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眷戀的洋槐花
文/文哲
我的故鄉村莊——楊家堡，三十多年前長久居住在關中西府古周原的杏林鎮西邊的溝坡邊，大概已有將近七百年的歷史了；村莊南端溝坡底下2-3裡處，從西邊蜿蜒曲折潺潺長流而來的一道寬約近十米左右寬的古老的葦河的水，清澈見底，波光盪漾、魚翔淺底、禽鳥嬉水、龜鱉曬蓋；三、五百多米寬的葦河兩岸邊及河灘，洋槐樹叢生成林、草長鶯飛，鳥語花香，鶯歌燕舞；多少年來，葦河水晝夜不息由西向東南曲折潺潺穿流而過，長期滋養著葦河沿岸的百姓。
少小時代，我們發小在五一過後到重陽節前有時間都會不由自主的呼朋喚友成群結隊去河裡游泳戲水納涼解暑、捉魚捉鱉，趣味橫生，我的游泳技術就是從小在這條河裡歷練學習成的；寒、暑假等節日期間，我就與發小几個不由自主地會隔三差五的到溝坡下近二、三百米的河灘岸邊去割豬草、放羊、挖藥材；有時還會去洋槐樹林裡拾揀樹枝當柴火添補家用，到洋槐樹林裡拾揀好柴火後，時常用去時帶著準備好的粗麻繩捆綁好，需要連續爬幾道很長的陡坡，雖然期間歇息幾次，直累得渾身冒汗筋疲力盡才會掙扎著揹回家去；閒暇時再用柴刀砍斷、劈開、曬乾後，隨時收集搬進廚房鍋臺前，做飯時就當柴火用作燒飯。
葦河兩岸和並不算寬廣的河灘的高崖凸嶺溝坡邊、田野路邊洋槐樹縱生，許多洋槐樹，樹大根深葉茂，成為了當地的一道獨特亮麗的自然風景！每隔幾年，由各生產隊的小隊長組織安排鄉親們，都要去葦河的河灘兩岸間隔著砍伐一部分成材的洋槐樹木，按每家人口統一分配後，村民各自運回自己的家裡，都把它當做製作傢俱的材料用；長得胳膊粗的洋槐樹，有的鄉黨就不時去砍來安作鐵鍁、掘頭的木把用；有的小洋槐樹苗可以說是生生不息，幾乎每年都在自發的破土生長出來……
究竟我們的祖輩在這裡居住生活了多少年代了？現在村上的許多年輕人都已不太清楚；以前多次聽到我爺爺和父親傳說，以後你如要尋根問祖祭典祖先，就要永遠記住：我們楊姓祖先的發源地在山西省洪洞縣西南地區的“大槐樹”附近！
此前遺傳下來的族譜、家譜，在”破四舊”的動亂年代，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被那些不屑之徒當做“封資修”有害物品瘋狂強行搜獲，人為的銷燬失傳了。
祖先歷代口傳，我們的祖先是東漢大司馬、太尉：楊震先聖豪仕的近枝嫡系，在明朝洪武年間，朝廷的虎威將軍開國元帥：徐達，奉明朝開國皇上：朱元璋的旨意，命令他親赴山西省全權督辦移民事務，將山西運城、臨汾、呂梁等附近稠居地區的百姓大戶移民到全國各地因長期戰亂、瘟疫而人煙稀少的大片田野荒蕪地區，帶動恢復國家農業經濟的發展。當時的移民陸續從四遍八方彙集到朝廷設定在山西省洪洞縣的“大槐樹”那裡的衙門官署前附近路邊的大槐樹下歇息，在夏秋酷暑炎熱季節，明朝的虎威將軍：徐達元帥就常常坐在衙門官署門前斑駁參天的大洋槐樹下督辦移民事務；由每家戶主出面到朝廷設定在這裡的移民辦事機構辦理移民搬遷通行證，由官府人員簽發辦理好政府移民工作沿途用的通關文牒，給每戶人家按人頭數量發給官府撥付的移民路費盤纏後，才相繼拖家帶口依依不捨地向指令地區出發。走的時候幾乎每個成年男人都會用手鞠幾把當地此處田野裡的溼土，小心翼翼的用布帕包好揣在懷裡；我們的楊姓祖先也一樣才戀戀不捨地翻山越嶺、跋涉過黃河艱難險阻，千里迢迢隨著明朝的大移民運動，搬遷分佈在的關中西府古周原地區來的；歷史書籍上都有記載，有據可查。
