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個人，即便不說話，擺一張臭臉在那兒也是有味道的。
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麼，是做出一些讓人瞠目結舌的事，還是說出讓人驚掉下巴的話。
他是世俗意義上的天才。做漫才（類似於相聲）、主持人、演員，一路風光無兩；自學成才做導演，全世界拿獎拿到手軟。電影拍膩了就畫畫，出服裝，寫詩，出書，還都不同凡響。
但另一方面，他挺中二的。
如果普通人攤上他生命中的一天，可能也會淪為世人眼中的怪胎。
在這個秋天，這位怪才自導自演的
經典作《菊次郎的夏天》
，在其誕生的第21個年頭，來到內地首映。
配合
久石讓譜寫的鋼琴曲《summer》
，你無法想象，這個因車禍導致面癱、略帶凶相，酗酒並以暴力美學聞名的怪老頭，內心竟然有這麼一片青蔥的風景。
他的大大咧咧中，有一些害羞。
這是一部面朝父母和大海的電影。
他的父親，就叫菊次郎。
（下文不含深度劇透，請放心閱讀）
01
一根筋的小混混
1947年，北野武出生於東京足立區，相當於日本的貧民窟。
一家7口人，2個哥哥，1個姐姐，還有年邁的祖母，像納豆一般蜷縮在2個逼仄的房間。
他那個不成器的父親，長年醉酒後歸來，就睡在廚房。
童年留給北野武的記憶，充斥著酒鬼身上的酒精味、流浪漢的尿騷味和隔壁大嬸家的魚臭味。
而最令北野武不堪回首的是：
經常餓到胃抽筋。
北野武的母親佐紀，以貴族後裔自居，深信“用教育才能斬斷貧窮”。她不想孩子重複著一代人的命運，靠著做零工攢下的錢，把家中的孩子都送到學校受教育。
偏偏，老小的北野武，是最不聽話、最叛逆的一個。
北野武和媽媽北野佐紀
母親送他去補習班，他假裝出門上課，卻在公園玩到“放學”，按點回家。
他坐在街邊，看街頭商販把人的錢騙進口袋。
餓了就和年紀相仿的孩子混一起，用繩子綁了木棍偷廟裡的香油錢，或把商店的貨物偷出來，賣給另一家。
有一天，北野武剛回家，母親迎面一句：how are you？
一身塵土的北野武懵逼了。原來母親為了考他，自學了幾句英語。
“你沒去上課吧？要說‘I am fine’，混蛋！”
結果捱了一番痛打。
又一次，母親帶他去學書法。北野武再次逃學，偶爾感到內疚，就在公園長椅上，拿出硯臺和毛筆，大筆揮灑自己的名字。
母親要看他練的如何，北野武就拿出公園裡的作品。
母親看後大怒：“書法老師一定會用紅筆好好批改的，你這胡亂塗的髒字，想假裝上過課也沒用。”
北野武聽後受了啟發，便拿出零用錢，到文具店買了紅墨水。接下來先寫好字，再模仿老師批改。
這一次，母親要再檢查習字。
北野武得意滿滿把“作品”拿給她。
結果又被拆穿了：紅字寫的太爛，穿幫！
因為他這種又倔又蠢的勁，從小就和強勢的母親拉開了漫長“戰爭”。
他懟母親：“幹嘛那個年紀（43歲）還生我？”
沒想到母親更狠：“因為沒錢墮胎啊！”
北野武算是服了，最終在母親“鞭策”下，考中明治大學工學院。
明治大學東京都內五大私立名門學府“MARCH“之一
但上大學後的北野武，還是“逃課”了。
兩年後，帶著些許“逆反”的心願，北野武偷偷選擇了退學，“自覺變成了大人”，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了。
