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已經服了嗎

外灘金融峰會

在上週的外灘金融峰會,馬老師在大佬雲集的大會上,當著央行和銀監會證監會眾高層的面,批評我們的金融沒有系統。演講剛結束,網路瘋傳馬老師的演講,敢懟國家金融監管,吃瓜群眾覺得馬老師說的太解氣,瞬間集贊百萬。群眾們彷彿看到一個代表金融正義的馬超人,來拯救我們的金融系統,日常裡群眾們耳濡目染那些向銀行貸款的種種愛搭不理高攀不上,彷佛不久之後就能夠飛入尋常百姓家。

馬老師能在這個規格的會上發表這個內容的演講,講稿當然是透過稽核的。可後續群情激昂,積攢百萬的事實,卻讓監管層更是感受到重大的潛藏危機。

螞蟻上市在即,高估值更是成就螞蟻成為A股市值頭把交椅。在這螞蟻上市狂歡之際,馬老師應該興高采烈,每天跟過節一樣喜氣洋洋,但為什麼在如此規格的峰會上,批評給了他一路綠燈的監管部門,甚至說咱們金融沒有系統,一眾大佬情何以堪。

兩天後馬雲被約談,隨後螞蟻上市暫緩的通知就成了各大媒體頭條,原因是監管環境發生變化。監管環境怎麼就一夜間發生了變化,我們捋一下這些事件的時間順序。

螞蟻暫緩是好事,為監管點贊

《網路小額貸款業務管理暫行辦法(徵求意見稿)》(以下簡稱意見稿)肯定不是一夜間起草,而是緊鑼密鼓制定了一段時間,這個時間筆者認為更可能是在螞蟻上市一路綠燈的幾乎同時啟動起草,在起草的過程中,監管層逐步的把相關重大問題釐了一遍,進而洞察到本質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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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監管點贊

螞蟻做為一頭金融科技巨獸,給與高估值上市,會大大加速相關金融創新,但巨大的風險很可能會在某一隅引爆,監管層透過意見稿的起草過程,撥開螞蟻金融潛藏的風險迷霧,覺察到巨大的隱患。

螞蟻當然要上市,但是不能就這麼上市。馬老闆顯然是知道了監管層的想法,故而在金融峰會上似乎乾脆“快意恩仇”一把,很多人說馬老闆飄了。馬老師是見過大風大浪大世面的,除了沒見過外星人,什麼是他不曾見過的。尤其是他帶領阿里集團幾番上市,對上市這件事,已經跟吃家常菜沒啥兩樣。所以螞蟻上市,他高興是肯定的,飄是飄不起來的。

如果螞蟻按照先前的估值安安穩穩準點上市,他不為監管部門點贊才怪。這是一個博弈,馬老師是代表了一眾利益團體,與國家監管層的博弈。到了這個份上,馬老師祭出輿論的威力給監管層施加壓力,放螞蟻準點準條件上樹,哦不,是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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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是一頭巨獸

馬老師的一番道理,對於不明就裡的人民群眾,很有道德感召力,似乎相對於監管層,站在了道德高點。

但是,且慢,本文亮出觀點,為國家監管部門點贊,因為他們是來挽救我等韭菜小民的。不管是哪個高點,都不是馬老師站,而是我們的監管部門站在高高的山崗上,瞭望放哨,保衛金融安全,保衛群眾資金安全!

螞蟻是做什麼生意

我們先說螞蟻集團是幹啥的。

眾位可能說,螞蟻是支付寶,很好啊給我們帶來了便利,買東西方便的不要不要。是的!