這些古老的村史、族史、家史，對我們這裡的鄉黨老百姓們來說，都早已成了代代相傳的歷史，只能從老一輩人一代又一代的傳說記憶中去追憶，魂牽夢繞去想象……
從小我就看見我的故鄉村落周邊的高崖凸嶺溝坡邊、河灘河岸邊，田野路邊遍佈多處成林成片地生長著許多洋槐樹，大概是因我們這裡葦河以北現在居住著多個楊姓村莊——楊家堡子隊、楊東、楊西隊和向北分佈的上楊隊、下楊隊、棗楊隊、小楊隊、東楊隊、西楊隊、召首楊家莊等村莊，再往北還有傳傳說中的楊貴妃嶺（九十年代以前的野河公社屬地的山區地帶——喬山屬地：野河林場，其後撤鄉並鎮整個合併劃歸於法門鎮管轄）、楊家將安營紮寨過的大本營遺址——-楊跡嶺村、……； 光我們村子大約近三百多戶楊姓人家，數以千計的人口的鄉親大多約七、八成都姓楊，加上向北3-10餘里還有六、七個以上分佈散落的其它村莊的大約近三到五千以上楊姓人口的緣故，祖輩遺傳下來的傳說和傳統，栽植洋槐樹大概也有一些慎思追遠，追宗祭祖，留些念想的緣由吧。
每逢濃春四月天，也正值“清明節”至五一節期間，洋槐樹枝繁葉茂的時候之際，洋槐花就靜悄悄地綻開在洋槐樹枝頭上；顏色以白為主，夾帶淺紅線條，紅白相間分明，味道新鮮香甜，惹得四處的蜜蜂都成群結隊嗡嗡而來忙著採洋槐花蜜，鄉親老少都經不住新鮮脆嫩香甜的洋槐花的誘惑，會不失時機隔三差五不由自主的拿著竹籠子和帶著加設長木把子的鐵勾搭或鐵鐮刀，來到這兩株洋槐樹下熱乎、忙乎地採摘洋槐花；先隨時隨地邊隨意生食解饞，邊談笑風生，有感而發；各自分散帶回家後，主婦就會及時的拌合適量的麵粉，擱置在蒸俱上，再將蒸俱一起放進灶臺上的鐵鍋裡，燒火蒸制二十多分鐘即可一起取出蒸俱及其裡面蒸熟的洋槐花；置放在案板上二十多分鐘涼冷後，適量加些油潑辣子、鹽、醋、五香粉等調料調配好的汁子涼拌，攪拌均勻盛在碟子或碗裡再一家人圍坐在飯桌旁品嚐食用。
近年來隨著旅遊業的發展興盛，我們當地縣政府和旅遊局、幾家旅遊公司聯合發起組織，每年都在這個洋槐花盛開飄香的季節，盛大舉行“洋槐花節”，首當其衝來拉動帶動當地的旅遊和其它產業的蓬勃發展。
洋槐花香甜鬆軟，沒有絲毫雜味，可以施以蒸炒煎炸，烹製成各種美食，甚至可以做成包子餡、餃子餡；用菜籽油調的新蒜泥拌食，雪白、金黃，鹹鮮甜美幽香爽口，讓人解饞大快口味，當飯當菜都可吃，既解饞又可以填飽肚子充飢。
本人從小和家人就愛吃洋槐花，生吃鮮脆香甜，熟吃味道幽香可口，確實對洋槐樹愛烏及鳥，因而尤其是對洋槐花的確有些心愛眷戀，情有獨鍾。
有據可查，洋槐原產地在北美等地，具有生長快、壽命長、耐乾旱、耐瘠薄，耐鹽鹼、耐寒冷、對土壤適應性強、抗病蟲害等特點，木質堅硬耐久耐腐蝕，帶莢結實結子開花朵，屬於硬雜木，南北皆宜栽植；而且，根系發達、長勢旺、抗逆性強、還可以在荒山、荒灘、沙地及鹽鹼地栽植，是防止水土流失、 防風固沙的理想樹種。