往後五年，沒再跨進家門。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能有學上，是多少人實現階層躍遷，走上人生成功路徑的捷徑。
而北野武一度落得四處浪蕩，無顏見家中老母親。
你說，他蠢不蠢？
02
蠢事
北野武的蠢事真挺多的。
即使成人後也是如此。
他的莽撞、胡來，任誰看了都想打人。
大一那年，姐姐結婚。母親把嫁妝藏在衣櫃裡，沒幾天，發現整整60萬日元不翼而飛。
報警、偵查，最後發現竊賊就是北野武。
原來，這小子偷了錢就外出花天酒地，錢花光才回家。
全家人氣瘋了 ，母親抓了一把刀撲向北野武，叫到，“我要殺了他，然後自殺！”
一向疼小孫子的祖母，上去奪刀。北野武本以為逃過一劫，沒想到祖母轉眼說，“我也要殺了你。”
這個時候，北野武的父親菊次郎坐在桌邊品著酒，嘿嘿的笑起來。
再說說北野武臉上的傷。那時北野武買了一輛摩托車，還沒搞清楚效能和操控細節，就酒後騎上車去撒歡，結果連人帶車撞上路邊欄杆，碎了一半的臉。
人是救回來了，臉上卻植入大量鈦合金，右半邊臉永久癱瘓，伴隨抽搐和扭曲。
在拔除從右臉橫穿左臉的器械時，他感覺到金屬棒從鼻子下一點點挪出去，同時發出嘎嘎聲響，於是脫口而出：“我現在完全理解了關東煮的心情。”
連醫生也怒了，喝道：“別說蠢話！”
北野武鬧出動靜最大的，要數1986年。
日本《星期五》雜誌社的狗仔，拍到北野武的年輕女性朋友。幾個人把女孩圍住，起了肢體衝突，女孩的臉被狗仔錄音筆劃傷。
事後，狗仔們撰文，說女孩是北野武的情婦。
北野武的暴脾氣一下點燃了，招攬10個身強力壯的小弟殺到編輯部，將有12名工作人員的編輯部殺了個人仰馬翻。
他們掀桌、揍人、砸裝置，完全不顧北野武公眾人物形象。現場十分狂野，北野武一度懷疑自己打死了人。
事後，北野武被判6個月監禁，緩期兩年執行，半年被禁止一切電視活動。
“星期五事件”新聞圖
即使到老年以後，北野武也沒消停。
72歲的他離婚後，以自由身奔向情人。他自豪地對媒體說：這下終於痛快了！
沒想到，僅僅4個月他就被打臉了。
今年真是沒啥好事，錢沒了，沒錢後朋友都聯絡不上了，曝光後情婦也沒了，早知道這麼難，不如和前妻在一起。
又幾個月後，他打了別人的臉。
和那個小自己18歲的、傳說中要甩了他的女性結了婚，一舉重新整理日本演藝界再婚年齡紀錄。
有誰像他這麼不靠譜？
03
蠢父親
在北野武的母親和姐姐哥哥們看來，北野武是這個家族中，最像他爸的人。
蠢兒子，就有個蠢爹。
佐紀就一直看不起菊次郎。
她隨前夫姓“北野”，前夫死後，菊次郎以“入贅”的形式與佐紀結婚。兩人生下4個孩子，都姓“北野”，連北野武都覺得這個父親窩囊。
他是個油漆匠，沒有文化，最大的本事是酒後打老婆，經常打的佐紀躲到鄰居家去。
因為喝酒，菊次郎沒少出醜。
一次菊次郎臨時代替佐紀參加北野武的觀摩教學會，為了壯膽喝了許多酒，進了教室就出洋相。
老師說：“知道這題的人請舉手。”菊次郎就在後面怒吼起來：“快點舉手，你這傢伙！”大概是有其他家長露出了嫌惡的神情，他又對那人大吼：“怎麼，瞪什麼瞪，你這傢伙！打扮這麼高貴，這兒不是你來的地方！”
最後，菊次郎因為無禮被趕出了教室。
菊次郎一邊製造著笑料，一邊給家人造成無情的傷害。
姐姐養了一隻小雞，給它起名“小皮”，悉心照顧，好不容易長大。有一天放學回家，沒看到小皮。
四處尋找，聞到廚房裡傳來香味。她跑進廚房，看見難得下廚的菊次郎站在爐子旁。
“看見小皮沒有？”
“在鍋裡”。
姐姐哇哇大哭。
受傷最深的是北野武的大哥。
北野武和哥哥
