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軍團的“萬里長征”

華為軍團的“萬里長征”

前天,華為在東莞松山湖舉行了五大軍團的授旗儀式。

華為軍團的“萬里長征”

華為五大軍團宣告成軍

場面十分宏大,壯觀。軍人出身的任正非,把軍隊的濃烈風格,深深地印刻進了華為的血液裡。臺上的任正非,今年已經77歲高齡,可他依然鐵骨錚錚,豪情萬丈。

本來,他是已經退休的了,已經可以和其他普通老頭一樣,逛逛公園,怡兒弄孫。但美國對華為的封鎖和制裁,逼得任正非重出江湖,重新帶領華為軍團,再打一場上甘嶺戰役。

此時此刻,任正非不只是華為創始人,更是華為軍團的精神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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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懂,中國改革開放40餘年,為什麼華為能夠突出重圍,成為美國的眼中釘,肉中刺?要知道,美國從來不斬無名之輩。

曾被美國陷阱瓦解,擊垮的法國阿爾斯通、日本東芝,都是全球頂尖的巨無霸,是令美國,乃至世界都畏之如虎的執牛耳者。

華為能成為美國政府的打壓物件,一路走來,十分不易。可以說,華為一直都是逆行者。

曾經,有無數個輕鬆致富的機會擺在華為面前,但都被任正非一一否決。對早期的華為員工而言,任正非不是一個好老闆,容易賺的錢都不賺,偏偏要把員工逼上絕路,在絕路中再殺出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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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許多媒體都把任正非形容為“暴君”。

今天,隊長想跟大家來細細解構華為。

華為軍團究竟是如何煉成的?華為為什麼能成為一家偉大的公司?任正非到底是不是“暴君”?

對於華為,我相信,大家一定有很多疑問。

我有一個鄰居,他畢業於大連理工大學計算機專業。他畢業的那一年,國家不再包分配大學生工作。畢業後,他自主就業入職富士康,做軟體工程師。2009年,富士康發生了震驚全國的“17跳”事件。我鄰居從富士康離職,跳槽入職了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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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後,他在深圳買了房。第5年,他被外派到菲律賓3個月,年薪超過百萬。

去年,我又一個大學同學入職了華為。在這裡插一句:我是計算機專業的。我可以預見,3年後,他一定能在深圳買房,安家,以後成為深圳人。

為什麼華為員工的年薪這麼高?每次我寫華為,後臺都有人發出一些很酸臭的聲音,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華為給你幾個錢?你支援華為,華為人賺的盆滿缽滿。”

從打工人角度而言,華為員工的收入水平確實是令人羨慕的。但我們不能只看表面,更要理解華為公司的利潤分配機制。

創始人任正非持有華為股份不到1%,還有99%的股份,都分配給了7萬多名華為員工。

華為一共15萬員工,將近一半的人持有華為股份。但是,這種股份不是實體股份,而是虛擬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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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虛擬股份”?就是“分紅股”。持股員工擁有分享利潤的權利,但沒有公司所有權。華為可以在你入職時,派發給你,也可以在你離職時,把股份收回。

華為雖然沒有上市,但在公司體制上,華為不屬於任何一個私人,也不屬於任正非,而是屬於全體華為員工。

華為不是上市公司,不需要對股東負責,但華為需要對員工負責。當孟晚舟被加拿大逮捕時,任正非說:

不願意犧牲公司利益,換取女兒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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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說這句話的背後是,

華為利益不屬於任正非個人,而屬於全體華為員工。

任正非也只是華為公司裡極小的一份子。

因此,如果你在華為一天,你就是一天的華為人,華為賺到的錢,就都有你一份。對員工而言,賺多賺少,全憑貢獻多寡。這是按資分配和按勞分配的緊密結合。

因為華為把利潤的分享權直接派發給了勞動者,勞動者在賺取基本的勞動報酬以外,還能獲得鉅額的資本利潤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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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萬華為員工中,有7萬華為人手裡有利潤分配權,還有7萬人是替補利潤分配者,這就形成了一個超級扁平化的兩級分配格局。

