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老家達州，大哥開車送我在安葬父母的雷音鋪山上寫生，下午回城去了姐姐家。
姐姐和姐哥見到大哥高興跳起喊：大哥，大哥，老二剛來電話，傳達老三的話，讓我們告知你，老三幫你報仇了，解聘了XXX人。大哥聽後，把一天開車疲憊緊繃的臉，一下鬆弛，臉如花開燦爛。
這都滿了65歲以上的三位靠近老者，如年輕足球迷，見偶像奇蹟般踢進一個球的興奮。
我在一旁無聲，為這4位（加二哥）的低智商而搖頭想，窮人總在無知堆柴裡尋找高興的燃燒點。
這4人的熱血沸騰起因，還是讓我這老么來敘述家常吧。
母親在世的2018年某天，幾姊妹在母親家裡。老三問大哥，你現在幹啥子？大哥回：我在你企業上班。老三聽後一驚再問：你做什麼工作呢？我每天把南外酒店的床單拉到西外鳳凰酒店乾洗部洗，然後拉回去。工資多少？2千多。
一週後，大哥接到通知，到鳳凰酒店老總辦公室去。大哥進去見到總經理（侄兒）一副焦慮的臉，大哥感覺不妙，這不妙又不知從哪引起。侄兒叫大爸坐，給大爸倒了一杯熱茶，就回到總經理位置，兩手舉頭緊緊抱著，兩隻鼓眼一直望著窗外。窗外除了是灰濛濛天，還是灰濛濛天，沒見一葉飄落，也沒見一鳥飛過。無聲幾分鐘後，喉嚨才發出沉重的聲音：大爸，現企業都比較困難，我們馬上改革，要全面年輕化，才有市場競爭力，你要理解我這侄兒難處。老實無心眼的大哥一聽，馬上說：龍兒你放心，大爸不會拖累你，我走就行，只不過我想問，你招我進來才3個月，這點時間我就老得這麼快嗎？哎呀大爸，你理解我這個侄兒吔。
時間又隔1月，幾姊妹又在媽家裡。老三問大哥，聽說你沒上班了。大哥回答：沒有，你企業要年輕化。老三站起迴應：啥子年輕化，是你不聽領班的話。我咋不聽呢，他們偷懶，我這當哥肯定要為弟企業噻。領班說，看到你都渾身都發抖。放他媽的屁，他就想把我挾走，原來你們放我是這原因嗩。
當天下午，我請大哥幫我開車去老家石橋寫生，當晚深夜，我被大哥嗚嗚哭聲驚醒。我勸他，放了就放了，有啥哭的。大哥邊哭邊說，老子冤枉進去勞改5年，在裡面被打我都沒哭過，老子這次哭，是好心沒得好報，他們相信壞人的話。
清早，一時氣得大哥用手機寫了信，發給老三。老三收到大哥信，轉給二哥，另附寫到，這像一個哥的言語嗎？二哥又轉給我，我看後附寫了：大哥過言語的不對，是出自於老三太過的行為不對，行為的錯大過言語的錯。然後轉給老二。
一年多後，原大哥的領班在工作中被解聘，然後又被招聘回去。這次又解聘了。
這次解聘後，老三一想，這可順手做個兄弟情，於是給二哥去電話：你轉告兄弟姊妹們，我把老大的仇人放了。緊跟老三思想，不假思索的二哥，立即打電話給妹妹、妹夫通報這一大好訊息。
這家裡的“窮”哥姐們，一片熱血沸騰，歡呼好幾月，不知他們何年何月才收這幸福感。
這幾月裡，我一直後悔，我怎不“傻呆”，我要是“傻呆＂，也熱血沸騰起，沉浸在歡呼喜慶幸福的日子裡，該多好。
2021。11。15
冉崇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