訂婚那天，菊次郎又喝了個大醉。清醒時還客套說：“我家臭小子能娶到這麼優秀的姑娘……”酒後就放飛自我，看著兒媳婦冷不防就飆出一句：“這女孩怎麼搞的，長的真醜。”
最要命的是，這人酒後話匣子開啟，根本攔不住。
“是沒人要了塞我家來？”
婚禮那天更誇張，酒後居然脫光衣服跳起舞來，氣的新娘子淚流滿面。
就是這樣一個父親，談到教育時，他說：“工人的孩子就該當工人，讀什麼大學。”
家裡買了電視，他一高興從早起就喝酒，結果電視送來了，他已經爛醉如泥。
家裡買了檜木浴桶，他一高興泡了幾個鐘頭，結果昏厥過去，差點喪命。
家裡裝了電話，他在電話機前守了幾個小時，結果沒人打電話來氣的大罵，原來電話號碼還沒告訴別人。看他焦躁不安，北野武的大哥只好騎車去火車站，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菊次郎接了電話，他也不知道誰打的，開口就是：
“哈嘍，我是老爸，你是誰？”
北野武說如果現在的人見到他爸，一定會說他“天然呆”。
04
超能母親
若干年後，北野武說：
想起小時候的玩伴，現在不是工人、計程車司機，就是黑道混混。他們和我哪裡不同？沒有。不，只有母親不同。
照我說，如果沒有佐紀，北野武更可能步父親後塵，成為一個奔放版的菊次郎。
北野武和大哥北野重、二哥北野大、媽媽佐紀
大二那年，趁著母親外出打工之際，他開著借來的貨車，把行李搬出來。不湊巧，開車走的時候，路上撞見母親了。
“小武，你幹什麼？”
“我要搬出去。”
北野武也不停車，隨後就聽到雷鳴般的怒吼：
“想走就走，都讀大學了，又不是小孩子。絕對別給我回來，從今天起，我不是你媽，你不是我兒子！”
儘管如此，北野武還是從倒車鏡看到母親，一直站在門外，茫然看著貨車，直到彼此再也看不見。
朋友給北野武介紹了一處便宜房子，房東是個退休老頭，房租價格比市面低三分之一。
剛開始他每天起來做操，要做一個嶄新的人，沒幾天就墮落回原形，學校不去，打工的地方也不去。
轉眼房租欠了半年，無顏面對房東，每天偷偷爬窗出入。
冬季的一天，北野武睡到中午，房東來敲門。
北野武以為壞了，房東要攆他走。結果房東喝了一聲，跪下！
北野武下意識跪下了。本以為要被房東教訓，結果他嘆口氣說：“半年前你搬來的時候，你母親緊跟著過來，她說，‘這孩子傻傻的，肯定會欠房租，如果一個月沒繳，你就來找我拿。’就這樣，你母親一直在幫你交租。”
房東最後嘆了口氣：“你也稍稍為你的母親想想吧。”
北野武一生都在和母親對抗，但他發現，自己總是一次次落敗。
從大學退學後，他發誓要活出自己的樣子，讓小瞧他的母親看看。
他去淺草（日本傳統曲藝娛樂業聚集地）找工作，從為客人按電梯的小弟做起。
劇場老闆、全能藝人的深見千三郎，被他的執拗打動，收他為徒。
有一次喜劇演員生病，北野武不放過機會，化妝成女人登臺，一舉征服了老闆。
後來聽說做漫才（相聲）有前途，他又找人組成搭檔。
他語不驚人死不休，葷俗段子爆表，漫才官方不承認他，總將他的節目放在最後，但越被排擠，他的人氣反倒越高。
在漫才的世界裡，北野武充分釋放了他奔放不羈的個性，1976年獲得
“NHK全國漫才冠軍大賞”
。電視臺有違禁詞，他全然無視，被罰幾個月不能上電視，但擋不住觀眾喜歡，電視臺只能請他們回來。
在臺上講漫才的北野武（左一）
從他說的話，就能看出他的狂傲“
幸好沒才華的人這麼多，讓這件事沒有想象中複雜。”