按勞分配和按股分配雙結合。

如果你是一個新員工,你已經擁有勞動分配權,但你必然會為了更高階的資本分紅權而奮鬥。而你是一個老員工,你手裡有資本分紅權,你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實現利潤最大化,你就必然努力將蛋糕做大。

因為股份是不變的,只有蛋糕更大,你的收益才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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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又因為你持有的是短期的虛擬股份,而不是終身持有的實體股份。如果你打算在5-10年後離職,你就更需要在華為貢獻出你畢生最磅礴的能量。因為你一旦離職,你就會喪失所有的分紅權。

在華為,一切勞動都跟資本回報掛鉤,而資本回報又跟勞動緊密掛鉤。在這種雙重利益掛鉤體系下,華為軍團就成了一架永不停息的超級戰車,推動著華為公司滾滾向前,一路攀峰,走上世界之巔。

我們可以看到,華為公司但凡進入某一個垂直領域,基本都能迅速做到全國,乃至全球前三名,如海底電纜、路由器、智慧手錶、通訊裝置、智慧手機、平板電腦、華為自動駕駛等等。

這套利益分配機制,讓華為幾乎戰無不勝。

因為他超越了資本主義體制中孕育而生的資本分配製度。全世界,實施這套分配機制的企業,只有華為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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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國企,也只實施了按勞分配,利潤上繳給國庫。可華為,在按勞分配的基礎上,利潤重新反哺給員工。在這套機制下,華為軍團就像餓狼一般,兇猛又強悍,無所畏懼。

同時,高層因為分配的利潤很少,這就確保了高層不會被短期利益所迷惑。如果給任正非80%股權,他還能堅持十年猛砸1000億去研發麒麟晶片嗎?那砸的可都是他的錢。

但是,任正非股權只有1%不到,華為有7萬持股員工,每個人的股份都不到1%。從每個人的口袋裡,摳出一部分,去砸晶片研發,分攤下來,就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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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華為去做晶片,做作業系統,它不會輕易地被短期利益所阻礙,它能發揮出“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優勢。

可是,絕大部分人想不到的是,這並不是任正非天縱英才,設計出了這套“共同富裕”式的企業管理制度。這一切,都是被迫的選擇。

大家一定要明白,任正非也是一個普通人。

他經歷過的苦難,甚至比普通人經歷得更多。他把股份分配給員工,不過是因為華為快要破產了,不得不做出的籌資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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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堅持走自主研發之路,而新的拳頭型產品遲遲沒有成功,錢很快就被燒得見底,華為破產就在一瞬間。沒有錢,華為就會死。華為是一家硬體科技公司,不是房地產公司,沒有什麼資產可以抵押,銀行貸款是很難走通的。

沒有辦法,任正非只好向員工發行虛擬股權籌資。但作為一家科技公司,華為是沒有融資資質的,許多媒體批評華為:“涉嫌非法集資。”

最後,是深圳市政府從中指導、協調,才幫助華為度過了這輪輿論危機。在當時,不融資,華為就死了。融資,要是被扣上個“非法集資”的罪名,華為也死了。今天,我們就不會有一個聞名世界的尖端科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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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為是幸運的,深圳的開放和包容,允許企業大膽嘗試,讓華為走出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所以,我們今天看到的華為,不是任正非主動想要打造的華為,而是時勢造英雄。

在華為的成長曆程裡,像這樣的破產危機,不只有一次,而是有很多次。在華為剛成立時,當時,國內四大通訊裝置公司,分別叫“巨大中華”,即:巨龍通訊、大唐電信、中興通訊、華為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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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華為,其他三家全部都是國企。通訊裝置的核心客戶,就是各地的電信局。在華為成立早期,大家都沒有核心技術,都是從香港引進思科等國際裝置,再轉賣給各地電信局。

