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葛花

葛花,一身純正的紫顏。最喜歡葛花的,最初就是喜歡那些純正的紫色。後來在書上見到紫藤這個名詞,就一意孤行地認定葛花就是優美的紫藤花。初見葛花,只是覺得紫色的驚豔。在平原地帶,細碎的擁擠的紫色,只在這個藤蔓植物身上開放。

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葛花可以食用。去年初夏的一天,姐姐約我到杏山遊玩。一到那裡,漫山遍野的綠色中間,一叢叢或深或淺的紫色深深震撼了我,她們半遮半掩在樹叢山坳裡,宛如著紫色裙裾的少女,在高低起伏的綠海中,隨風擺動腰肢。

當地的山民拿著竹編的筐子捋葛花,而且只要那些未完全開放的,說是全開的不好吃。對於看景者來說,這未免煞風景,這麼美的花竟然成了口裡的食物。可是山民說,好看不頂用。如果不及時捋下,花期短暫,幾天後就會凋謝,落地成泥,還不如讓人吃了呢。為了賣出葛花,山民們極力述說葛花的好處,瀉火、清腸、治血壓高、血脂稠等好多病,特別是解酒的功能槓槓的。我一聽就逗:你們賣的是藥還是食物?一山民信誓旦旦:當然是食物了。藥補不如食補嘛!當年李時珍就在我們這裡採摘葛花,配置成好多藥,啥病都能治!既然都抬出了出於對李時珍他老人家的信任,我爽快地買下了新鮮葛花。對於如何吃,卻充滿了疑問。這個貌似鄉村郎中的,一揮胳膊說,葛花吃乾菜最好,回去曬乾,配雞蛋炒,是絕配,附近的飯店裡就有這道菜,還不便宜。也可以吃新鮮的,炒雞蛋;用面伴了蒸蒸吃。你買到就是賺到了。

懷揣滿滿的喜悅,帶著那些葛花到家。可能自己的廚藝太差,做出葛花炒雞蛋的味道實在不怎麼好吃,感覺還不如韭菜炒雞蛋。想來唯美的紫色花朵入口,不說是口鼻生香,至少也唇舌生香吧,可是卻有一股生澀味道。這讓我想起一則軼事:一個人被請吃熊掌,在酒桌上當著眾人面一個勁地說好吃好吃,回來卻對家人說了實話:那黑乎乎的東西還不如街口的豬頭肉好吃。唉,這些漂亮的花經我的糟糕廚藝入口,實在可惜了。風雅全無。

不過後來又吃了曬乾的葛花炒雞蛋,挺好吃的。

女兒在讀高中,正值花季。一天專門要帶我到她學校的一個小花園裡,說那裡有一棵漂亮的樹,開滿紫色的小花,層層疊疊,好像就是傳說中的紫藤花。說話時眼睛放光,如夢如幻。看她那陶醉的神情,我慢悠悠地說:那就是葛花吧,還記得我給你做得很難吃的葛花炒雞蛋嗎?學名就叫紫藤花。到跟前一看,果然。女兒洩氣地說:中年大媽真可怕,什麼美的東西到你們那裡,最後都敢煎炸吃了去。一個字:俗。

其實,我是故意逗她的。葛花的全名應該叫葛藤花。它和紫藤花有很相似的地方,特別是花色一樣,但實際上不是一回事。紫藤花據說有毒,人們輕易不可食用。

我的母親經過了慘烈的大飢餓年代,她不吃葛花,任你說出一千個好處。她說那是饑荒年光的食物,既不甜也不香,比樹葉子好吃不了多少,活命的需要,不得已才吃的。你們現在吃就是找罪受,憶苦思甜咋地?

舌尖上的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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