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裡,我尋找山水之外的隱約

貴陽,花溪,青巖古鎮,一座有六百多年曆史的小鎮。建鎮,因為這裡地處要衝,兵家必爭之地!小鎮的所有建築物,依著這裡獨特的山體,山上的石頭呈現片狀,可以一層層揭開。於是建築從頂到底全部都是石頭片。石頭片不笨重,用在屋頂像瓦片,壘牆,又有一種密密麻麻的堆積感,很有特色。

如今青巖古鎮屬於貴陽市花溪區,一點不偏遠了。曾經的遠離人煙早已經被旅遊點的熱鬧取代。我兩次進入小鎮遊玩,雖然時間隔了幾年,感覺卻一點沒變。只是,再一次轉悠以後,我更欣賞這裡厚重的人文。因為這裡的自然之美,沒有突破貴州的特色。它所擁有的的山清水秀,貴州都有。有的地方比這裡還要好看。可是這裡能傳到今天,絕對與文化相關。

古鎮裡,我尋找山水之外的隱約

紅燈籠擋不住的古意

從人聲鼎沸的大街輕輕一轉,走到青巖鎮狀元街一號,一座叫做趙以炯的私宅,狀元府古色古香的宅院裡。

這是一座現存兩進院落的四合院,在古鎮上算是比一般強些的建築。前殿、正殿、兩廂和朝門,一起組成了曾經的狀元府。朝門內牆上殘留了不同的“壽”字殘跡,據說這是趙以炯曾曾祖父趙理倫百歲時所留。大門上掛著的金光閃閃“文魁”匾額與兩邊“論語傳家,琴鶴譜志”的對聯,一下子突出了這個家庭的與眾不同之處。

趙以炯,清朝晚期的文狀元,貴州有史以來第一名狀元及第者。在我的家鄉,自古都不缺少狀元的身影。而貴州,自隋朝創了科舉後,一直沒人高中過。趙以烱成功登頂的意義,非同一般。據說趙以炯在殿試時出口成章。光緒皇帝 “東津明,西長庚、南箕北斗,誰能為摘星漢?” 的上聯剛出口,趙以炯即以“春牡丹、夏芍藥、秋菊冬梅,臣願作探花郎” 的下聯對之。

古鎮裡,我尋找山水之外的隱約

古道深處有什麼?

他有一首被傳誦至今的詩:“一上上到趙家樓,目擊江翰氣橫秋。眼前若無三山堵,看破江南十二州。”假如說,殿試的應制詩尚有頌聖的味道,這首詩則可以看出他的氣度胸懷。趙以炯這輩共有四個男丁,還有兩個姐妹。四個在科考中居然全部有建樹。趙家一門三進士一經魁,排行老二的趙以炯還是狀元,這樣的家庭,不要說在貴州,就是在任何文化發達的地方都是奇蹟。而創造奇蹟的人,是他們的母親。

我沒有找到更多關於他母親的介紹。一個年輕寡居的女人,養大了六個孩子,養出了四個成才的兒子。站在狀元府裡,我想起“孟母”,想起“一門父子三詩客,千古文章八大家”的蘇家父子。趙家的兒女早早喪父,趙家的孩子個個出眾。這位母親的胸襟和氣度,應該遠勝狀元。為此,光緒皇帝將這個母親封為正一品誥命夫人,比她所有的兒子的品級都高。

狀元府本身沒多少可看的亮點。趙家培養兒子努力讀書的傳統,卻在青巖鎮得以發揚光大。每年考試季,家長們紛紛帶著孩子進狀元府逛逛,希望沾上趙狀元的才氣。

府邸裡還有個引人關注的“兩口井”景點。兩口井的造型的是方的。據說有趙以炯和他弟弟各挖一眼,以天圓對應井的地方。兩口井的奇妙之處在於,處於同一水平面的兩口井,水平面有肉眼能看出的高低區別。兩口井底一樣高。當地曾將水抽乾驗證,有水後,表面還是不一般高。用學問高低,可能是正解。因為沒有專家來解答過這或許自然或許天意的現象。

走出狀元府,復歸於喧鬧的人群。狀元府水平面高低不同的兩口井,讓我的古鎮遊,多了個記憶。

古鎮裡,我尋找山水之外的隱約

門樓上精美的雕刻

青巖古鎮,除了趙家的文化傳家帶給古鎮的今天,另一個令我難忘的點是萬壽宮。這座建築本叫江西會館。記載說,江西人曾經是青巖鎮最有錢的群體。與其它地方的江西會館一樣,奉祀真君。江西人的文化中,無論到哪裡,都要立廟祭祀真君,這是舊時江西會館的共通點。如今,會館成了道觀,與真君供奉相吻合。

萬壽宮最精美的是門樓上的雕塑:八仙分列兩旁,中間一個坐在鶴上的仙人。進門後,屏風上一個似福又似緣的字。有緣就是福!這樣的解釋,符合道家文化的的要詣。

我覺得萬壽宮最值得細看的是戲樓,因為有精美絕倫的木雕。戲樓右側的木製橫樑上,一組高浮雕人物圖案是萬壽宮裡最著名的雕塑,以“鴻門宴”、“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等不常見的題材製作。這些木雕製品,是保留下來的古物,應對了青巖古鎮軍事重鎮的建鎮初衷。

戲臺名叫“悟道樓”。道,只能悟,不能講,一講,就不是道了。《道德經》說:“道可道非常道”,如何句讀,看各人的理解。與大多數道觀一樣,正殿裡供奉了對應生肖的六十位星君。有興趣的話,遊客可以找找自己屬相的值宿太歲。

古鎮裡,我尋找山水之外的隱約

道可道非常道

右邊的外牆壁上,有些文字和圖表,介紹道家和道教的由來。由此我瞭解到,道教曾經有過八十六個宗派。如今國內最常見的為正一教和全真教兩大派系。正一教可以結婚生子,全真教不行。同一個老子,同一個道《德經》,卻有天差地別的解讀。

文化,不就是這樣嗎“北斗七星三四點,南山萬壽十千年”。萬壽宮名字,得自這幅對聯。遙想趙以炯狀元,讀書用功的閒暇,有沒有在萬壽宮的道士身上,學到點什麼。傳統文化,無論以怎樣的形式,都是來自千百年的積澱。

轉悠在青巖古鎮,我看到了旅遊熱點浮躁背後的深沉和寧靜。就像進鎮時牌坊上腦袋衝下的石獅子一樣,雖威猛下山,依然井然有序。所謂“天不變道也不變”吧。

古鎮裡,我尋找山水之外的隱約

獅子下山,不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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