洋槐樹枝帶刺，也叫刺槐，樹皮厚，暗色，紋裂多，大約1900年中葉之前就由北美傳來中國北方各地安家落戶了！ 因“洋”與“楊”字同音，我們當地這裡又以姓楊的村莊居多，且洋槐樹幾百年前就與我們的祖先有一種魂牽夢繞的不解之緣，因而，當地人多平常親切自然的俗話叫它“楊槐樹”，把它開的槐花也俗話叫稱“ 楊槐花”。
洋槐花既可以鮮食，亦可乾製儲存；既可單獨成菜，也可與其它葷素料搭配食用。洋槐花鮮美幽香，爽而不膩，以花瓣尚未綻放時的口感為佳；不但可以生、熟食用，藥用價值也極高。
洋槐花蜂蜜，幽香甜美，清熱消菌炎，解毒止血快，降壓抗衰老，健脾開胃，止咳瀉火，滋養容顏等調理身體的保健功能；
洋槐花茶的功效主要為清熱、涼血、止血、清熱降壓、治腸風便血、痔血、尿血、血淋、崩漏、衄血、赤白痢下、風熱目赤、癰疽瘡毒等，並用於預防中風；有較強的涼血消炎，鎮痛止血功效，收斂，降血壓，強化血管等養生保健身體的輔助功效。
在我的老家附近的高崖凸嶺溝坡塬邊、河灘河兩岸邊和田野路邊，幾百來就一直此起彼伏、星羅棋佈生長著許多洋槐樹，大多樹長成有老百姓挑水用的水桶那麼粗，砍伐後可解木板做傢俱，木質結實，經久耐用耐腐蝕。
洋槐樹的槐花開放期長達大約15-20天，陝西關中各地在每年清明節之際至五一前後從東向西、由南向北陸續綻開白裡見紅的小槐花朵，即稱洋槐花。花的色香，自有其與眾不同。它的花朵，晶瑩剔透，若羊脂白玉，溫潤而凝重，帶著淡淡素雅清香，沁人心脾、香氣四溢；生食，新鮮脆嫩香甜；熟食，幽香鮮美可口，爽而不膩；把它當作副食，可填飽肚子充飢；它新鮮清雅之中，隱隱含蓄著甜絲絲的幽香芬芳味道；它清純、質樸、大氣，實在，從不張揚，當地的老百姓都非常喜愛它。
其實洋槐花的藥用價值雖然也很可觀，不過，老百姓通常最看重的，還是它質樸實在的食用價值。
自從近三十多年前國家政策和諧利好百姓，明確提倡：“以人文字，關注民生”，推動扶貧工作問題，為了改善當地農村貧困地區老百姓日常的生產生活落後的居住條件，便於帶動百姓勤勞致富奔小康的積極熱情，經村、鎮政府成文逐級上報，當地縣政府審批同意，扶持我們幾個村莊統一規劃新村莊實施搬遷，就分期分批限期由以前我們的祖輩居住幾百年的溝坡地帶陸續搬遷村莊到溝坡上的平原地帶上來了。
許久看不到洋槐樹，到濃春季節洋槐花盛開時期，想吃些洋槐花，確實還感到有些許不方便，因而總是惆悵莫名，對洋槐樹、洋槐花都總有些戀戀不捨之情縈繞胸懷！
我就和家父多次唸叨，想要給新莊基宅院門前的空閒地栽植幾顆洋槐樹，經耐心建議、溝通，最後達成一致共識，他老人家允許支援我到村莊搬遷不久——-以前的溝坡里老村落宅院閒置地，去挖移兩株洋槐樹來重新栽植在新莊基宅院門前北邊的空地上。
