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洪武年間可笑又可悲的文字獄

淵源

明代自立國始文字獄便隨之一道誕生,一部分地主階級文人踴躍加入朱元璋的統治集團,如劉基等,而另有部分人出於某種原因,或是對於朱元璋貧民出身的階級不屑,如貴溪儒士夏伯啟叔侄為此自斬手指以拒徵召;或是前元為官的經歷拒絕效力新朝,如回族詩人丁鶴年家世仕元,寧可修佛逃避;或是東吳張士誠手下任職過的歷史對朱元璋更加抗拒,如山陰張憲東吳亡後改名寄身寺廟。這些人雖然不佔多數,卻是對當時的社會和政治有相當的影響力,為此朱元璋特地制定一條法律“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寰中士大夫不肯為君用,是自外其教者,誅其身而沒其家,不為之過。”這部分人不滿朱元璋的統治,朱元璋也痛恨這批文人,因此用盡一切方法鎮壓,隨著鬥爭的深入開展,朱元璋甚至對文字細節和他自身經歷的禁忌也開始吹毛求疵,洪武朝的文字獄藉此展開,牽涉到的族群之廣,人數之眾,早已遠遠超出最初拒絕出仕的那批人的範圍,已經面向整個仕人團體。

明代洪武年間可笑又可悲的文字獄

禁忌

禁忌的範圍非常廣,從熟知的朱元璋剃髮為僧階段算起,“光”、“禿”、“僧”,甚至諧音“生”也觸犯了忌諱,後來則是元末參加紅巾軍時候有關,“紅賊”、“紅寇”,最後連諧音的“則”字也跟著一起算進去了,榮登大寶後對於皇權的獨斷思維使他在洪武三年開始禁止平民取用如:天、國、君、臣、聖、神、堯、舜、禹、湯、文、武、周、秦、漢、晉等字,到了洪武二十六年,新增禁用:太祖、聖孫、龍孫、黃孫、王孫、太叔、太兄、太弟、太師、太傅、太保、大夫、侍詔、博士、太醫、太監、大官、郎中等字。

案例

地方各衙門逢年過節及皇帝生日,皇家有喜事時經常需要上賀表奉迎皇帝,一般都是些陳詞濫調,籍此來歌功頌德,朱元璋剛開始還是非常喜歡閱讀,並未從中挑刺。但隨著政權穩固,武人地位不再,文官崛起治國後,打天下的武將對此非常不平,藉機告狀,稱文人好挖苦誹謗,常在文字中做文章,起初只是安慰武將馬上得天下但不可馬上治天下,不過時間長了聽得多了朱元璋自然而然開始注意下臣的遣詞用字。

浙江府學教授林元亮替海門衛官作《謝增俸表》,有“作則垂憲”,北平府學訓導趙伯寧為都司作《賀萬壽表》,有“垂子孫而作則”,福州府學訓導林伯璟為按察使撰寫《賀冬至表》,有“儀則天下”,桂林府學訓導蔣質為布政司使和按察使作《正旦賀表》,有“建中作則”,澧州學正孟清作《賀冬至表》,有“聖德作則”,朱元璋把所有的“則”念成“賊”。

明代洪武年間可笑又可悲的文字獄

常州府學訓導蔣鎮作《正旦賀表》,有睿性生知,“生”被看成了“僧”,懷慶府學訓導呂睿作《謝賜馬錶》,有“遙瞻帝扉”,“帝扉”看成“帝非”,祥符縣學教諭賈翥作《賀正旦表》,“取法象魏”,“取法”被都城“去發”,亳州訓導林雲作《謝東宮宴箋》,“式君父以班爵祿”,“式君父”說是“失君父”,算詛咒,尉氏縣教諭許元作《萬壽賀表》,“體乾法坤,藻飾太平”,“法坤”說是“發髡”,“藻飾太平”說是“早失太平”,德安府訓導吳憲作《賀立太孫表》,“天下有道,望拜青門”,“有道”看成“有盜”,“青門”說是寺廟。

還有杭州府學教授徐一夑著名的馬屁文“光之天下,天生聖人,為世作則”又是看成僧、光頭,蘇州知府魏觀把府衙修在張士誠宮殿上,犯忌不說,新房《上梁文》又有“龍盤虎踞”字樣,作者又是翰林院編修高啟,“曾作詩小犬隔花空吠影,夜深宮禁有誰來”,被懷疑罵皇帝,兩人先後被腰斬,有個叫來複的和尚前來拍馬屁,作詩謝恩,“金盤蘇合來殊域,自慚無德頌陶唐”,這下直接拍馬腿上了,“殊”分看成歹和朱,“無德”,辱罵,就這樣莫名其妙又殺了。如此等等,不勝列舉,無一不是被懷疑暗諷皇帝,不滿新朝,最後都是一個殺。接連不斷的文字獄搞得朝野恐慌不已,最後在洪武二十九年,只得釋出規定表式抄錄,只需填寫官員姓名,以免死傷更多,就這樣嚼文嚼字的濫殺才告一段落。

明代洪武年間可笑又可悲的文字獄

結語

整個洪武文字獄期間,朱元璋弒殺無數,本質就是他自身出身寒微的自卑從而扭曲心理,也有和士族階層的階級矛盾而不斷摩擦,加上對文人墨客的敵視,以及皇權獨攬的專斷作風導致。這些不僅僅體現在了文字上衍生的無數命案,已經牽涉到他治理國家的方方面面,對開國武將勳貴的成批清算,對文人士大夫的無情濫殺,對百姓的隨意監控,對戶籍的嚴苛管理,而文字獄中受害的仕人大都是本想用華麗的辭藻拍皇帝的馬屁以獲得嘉許,只可惜的是事與願違。洪武年間作為歷代開國皇帝在位期間不算最長,但殺戮之多卻是獨此一家,別無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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