨刺的一片錨狀花紋”。黥墨也稱墨刑﹑黥刑，是中國古代在犯人臉上刺字後塗以墨的一種肉刑。
《尤利西斯》確實考驗人的耐心，愣讀下來，也不能說喜歡上它，但細嚼慢嚥，總能品出些耐人尋味的東西。姑且梳理喬伊斯筆下的中國，權當補白的樂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