毫無疑問,華為劣勢非常大。電信局跟大國企之間,有天然的緊密關係。政府和國企是一家人,華為是一個外人。

華為要戰勝這些國企,就必須拿出自研的拳頭型產品。大家都代理售賣思科等國際裝置,華為永遠也戰勝不了三大國企。

任正非直接梭哈,借高利貸,壓上全部身家,去研發自家的交換機。

當時,任正非對鄭寶用說:“你要是研發不出來,我就跳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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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這位來自於華中科技大學的天才工程師鄭寶用成功地研發出C&C08交換機。當這臺交換機研發出來的時候,任正非幾乎淚流滿面:“華為,活下來了。”

這臺交換機是華為自研的第一臺交換機。正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C&C08交換機在1995年,給華為帶來了13億營收。但是,很快華為就遭到了思科等國際巨頭的打壓。電信行業技術更新迭代太快,華為的交換機技術只取得短暫的技術優勢,就迅速被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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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08交換機

在那個年代,有很多賺快錢的路,比如炒房,但

任正非選擇了最難的一條

。在通訊產業裡,舉目四望,全都是巨頭,思科、諾基亞、愛立信、阿爾卡特、AT&T、日本富士通、NEC,和這些巨頭相比,華為不過是一隻隨時都可以碾死的小螞蟻。

華為開局就是煉獄級難度。外有巨頭,內有國資,華為夾縫求生。

“巨大中華”四大通訊集團打起瘋狂的價格戰,但巨龍、大唐、中興都是國資,家大業大,首先被出局的就是華為。

華為被迫離開中國市場,遠走歐洲。別的企業,在中國市場打不贏,轉戰去印度,例如金立、聯想等。但華為不同,在國內打不贏,轉戰去歐洲。歐洲是愛立信、諾基亞、阿爾卡特的大本營,這意味著,華為要在歐洲立足,就得直面諾基亞、愛立信的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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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偷襲敵營,這是“入虎穴,闖狼窩”!

是任正非高瞻遠矚,高舉高打嗎?並不是,還是被逼的。國內價格戰打的太兇了,華為活不下去,只能去歐洲,絕境求生了。

然而,華為又一次在險象環生中,逆襲成功了。

在歐洲,華為成功研製出第一款分散式基站。這種分散式基站有一個很大的優勢,它體積小,便於安裝,價格便宜。但那時候的歐洲電信公司根本看不起華為,只有一家名叫Telfort的小公司,採購了華為的分散式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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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家Telfort小公司被荷蘭第一大電信運營商KPN收購後,傲慢的KPN把華為的分散式基站全部拆除,給丟掉了。

華為在歐洲遭遇滑鐵盧。直到2006年,全球第一大電信運營商沃達豐找上華為,給了華為一次絕地翻盤的機會。沃達豐憑藉華為的分散式基站,擊敗了西班牙最大的電信運營商Telefonica。

華為分散式基站就此,一戰成名。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華為分散式基站的第一發明人,就是華為手機業務的CEO餘承東,俗稱餘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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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承東

在歐洲站穩腳跟後,華為的起點就非常高了。這等於,華為已經躋身了世界通訊技術的第一梯隊,再外其他區域開拓,就是降維打擊了。

華為以歐洲為大本營,先後征服非洲、中東、東南亞、南美、日本以及中國等全球市場。華為沒能征服美國市場,是因為美國通訊巨頭思科一直阻擾華為進入美國。美國政府也積極配合思科,從未對華為完全開放過美國市場。

美國比誰都更清楚,要是美國對華為完全開放市場,思科將被華為抄了老巢。這隻會讓華為變得更加強大。

從這些就能看到,華為不是在溫室裡長大的孩子,而是在刀山火海里拼出來的野王。國際巨頭不願意去的非洲農村,華為工程師願意去;國際巨頭不願意下海鋪設的光纜,

華為工程師願意去,珠穆朗瑪峰上有矗立著華為的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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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作舟校友與華為5G基站合影

