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瓚:只傍清水不染塵 | 夢旅人

倪瓚·安處齋圖

湖上齋居處士家,淡煙疏柳望中賒,

安時為善年年樂,處順謀身事事佳。

竹葉夜香缸面酒,菊田春點磨頭茶,

幽居不作紅塵客,遮莫寒江捲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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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意清高,漂泊江湖,不隱也不仕。獨特的人生軌跡和經歷,最終造就了獨一無二的雲林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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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倪瓚

倪瓚(1301~1374年)

“元四家”之一。

初名珽,字泰宇,後字元鎮,世居無錫祗陀裡,現在的錫山區長大廈街道。

因住地多喬木,建堂名雲林,號雲林居士、雲林子,雲林散人,

世稱倪雲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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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容膝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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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何物為真實,身世悠悠泡影中。

他家境富裕,而長兄倪昭奎是道教高層人物的原因,倪家在元代擁有很多的特權,所以早年生活不僅富貴還很講究(潔癖)。

據記載,他家的廁所“以高樓為之”,先用香木搭好格子,下面填土,中間鋪著潔白的鵝毛,“凡便下,則鵝毛起覆之,不聞有穢氣也。”

他的文房四寶有兩個傭人專門負責隨時擦洗。

他自己則“一盥頮(洗手洗臉)易水數十次,冠服數十次振拂。”

連院裡的梧桐樹,也要命人每日早晚挑水揩洗乾淨,為此,倪瓚還專門畫過《洗桐圖》,寫過《洗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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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江岸望山圖》

有一次,他的一位好友留宿家中,生怕其玷汙了自己窗明几淨的家,遂整夜蹲守在房間門口。

半夜聽到朋友咳嗽吐了一口痰,天亮便命僕童展開地毯式搜尋,可憐僕童實在找不到,只好指著一片掛著晨露的梧桐葉說是痰跡。

他便立刻閉上眼睛,矇住鼻子,命令僕童剪下那片梧桐葉,並扔到十里之外。

秦有趙高指鹿為馬,元有僕童指露為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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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筠石喬柯圖軸》

後來他因故入獄,到吃飯的時候,卻讓獄卒把碗舉到眉毛那樣高。

獄卒問他為什麼,他說:“怕你的唾沫噴到飯裡。”

獄卒大怒,把他鎖到馬桶旁邊,後經人求情方得釋放。

關於他的講究(潔癖),後人還專門書寫成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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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水竹居圖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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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安得有人也!

元朝對道教十分推崇,而他自幼被身為道士高層的長兄撫養長大,長兄為他請的家庭教師也是“真人”王仁甫,受家庭影響和教育,養成了倪瓚清高孤傲的性格。

也因這樣,他不問政治、不事生產,自稱“懶瓚”,自號“倪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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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竹枝圖》

“老懶無悰,筆老手倦,畫止乎此,倘不合意,千萬勿罪。懶瓚。”

兄長去世後,生活日漸窘困。

一次“吳王”張士誠之弟張士信,差人拿了畫絹請他作畫,並送了很多金錢。

倪瓚大怒曰:“倪瓚不能為王門畫師!”並撕絹退錢。

不料,一日泛舟太湖,正遇到張士信,被痛打了一頓,倪瓚當時卻噤口不出一聲。

事後有人問他,他答道:“一出聲便俗”。

他曾作一詩以述其懷

“白眼視俗物,清言屈時英,富貴烏足道,所思垂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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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梧竹秀石圖》

他的畫沒有蓋章(畫中印章皆為後人所蓋,尤其是乾隆)。

而且,只畫山水,極少畫人,頂多畫個涼亭。

曾有人問他為什麼都不畫人,他回答說,

“世上安得有人也!”

草茫茫秦漢陵闕,世代興亡,卻便似月影圓缺。山人家堆案圖書,當窗松桂,滿地薇蕨。

侯門深何須刺謁?白雲自可怡悅。

到如何世事難說,天地間不見一個英雄,不見一個豪傑!

——倪瓚《折桂令·擬張鳴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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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紫芝山房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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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泊無成還自笑,吾生如寄欲何歸?

他五十歲後,散盡家財,分贈親友,攜妻以扁舟為家,來往於三泖五湖間,以詩畫自娛。

他的山水畫結構簡單,常常用“一河兩岸”的構圖方式,畫風深具他個人的特色“平淡蕭疏”,常以側鋒幹筆作皴,名為“折帶皴”。

他主張作品要表現畫家的“胸中逸氣”,曾雲:

“僕之所謂畫者,不過逸筆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娛耳!”

“餘之竹聊以寫胸中之逸氣耳!”。

他的畫,畫面極其乾淨,像水不流、花不開的幽微藝術世界,近乎於靜止的寂寥宇宙。

細細品味其筆簡意遠,你一定會記住那疏林坡岸,沒有一絲雲翳,也不見一痕鳥影,素淨得幾乎透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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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六君子圖》

明代的沈周每每臨摹他的畫,沈周的老師趙同魯一看到就大喊:“又過矣!又過矣!”

這是畫史裡很有名的一則趣事。

所謂的“又過矣!”,指沈周一直努力想要學好,無奈天性厚重,“力勝於韻”,一下筆就“過了”。

沈周曾感嘆:“苦憶雲林子,風流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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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明 沈周 仿倪瓚山水

後世許多人模仿他,卻總畫不出他的意境。

他從外到內,用自己的方式,以一注冰雪之韻,寫出了他的簡遠蕭疏。

放眼普天之大,還有幾個人能夠堅守靜心,用淡泊名利的方式,堅守著自己心中的淨土。

他的風骨,不是錚錚鏗鏘,也不是熠熠奪目,更不是萬世流芳的脊樑,只是“只傍清水不染塵”的古淡清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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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薦書

倪瓚:只傍清水不染塵 | 夢旅人

《中國美術史》

作者:徐建融

出版社: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0-03-01

部分資料源於360doc個人圖書館、古詩文網等網路平臺

圖片源於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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