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們江源於長白山天池東麓，長約500餘公里，幹流大部分是中國與朝鮮的界河。圖們江流入煙波浩渺的日本海，最後15公里，是朝鮮與俄羅斯的界河。
也就是說，吉林省距離出海口，僅15公里之遙。圖們江平均流量59。7。立方米/秒，水量不大，所處位置卻極為重要。吉林距大海最近的一座城市是延邊的琿春，雞鳴聞三國，犬吠驚三疆。
每次假期旅行考察，我都是衝著邊疆去的，以前去過中蒙俄邊境的滿洲里，神州北極漠河、中俄雙子城的黑河。這次終於來到中、朝、俄邊境的琿春，圓了一個小小的夢。
春節年初七上午，乘D113從蛟河到琿春。琿春站前，積雪純潔白亮，環衛工人忙著清雪，站前的小雪山已堆得星羅棋佈。
回頭看，站名有四種語言：“琿春站”、“Hunchun Railway Station”、“朝鮮語琿春站”、“俄語琿春站”。
琿春市區裡的店面招牌普遍掛有中、朝、俄三種文字。店鋪經營內容，多俄羅斯風情卻少有朝鮮元素。僅在書店裡見到一些朝鮮語書籍，畢竟這裡屬於“延邊朝鮮族自治州”。
因大雪封路，遊客稀缺，往敬信、防川的公車停運（防川村是我本次旅行首要目的地，那裡一眼望三國，最邊上距日本海僅12公里，歸敬信鎮管轄）。我只得打車到敬信，計劃從那徒步去防川。
下午3點半，天色已然黃昏。從琿春到敬信的公路上，路邊都是厚不可測的積雪。山上密佈著光禿禿的樹杈子。忽然看到一個路標“虎豹出沒，注意安全”，我不再敢往防川徒步了。
敬信鎮有一哨所，一看似高大上的假日賓館，還有一家小超市。其它多是餐旅合營的小店。在這粉妝玉砌、寂靜無聲的小鎮上，我是唯一的遊客。
這裡是濱海平原，適合看日出。日出前最寒冷，-15℃風吹臉上，刀割一樣，轉過身就不難受了。
回旅店請老闆開車帶我去防川，公路在朝陽的照射下像被鋪金撒銀，一路上老闆強調好多次“鋥亮鋥亮的”。
今天的防川，我又是唯一的遊客。盡力東行，最終止步的哨所門前，是我目前到過最東的地方，東經130°37’55’’。
哨所對面有座高塔，名叫龍虎閣，便於遊客登高望遠。在塔頂向東望去，近處中國，左俄羅斯右朝鮮。朝俄兩國被鐵路橋連線起來。遠處，天地相接的地方隔著一條銀線，是條在滾動的銀線。望遠鏡裡，它成了滾沸的金湯，這就是日本海。
塔頂的值班人，是一位看起來20出頭的女孩，眉清目秀。我問她為什麼來這裡上班，她說喜歡寧靜美麗。
下塔後我試去江邊，雪厚難行，很長時間都到不了邊境，只好放棄，找老闆帶我回城。
當晚我乘動車到圖們，這邊可以近距離接觸圖們江。第二天我沿江邊行走，向東望去，江兩岸山體迥異。中國這邊生滿林木，朝鮮那邊卻光禿禿的。就自然條件論，這並不合理。可能是為防止偷渡，把山上的林木故意砍去，使偷渡者無法藏身。
圖們江中-朝鐵路橋，橋體顏色在中間對半分。中國這邊的黑漆十分完好。朝鮮那邊灰白色鏽跡斑斑。
登上江邊的日光山，中國的圖們市、朝鮮的南陽郡盡收眼底。兩城區隔著一條江，卻好像隔在兩個時代：圖們市高樓林立，南陽郡稀落的小平房；圖們市五顏六色，南陽郡灰頭土臉。
作者：水瓶江。中南大學 應用化學（本科）；蘭州大學 自然地理學（碩士）；中國科學院地球環境研究所 第四紀地質學 人類世人地關係（在讀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