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
花雕
,那不是我最喜歡的酒。
多年以前的某個冬天,一位溫州大哥組織幾位弟兄去小龍酒家吃溫州菜。
劍南春喝過五六巡之後,大哥建議再喝點來自他們家鄉的花雕。記得煮了六七斤吧,似乎還放了幾粒枸杞,哥幾個三下五除二,就把六七斤花雕喝下去了。花雕,原本度數就低,煮熱之後喝著像飲料,所以喝得快。
這事如果跟
會洲兄弟
聊起來,他就會從花雕講到狀元紅,講到女兒紅,然後很自然的講到李尋歡,講到阿飛,講到葉開,講到傅紅雪,講到燕七和郭大路,講到荊無命與郭嵩陽……對古龍武俠小說的愛好,一點也不亞於我們共同對酒的愛好。
喜歡古龍的武俠小說,喜歡喝酒,就像一枚硬幣的兩面,你不可能把一枚硬幣沿著邊緣分成兩片。
記得三年前,秋天的一天,從八溝去遼西,乘車前在會洲家喝中午酒,加上阿繼,三個人喝得不亦樂乎,然後就把車票改簽了,準備晚上繼續喝,喝完再去坐車。
酒喝完了,也沒有誤了車程。遼西那邊的同事早已約好到站後去大淩河邊燒烤。車到站了,不是目的地朝陽站,而是阜新站。告訴同事們早點各回各家,我坐過站了,返回之後時間已經太晚。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錯過乘車時間,卻有過不下三次坐過站的經歷。另外兩次,是濟南返回淄博時候,一不小心就到了濰坊。說起原因,也同樣是因為跟兄弟喝酒。
想起濟南的冬天,想起老棉兄弟,心生暖意。
說回花雕。
那一晚的花雕,是有生以來在故鄉塞外的小城裡,喝得最有溫度的酒。
如今,我在江南。
江南大街小巷中的商超,花雕隨處可見,只是我極少喝,吸引我的一直是來自北方的二鍋頭,度數越高喝得越盡興。
在江南,遇到老哥們兒老朋友的機率近乎於零。
恐怕就是這樣的背景和掩藏在背景之後的心情,讓自己很容易在書中甚至歌聲中找到共鳴。
道盡世間悲歡的孤本
用盡多舛的一生
字字如雪深深淺淺
鮮活於墨痕
略去心頭暗流風雨聲
要筆下明月照傾城
起承轉合一瞬永恆
相信總有人可遇不可等
推開舊時光虛掩的門
照亮你靈魂中的指紋
能與你在字跡裡相認
相信總有人可遇不可等
延續你未終止的下文
陰晴圓缺看過天下事
一杯暖酒一盞燈下遇故人
看紀錄片《
穿越時空的古籍
》,被片尾曲打動,就記下這些歌詞,順帶查了查這首歌,原來是一首新歌。說心裡話,詞和曲跟紀錄片的調性天衣無縫,不由得就讓入戲的人感動。
特別是最後這一句,突然之間讓我想起,這個春天眼看著又要過去了。北方也開始花紅柳綠,而
江南已開始進入雨季,一場又一場連綿不絕的雨,讓遇故人的機率越來越小,不論二鍋頭還是花雕,酒味最終都在等待中被消耗。
淡薄,是人生不可避免的結局,有時候,也是故人故事的結局。
好在,還有
白居易
這首詩給我們足夠的安慰。
江南憶,
其次憶吳宮。
吳酒一杯春竹葉,
吳娃雙舞醉芙蓉,
早晚復相逢。
有些兄弟,一定會再相逢。
2022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