做漫才成名了不盡興，又去拍電影。一週做電視，一週拍電影。1983年參演戰爭片《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獲數個最佳男演員提名，一時名聲大噪。
1989年，“國民導演”深作欣二遭遇檔期問題，電影《兇暴的男人》莫名其妙交到北野武手上。趕鴨子上架自導自演，卻沒想到這部電影成就了他。
電影《兇暴的男人》劇照
一改電視節目的搞笑親和，電影裡的北野武凶煞冷酷，一下子震懾了整個日本影壇，一舉囊括日本電影獎的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和新秀獎。
接下來，《那年夏天，寧靜的海》獲得日本電影藍絲帶獎最佳影片獎、最佳導演獎；1997年《花火》獲威尼斯影展金獅獎及蒙特里爾影展最佳導演獎，成為時隔39年後第三位獲此榮譽的日本導演；2003年拍攝《座頭市》再奪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導演獎。
除了拍電影，他還出書、搞畫展，推出自己的時裝品牌……他終於成就了世界知名的演藝天王，但面對母親，始終是怕怕的。
母親對他的“刻薄”，從未改變。
那一年，他掙得人生第一筆大錢，準備了30萬日元給母親，“媽，這是你的零用錢。”原本想得到一聲肯定的驚歎。
誰知母親一臉不屑：“就這麼一點？不過三十萬塊錢，就一臉了不起的樣子！”
他砸雜誌社被警方逮捕，母親放話說，“要判的話，就判死刑吧！”
車禍後，母親又說，“北野武啊，要是撞死就好了。”
他去問母親，母親卻說，“不那樣說，世人不會罷休啊！”
母親最關心的，還是要錢。
她常對大兒子的孩子阿秀說，“秀君要讀大學哦，上大學後，奶奶給你買車，奶奶從那個大騙子那裡敲了不少錢，厲害吧。”
那個“大騙子”，就是北野武。
母親常給他打電話總是“零用錢沒了，給我二十萬。”帶妻子去見母親，臨走時母親也不忘敲一筆，“以後每個月給我送10萬來。”
北野武對此很心寒，自我安慰“人在貧困辛苦後，果然會視錢如命”。
直到1999年，佐紀彌留之際。
他去看望母親，路上，姐姐塞給他一個奇怪的包裹。母親交代她，等北野武回去的時候，給他。
返程的路上，他開啟這個有點髒的小袋子，結果是一張郵政儲蓄存摺。翻開看，上面排列著一系列數字。
1976年4月X日，300，000
1976年7月X日，200，000
……
北野武給母親的錢，她一分沒花，全部存著。
他想起哥哥的話：“媽一直很擔心你，說藝人說不定哪天會走下坡。她很清楚咱爸接不到生意的時候家裡是什麼景況，家裡沒有存款就完蛋了。她總是說，那小子蠢，賺的錢就會花個精光。”
那一瞬間，北野武承認自己完敗了。
他其實是個後知後覺的蠢蛋，每一步都被母親算的服服帖帖。
母親葬禮上，一向不正經的北野武打算講幾句笑話，讓全國觀眾見識他淡定面對死亡的幽默，“每次都以為這次真的沒救了，結果都又活過來的大野狼婆婆，終於死了。”
但他終究還是沒忍住，抱著母親的遺像泣不成聲。
05
和解
母親去世那一年，北野武拍了《菊次郎的夏天》。
一如其名，這是一部致敬父母的電影。
電影《菊次郎的夏天》劇照（下同）
北野武自陳：面對了我自己的童年，以及我的母親。父親，還有教我劇場藝術的師父深見千三郎、給我第一個電影要角的大島渚，他們都可以算是我的父親…。。。
這很是一部構思巧妙的電影。
電影主題是“尋母”，北野武親身出演同樣笨拙的“菊次郎”，幫助自幼喪父的小學三年級學生正男去找外地的媽媽。
是的，不再逃離母親，而是主動去尋找母親。
