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一個民國的廣州

西關,是所有廣州人的鄉愁,因為通商口岸洋行雲集,西關老廣成了最先富起來的那批人,從前住在西關的閨秀就是“白富美”的代名詞。如今廣州CBD東進,而西關,依舊唱著過去的歌謠,留住了廣州舊時繁華的那段剪影。

小橋流水,荔枝灣湧

“憶昔珠江逭署,兩三俊侶邀遊。晚涼天氣似初秋,青舫綠波紅袖。最好酒闌人靜,花香扇影歌喉。清風習習夜悠悠,正是月明時候。”這是荔灣多寶坊的清代探花李文田令詞作的《西江月·荔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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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灣湧本是流經廣州的一條珠江小支流,是正兒八經的一條河。舊時河上泊著許多漁家小船,宵夜花酒,燈火通明,熱鬧非凡。河涌兩岸有400多年曆史的文塔,專門供奉文曲星,相伴的大榕樹也150多歲了。相傳清代時期,廣東三名考生上京趕考前都毫無一例外在此塔祭拜過,結果個個頂戴狀元桂冠榮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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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灣湧河畔有幾棟老樓,也曾風華一世。蔣光鼐故居建於民國初年,是近代典型的嶺南大宅民居,從故居二樓狹窄的木窗俯瞰荔枝灣湧,別有一番老城風味。荔灣博物館有中式嶺南庭院,西式商賈建築,收藏、陳列了荔灣歷史、文化和民俗物件。中國繅絲工業家族陳廉伯公館曾是“荔灣俱樂部”,是家族結交軍政閥高官的場所,1946年曾作兩廣監務公署辦公。

沿河道街區的老房子修繕一新,有一些工藝品鋪頭,也有老居民們在家中自制擺攤的荔枝灣美食,如馬蹄爽、馬蹄糕、齋燒鵝、缽仔糕、黃金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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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意思的地方是荔枝灣大戲臺,長年在此聚會的粵劇票友們你方唱罷我登場,咿咿呀呀的,一招一式,一絲不苟,以近乎專業的唱腔和一招一式演繹著流傳至今的舞臺傳奇。

戲臺前的大榕樹鋪天蓋地,荔灣湖輕風徐徐,岸邊烏篷艇仔,粥香四溢。廣場上的街坊們進行著各自的娛樂活動,跳舞的、打太極的、打羽毛球的,踢毽子的獨領風騷……好一派熱鬧的老區民生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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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黃昏的時候行走在荔枝灣湧,陽光不再熾熱,兩岸的樓宇被描上一道暖暖的金光,水面波光粼粼,櫓夫們在廊橋處等你上橋。隨著夜幕的降臨,華燈初上,荔枝灣湧褪去塵囂歸於安靜,比起秦淮河的喧譁,這裡的良辰美景更讓人心醉不已。

恩寧路歲月靜好

騎樓,樓上起居住宅,樓下石柱連廊,撐起長廊鋪頭,顧客廊中行走,無懼日曬雨淋。嶺南氣候潮溼悶熱,騎樓以外廊式建築特色風靡廣東。在廣州,有最美騎樓老街的大概要算恩寧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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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土生土長的廣州人都能從恩寧路的一磚一瓦里找到自己童年的回憶。一條略略蜿蜒的馬路空曠而寧靜,兩旁被粉飾一新的騎樓是青煙的調子,彩色玻璃滿洲窗和趟櫳門不是刻意的設計和裝飾,是住戶人家真實生活的物件。騎樓下都是五金、雜貨的陳年舊鋪,散養的土狗隨意在馬路上跑過,騎樓走道上坐著打瞌睡的老人,補鞋的後生和修單車輪胎的老人都在叮叮噹噹地埋頭做活,路邊三家巷裡來往的是提著菜籃的阿姨……這是恩寧路,一條本地人生活著的廣州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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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寧路舊時被稱作粵劇名伶一條街,是西關粵劇文化傳承的聚集地,藝術娛樂的氣氛濃郁,所以這裡有和平大戲院、八和會館、金星電影院等,都是當時粵劇名伶出沒的地方。177號建於清代的八和會館更是粵劇的“祖屋”,海內外粵劇藝人和粉絲的朝聖之地。所謂”八和”,就是按粵劇的八種角色設立堂會,如花旦、福和、小武人等,同時附設宿舍、藥所、殮葬所、養老院和小學,幾乎成為粵劇藝人的世外桃源。

粵劇的文化遺風如今還有了新的傳承,在恩寧路127號,有讓人耳目一新的粵劇藝術博物館,儘管它古樸低調地夾雜在左右淺灰的騎樓之中,裡面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明朗乾坤。粵劇藝術博物館收藏5000多件(套)各類藏品,有不同年代的揚琴、劇本、唱片、戲服、竹水衣、舞臺道具等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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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寧路上改造的永慶坊,青水大屋、大瓦牆落水、紅磚小洋房、趟櫳門、滿洲窗、麻石板路,加上重新設計後的大玻璃窗小店,還有新鋪的原木階梯、新建的屋頂花園等,復古的西關生活與時尚的城市元素再一次交融在這條老街巷裡。李小龍祖居是典型的西關大屋,坐南朝北,一正一偏佈局,深三進,摸著青磚牆,所有的情懷都要溢位來了……

由於還有一大半的原住民住留老街,所以偶爾還能透過趟櫳門窺視到一壺香茶、一張藤椅、一把葵扇搖一搖的老西關原住民生活。一些前來懷舊的老街坊,他們慢慢走著看著,哪些已經逝去,哪些是保留的老物,哪些是舊貌換新顏的,從前的時光都毫無遮攔地從他們眼神中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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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懷舊富貴與市井生活穿插交織一處,西關的深宅大院旁也許開著“隔壁老王”的肉鋪,西關小姐七彩的滿洲窗臺下,也許就是一片菜市場……路上行走,擦肩而過的也許就是某個粵劇名伶,馬路上奔跑的人力車中也許就坐過大名鼎鼎的詹天佑……不過自古以來,無論有錢沒錢,在這條街上的人都是波瀾不驚、安逸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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