我欣喜若狂，在家裡急忙尋找到一張鋒利順手好使的鐵鍁，一路匆忙小跑，趕到以前溝坡里老村落宅院前的空地上，三下五除二就挖移了兩顆胳膊粗、高約2米左右的小洋槐樹苗，又一路急匆匆地將挖出來的兩株小洋槐樹苗獨自扛到我家新莊基宅院門前；稍經歇息，我就迫不及待的揮舞鋒利的鐵鍁掏挖樹坑，方圓六七十公分、深四、五十公分，重新將兩株胳膊粗的小洋槐樹栽植到新莊基宅院門前的北邊狹小的空地上，隨後澆水、培土；從此，每年只要我在家，我都會間隔時日不定期的，不由自主的去給兩株洋槐樹澆水、培土、施肥、修剪樹枝，作務經管。
不見其長，長在其中，兩株洋小槐樹在主人和鄰里不時的關愛呵護下，像互相競賽似的你追我趕悄悄地成長著；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兩株小洋槐樹苗木都已經一起生長成了高大約七、八米，樹枝茂盛，直徑大約水桶粗的棟樑之材。
此後多年，我因平常忙於在外奔波工作和生活，就很少有困閒的時間呆在故鄉；即使偶爾因故鄉親友家族或鄰居家裡有紅白事或短暫的節假日期間返回老家一趟，也總是來去匆匆，也難得有機會能隨便回到以前老村落的溝坡、河邊去看看感受一下了。
在這近三十多年期間，每年人間四月天“清明節”期間，正值洋槐花綻開芳香四溢之際，我家和鄰里鄉親都要乘機分幾次陸續採摘一些洋槐花，不由自主的不分生、熟，都會用心盡情地品嚐食用。
前年春末夏初，洋槐花敗落後不久，因我的家庭和鄰居都要陸續修建宅院的門房，兩株已經成材的洋槐樹由於樹大根深葉茂，距離村莊新修建的混凝土街道路邊給村民架設的多條公用電線太近，影響房子修建；遇到颳風下雨天，確實也還存在著有可能發生觸電事故的極大不安全隱患，並且茂盛的洋槐樹枝遮擋新建房子以後的使用效果，不得已，經鄰居眾人和隊長的多次建議催促，只能找人來幫忙把這兩株洋槐樹忍痛割愛狠下心伐除掉，這才徹底排除了新修建房屋的障礙，也杜絕了以後的安全隱患。
說實在的，我是真的有點捨不得啊！多少天來，心裡一直酸楚楚地；落寞惆悵多日，總是耿耿於懷我那魂牽夢繞心愛眷戀久久的洋槐花啊！！
“嫋嫋秋風多，槐花半成實”（白居易《秋日》），
“風舞槐花落御溝，終南山色入城秋”（子蘭《長安早秋》。
四月槐花開， 花朵串串白；滿樹沁槐香， 眾人爭採摘。
蜜蜂釀蜜忙， 生熟食皆宜；槐花用處大， 鮮美香爽口；
當飯又當菜， 解饞也充飢；藥用價值高， 清熱消菌炎，
解毒止血快；健脾亦開胃；降壓抗衰老， 常吃美容顏；
蜂蜜香又甜， 老少當做寶；曬乾是好茶， 常喝養容顏。
每個朝代的許多詩人騷客對洋槐花喜愛於懷，也情有獨鍾，多創作有詩詞歌賦禮讚之美辭！
遠離故鄉，蟄居城市工作生活多年的遊子，我總會每年在洋槐花盛開的季節，身不由己的觸景生情、浮想聯翩，心潮澎湃……
引經據典，思緒萬千，有感而作拙文，以表達對魂牽夢繞心愛依舊，眷戀已久的洋槐（樹）花的真摯難以忘卻的深情紀念吧！
日映月沐風姿綽；嬌嫩鮮美漫田野；
院前開花村外香；玉蕾瓊花分外嬌。
芳香馥郁蜂蝶醉；清新脫俗香飄逸。
老少皆宜婦孺愛；生熟爽口絕妙真！
三秦遊子：文哲
2020年濃春3月29日
四月清明節之際於西安涇渭分明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