這是螞蟻便民的好處,我用支付寶刷大餅攤,刷小菜場,在淘寶上買東西,在刷不了信用卡的地方,花唄統統幫你刷,感謝支付寶,感謝螞蟻集團,感謝馬老師。

在此提醒一句,刷完了到點準時還,不準時還會有利息的哦。還好我為數不多的好習慣裡,準點還花唄,是其中之一,我不想被擼羊毛,我只想要便利。

除去種種便民利民,馬老師的初心似乎跑偏。其實我也理解馬老師,玩大了嘛,不能總是馬老師一個人玩,要一群人玩,一群很有實力的人一起玩,大家都來賺錢發大財,馬老師才能發更大的財,發現這麼牛掰的賺錢模式,他馬老師一個人堅守初心,跟投資他的大佬們說:解決支付難的問題,這是我的初心,其他的錢,我們支付寶就不要賺了好不好。那這個餅就聞不出香味來了,不香的餅,沒人願意圍爐夜話。

因此我們要理解,雖然馬老師極想做回老師,我們很多人也叫他馬老師,但他再也回不去曾經的校園了。

言歸正傳,螞蟻集團是在發哪塊財

8月25日晚,螞蟻集團向上交所科創板遞交的招股檔案,裡面首次披露了螞蟻的收入資料。

資料顯示,2019年螞蟻集團一整年的營收是1206億元,其中數字金融科技服務費收入677。84億,佔比56。2%。

什麼叫數字金融科技服務費??數字金融業務分為微貸(花唄、借唄、網商貸)、保險、理財三部分,2019年的營收分別為418。85億元、89。5億元、169。5億元。

其中,微貸業務,也即是花唄和借唄貢獻的營收佔比最高,將近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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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是微貸業務,才是螞蟻集團未來最大的支柱業務,是最能賺錢的業務,螞蟻藉著科技的外衣,行金融放貸之實,想象空間無限,難怪螞蟻2萬多億的估值,市場追捧的熱度依然很高,果然科技股香的多。把自己裝扮成科技公司,估值高高在上,而本質是金融放貸業務,一旦市場認識到螞蟻是放貸公司的本質,估值會不會坍縮,二級市場多少韭菜被收割!

那麼螞蟻微貸業務如何運作?

重慶前市長黃奇帆曾經描述過,在此截一段:

你槓桿ABS轉一圈,也就是一倍,轉2圈就2倍,轉4圈就變成4倍,4倍你跟銀行一放大,銀行已經把你的本金放大了三倍,3×4就是12了,如果網路貸款在市場上貸款週轉很快,你來了100億的錢,你可能10天就放掉了,放掉以後又到證券市場又去放一轉,一年賺了10次,你100億就變成1000億了,你的資本金本來只有30億,銀行一貸款變100億,100億ABS週轉了10次變1000億,你的槓桿比是多少?

在這個時候,因為是網際網路,ABS來的錢,真是十幾天就放光了,放光以後再轉一圈,有著他們放的,你知道放了多少錢?那時候我在全國人大,突然看到報紙上說“一行三會”凍結了一家網際網路巨頭的網路貸款公司。我一看材料,說他們3000多億,我知道他們只有30多億資本金,荒唐!怎麼放了100倍。

再舉個例子加以理解:

小張向我借1萬元錢,年息10%。這是一筆債務。我把這1萬元的債務透過 ABS(資產支援型證券)的方式,用3%的價格賣掉。

買的人拿7%的利息,但連同風險一起買走。而我,回籠了資金。

這時,我的資金從1萬元,漲到了1。03萬元。我拿這1。03萬元繼續放貸,然後再把債務賣掉,自有資金就滾到1。06萬元。螞蟻的小貸業務就是靠著不斷ABS,用自有30個億,滾動幾十次,滾出千億資金規模。

滾動幾十次,並沒有哪個條例說不得多於幾十次,所以還不能說他違法了。

這不得不說是金融創新的典範,如果算創新的話。我甚至認為這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大BUG,如果國家不嚴加監管的話。

我不由得想到美國的次貸危機,殷鑑不遠。

美國的次貸就是因為房價抵不了居民的貸款,居民寧願不要房子也不願還貸款,很多銀行倒閉。普通民眾手中持有的往往是次貸中的次貸,不知道次幾代了,因此泡沫破滅,底層資產是房子,房子不值錢了,泡沫就撐不起來了,普通民眾的抗風險能力最弱,他們自然是首當其衝。

螞蟻集團的小貸業務,目標兩類人,小微企業主和居民個人。

公平的講,這類小貸業務對於小微企業救急來說,幫助顯而易見,入銀行無門的緊急關口,先活下去再說。雖然借了螞蟻的錢也可能是飲鴆止渴,但多活過一天是一天,活著就可能有轉機。