就連東京核洩露時,華為工程師也是冒險前行的逆行者,其中就包括任正非的女兒——孟晚舟。

他們經歷過非洲的軍閥混戰,經歷過東京的核輻射,經歷過失蹤的MH370航班……

非洲總統輪流換,華為基站永不倒。也正因華為這種精神,非洲各國政府都對華為保持友好關係。

在華為輝煌的背後,是無數華為人踩著苦難,推動著這家馬車滾滾向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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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苦,華為本可以不吃。在90年代,華為擁有十多個億的現金,解散公司,轉型投資房產,蓋幾棟地標性建築,坐等房地產升值,華為不僅可以活得很滋潤,還能躺賺數百億。

在華為內部,不是沒有這種聲音。但對於房產投資,任正非予以堅決地拒絕。但最後讓任正非萬萬沒想到的是,不做房地產的華為,竟然因深圳地價太貴,被迫把工業園搬去了東莞松山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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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為東莞松山湖基地

華為人經常埋怨任正非霸道獨裁,這也是任正非“暴君”的由來。因為任正非做的很多決定,都是反人性的。

人是有惰性的,誰都想賺輕鬆的錢。比如,投資房地產,就能讓華為迅速暴富。可任正非不許,搞一票否決制。

在小靈通暢銷全國時,華為高管層躍躍欲試,這玩意兒技術簡單,華為很容易就能研發出來,輕輕鬆鬆賺它幾十個億。但任正非不許,非要搞華為品牌智慧手機,提前搶佔4G賽道。

做4G智慧手機,大家都是用高通晶片,谷歌作業系統,可任正非覺得不靠譜,不能把命脈交在別人手裡,非要砸上千億資金,研發麒麟晶片、鴻蒙作業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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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危機感,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在華為的成長經歷中,任正非很早就跟國際巨頭開始過招了。他深知,華為遲早要跟國際巨頭打一場貼身肉搏戰的。那時候,華為如果沒有自己的武器,就只能任人宰割。

華為的國際化比小米、OV要早上20年之久。

在手機領域的戰爭還沒開打之前,華為在通訊領域就已經跟思科、諾基亞、阿爾卡特大戰過300回合了,並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和小米OV相比,華為更懂得國際競爭的殘酷性。這才是任正非對危機能夠做到精準預判的根源所在。

任正非的“霸道”,不是“獨裁”,而是站在國際視角下,充當華為的守門人。前場的華為人在球場上拼命,

任正非蹲守在球門口,預判敵人進攻的位置,提前佈局,做好防守。

華為軍團的“萬里長征”

在華為的體制內,任正非所能發揮的最大的作用,其實是精神領袖。在他麾下,聚滿了能征善戰的將軍,還有15萬敢打敢拼的華為戰士。

華為沒有絕對控制人,公司裡有8位輪值CEO,他們輪流執掌華為帥印,構成華為軍團的最高指戰體系。

任正非不直接參與前線戰鬥,也不參與戰前指揮,但是他的軍旗指向哪裡,華為軍團就會撲向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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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任正非對華為最大的作用。

在昨天華為軍團的誓師大會上,任正非說:“和平是打出來的,我們要用艱苦奮鬥,英勇犧牲,打出一個未來三十年的和平環境,讓任何人都不敢再欺負我們。我們在為自己,也在為國家。為國捨命,日月同光,鳳凰涅槃,人天共仰。歷史會記住你們的,等我們同飲慶功酒那一天,於無聲處聽驚雷。”

76歲的老人家,言語間,仍然能夠讓人感覺到他的慷慨激昂。

華為的戰鬥還沒有結束,任正非的使命還沒有完成。

在新的國際形勢下,華為的命運早已經跟國家命運,民族前途所捆綁。華為軍團的勝利,就是中華民族產業復興的勝利。

華為軍團的“萬里長征”

華為的萬里長征,又來到了一個新的起點。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全文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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