電影中，“菊次郎”去養老院中看母親。雖然沒有臺詞，但那位孤傲、不合群的老太太，分明是佐紀的投影。
“菊次郎”一路上的毒舌，動輒爆粗“混蛋”的不耐煩，也是母親留給北野武的印記。
而一路上的笑料，則都來自老爸的啟迪，包括並不限於：喝酒掉進臭水溝，明明帶不會游泳卻非要在兒子勉強逞能差點被淹死，以及出門釣魚喝多了想跳上浮木結果一頭栽進水裡…
實際上，他走上喜劇生涯，許多靈感也正來自滑稽父親的日常演繹。
他想透過這部電影，與那個更遙遠的父親和解。
童年時，他幾乎沒有正眼看過父親，沒叫他一聲父親。
他一度埋怨，怎麼有這麼差勁的父親，心想如果有個常給孩子零用錢，會適當管教孩子的父親該多好。
臨終前，父親把北野武叫到床前，說非常後悔沒跟他多說幾次話。北野武反問：“不覺得太遲了嗎？”
但父親去世後，閃光的一面卻越來越多。
他記得父親生前，面對他常是笑的，只是不多話。
還曾在父親遺物中，發現一堆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寫滿了自己的名字“北野菊次郎”。父親沒受過教育，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於是就偷偷練習。
父親也曾勇敢，隔壁遭遇小偷，就勇猛抄起傢伙，跟大家一起去抓賊，終於將小偷逼近死衚衕。儘管小偷掄著棒子反擊，他第一個逃走……
父親也有和氣善良的一面。有次去理髮，臉頰和下巴粘著幾條血絲回來，原來理髮店的師傅幫他刮臉時打瞌睡。問他為什麼不當場說那師傅，父親說“不好意思嘛，我一喊痛，他嚇一大跳，可沒過多久，剃刀一滑……大概太累了。”
這個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父親，被說是棄嬰的父親，其實也有自己的人生追求，說“我不是普通的油漆匠，能像專門造神社的工匠那樣，把木頭漆得油亮。”幹活的他從來一絲不苟。
父親去世後，母親佐紀不斷擦拭著這個生前和她打了一輩子架的男人的身體，輕聲呢喃著：“你也真不容易啊！”
在那一刻，可謂一輩子冤家的父母也和解了。
北野武和父親之間最美好的記憶，是他童年時父親帶他去江之島看海。那是他真正和父親共享的快樂時光。有趣的是，《菊次郎的夏天》中，分別前最後歡樂的時光，也是在海邊。
電影中，天人永隔的父子重逢了。
他借小男孩的口，向這位也叫菊次郎的男人道了一聲：
“謝謝你，先生！”
長大後的他終於明白，父母也許有各種各樣缺點，但他們對孩子的愛，始終像大海一樣深邃。你的成功與失敗，都能從他們那裡找到源泉。
我認為一個人是不是長大成熟，要從他對父母的態度來判斷。當你面對父母，覺得他們“好可憐”、“真不容易”時，就是邁向成熟的第一步。一把年紀，還把“不能原諒我爸”放在嘴上的人，充其量也就是個小鬼。
瞭解了這一切，再去看《菊次郎的夏天》，或許每個人都能從中，讀到自己和父母的故事。
和北野武的父母一樣，或許我們每個人的父母，都有各自的不完美。被子女吐槽，甚至執拗於一些我們看來無可救藥的偏頗和頑固。但這才是真實的世界，是真實的人，正因為他們的不完美，他們才如此深刻地寫進我們的生命。
“我們終有一天，要學會和自己平凡而不完美的父母達成和解。我們終有一天，要學會和自己、和這個世界達成和解。無論它在你看來美麗，或醜陋。”
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