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神母狗父

我們苗家殺牛祭祖的根源,扯起來就長了。

傳說,神農時代,西方恩國有谷種,神農張榜佈告天下:“誰能去恩國取得谷種回來,願以親生女兒伽價公主許配給他。”

伽價公主是神農七個女兒中最美麗的一個,鳥見翅兒軟,獸見腿無力;比花花褪色,賽月月無光。誰不想同她成親?誰不要同她成雙?只因西方的恩國太遙遠,去了就回不來,即使回得來,也是七老八十的人啦,哪裡還能配到公主伽價?所以無人來揭皇榜,神農很是失望。

恰好,這時有隻黃狗含著榜文進宮來,神農一看,原來是宮中的御狗翼洛。神農問道:“你能去恩國取谷種嗎?”翼洛點頭搖尾,表示能去。神農微笑說:“那很好,明天啟程。”

民間故事:神母狗父

第二天,天一亮,翼洛出發了,它爬山涉水,經歷千辛萬苦,最後到了恩國。那時秋收已過,恩國皇倉裡堆著金黃的稻穀。翼洛爬進倉去,滾了又滾,沾了一身稻穀,爬出來就往回跑。國王同二大爺發現了,就騎馬追來。國王的馬跑得很快,翼洛眼看要被抓住了,它猛回頭一蹦,跳上馬去,一口將國王咬死了,就無人再敢追來,翼洛才安全回到家裡。

神農得到谷種後,只安慰翼洛一番,不提許配伽價的事了。他見翼洛不樂,就問:“你取得谷種回來,功勞很大,將你永遠養在宮裡好嗎?“翼洛站著不動,頭不點,尾不搖。神農又問:“我封你為少公好嗎?”翼洛站著不動,頭不點,尾不搖。神農再問:“我選宮中最美的姑娘配你好嗎?”翼洛還是站著不動,頭不點,尾不搖。神農大怒,要殺翼洛。

手下在一旁奏道:“太公息怒,不可殺翼洛。你張過皇榜,佈告天下,有話在先。失信於翼洛,便失信於天下,何以服人!”神農聽了,才恍然大悟,便對翼洛說道:“等問了公主,她如願意,就配你為妻。”翼洛聽了,一雙前腳跪下來,點頭搖尾,表示謝恩。

神農去問公主,誰知公主滿口答應,說:“翼洛奉父王之命,取得谷種,立萬世之功,女兒願意。”這樣,神農便將公主嫁給翼洛。

婚後兩年,公主生下來個大血球,神農聽了,怒氣衝衝地跑來一劍剖開,從裡面跳出來七個男的代兄代玉和七個女的代茶代來。

年來歲去,花開花落,轉眼十個春秋。代兄代玉長大成人,弟兄七人,勤勞勇敢,武藝超群,走射雲邊雁,跳騎猛虎背。代兄代玉被推為少公,威風凜凜。他們天天詢問母親:“我們的阿爸是誰?”伽價公主始終不說。

代兄代玉經常上山打獵,翼洛總是跟隨,出去走在前,回來走在後。他們獵獲很多,肉吃不完,皮穿不盡。代兄代玉受到人們稱頌,不久,被推為大公。

一天,代兄代玉帶翼洛去打獵,有隻水牛在一旁哈哈大笑,竟連上門牙都笑落了。代兄代玉感到很奇怪,問水牛笑什麼。水牛說:“笑你們呀!”

“笑我們做什麼?”

“笑你們不認識自己的老子!”

代兄代玉驚喜地問:“我們家老子在哪呀?”水牛指指翼洛說:“它就是你們老子嘛!”翼洛點點頭,搖搖尾,表示說:“是的。”

代兄代玉很生氣,氣的是狗都想做他們的阿爸。一怒之下,七個人抽岀七把銅刀銅劍,把翼洛殺了。

這一天,代兄代玉沒獵得野物,空手回家。伽價公主沒見翼洛回來,就問:“翼洛呢?它咋沒回來?”

代兄代玉說:“水牛說它是我們的阿爸,它點點頭表示是的。連狗都想做我們的阿爸,我們一氣就把它殺了。”伽價公主聽了,氣昏過去了,七個妹妹也哭作一團。

一會兒,伽價公主醒來,大罵代兄代玉說:“翼洛就是你們的阿爸呀,你們連老子都殺了,還成什麼人!”

伽價公主要殺代兄代玉,弟兄七個苦苦哀求道:“阿媽,我們實在不曉得呀,錯殺了阿爸,我們是無意的,饒了我們吧!阿媽!”七個代茶代來也替哥哥們求情,伽價公主就是不依。人們都來為代兄代玉說情,伽價公主還是不依,一定要拿他們的腦殼來磨刀。最後,神農也來了,親口傳旨:“代兄代玉無知誤殺,免於死罪;水牛不該多舌多嘴,罰它世代為人犁田耕地,今後還要殺來祭祖。”

後來,伽價公主也死了,代兄代玉和代茶代來兄妹們商議,尊封阿媽伽價為“奶媯”,阿爸翼洛為“馬勾”,並殺水牛來祭奠。苗語“奶媯馬勾”就是“神母狗父”。以後,每年秋天,代兄代玉都要殺水牛祭奠一次奶媯馬勾。從此,這個祭祀活動就代代相傳下來,成為風俗。

龍炳文、燕寶蒐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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