螞蟻對於小微企業的幫助,相當於給了他們一次生的希望,雖然可能一大部分最終還是逃不過關門的命運。

我反感的,是借貸給居民。

如果螞蟻推出借唄花唄是用來幫助居民救急還則罷了,誰都有個急,借唄自然有他的價值,積累點生活經驗的我們,都能想到一些場景可能需要借唄救場。

但問題是花唄借唄,被螞蟻塑造成提前消費的利器,宣導成自己家的金庫,鼓勵你們想花就花。醒醒吧,那不是自家的錢,那是要還的,拖欠了是有利息的,而且類似於高利貸的利息。職場新鮮人和大學生,如果陷入這個迴圈,如果不是你真實的家幫你走出債務泥塘,很可能半個人生就不怎麼好了。

向尚在學校的學生和剛出校門沒幾個錢的社會新人灌輸傳導及時行樂的消費觀,把提前過度消費的大風揚吹而起,我以為這是在引導不健康的社會人生觀和扭曲的價值觀。

君不見前些年校園貸引發的種種社會問題,讓多少大學室淪落,他螞蟻搞的這些產品,名字不叫校園貸,難道就不是校園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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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得住寂寞,守得了雲開

對於收入還不高不太穩定的社會新人,作者建議慎用借唄,記得花唄用的時候消費數額心裡有數,這種消費的時候口袋不掏錢的感覺,一時消費一時爽,到還錢的時候加倍痛苦,後悔不迭,那一時的爽,何嘗不是自作孽呢,所以請慎之又慎。學會活用他的消費無息週期,這是正確的姿勢。

其他姿勢,請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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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表達方向錯誤

看上兩則廣告,我感到心理不適。給女兒過生日的廣告,或許花唄想表達,用花唄很方便,但廣告詞看著刺眼扎心。他一個工程隊隊長給女兒過個生日的錢,總不至於拮据,要你馬老闆的發明創造才能像模像樣嗎,你發明的是電燈嗎,還是蠟燭,難不成是一般等價物?

他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學生,旅個遊就能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了嗎,太膚淺,不好好找工作,到處瞎晃悠什麼,趕緊喊她爸媽領回家去。

意見稿如何約束螞蟻巨獸

我們回到本文的核心,說一說意見稿如何制約螞蟻,我們看兩點。

意見稿規定,在單筆聯合貸款中,螞蟻出資不得低於30%,而意見稿之前螞蟻出資甚至佔比1%。舉個例子,我是螞蟻,你是銀行。我跟你說,我透過我的大資料,發現小強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他想借款1萬,我出100塊,你出9900塊,12%的年息,我們收益對半分。

意見稿出臺,螞蟻在這個貸款案例中,至少得出3000元。

從收益角度,螞蟻的5倍收益,降為百分之十幾的收益。螞蟻的盈利能力,大約會下降一個數量級。

意見稿還有一條,小貸公司的非標準化融資,餘額不得超過其淨資產的1倍。這個也很厲害,相當於被戴上了一個自有資金的緊箍咒,不得野蠻生長。

以上兩條規定,給螞蟻畫了兩條線,一條是出資比率的最低線,一條是資金自有量的天花板,就在這兩條線內玩,原先可以海天海地地玩,這下就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了。就這,螞蟻還能估值兩萬多億嗎。暫緩上市,絕對該啊。監管環境鐵定變了,螞蟻那還不得重新估一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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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是勤勞的代表

螞蟻上市前戰略配售如火如荼,廣告鋪天蓋地之際,接到電話,向我推薦買配售。

我當時兩個感覺:第一,你這個基金把我封閉十八個月,期間若有個風吹草動,我就是想跑,手腳也被捆得死死的;第二,阿里多次上次,價格都定的很高,外國韭菜是韭菜,我大A韭菜也是韭菜,就算所謂價值迴歸是後來的劇本,雖然螞蟻不是阿里,但一個爸養,要投你基金,再等等也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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