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彭老二:救肉票惹怒土匪,官員百姓幫他逃命,最後竟淪為乞丐

民國時期的陝西白河縣,出了個非常有傳奇色彩的農民。

農民彭老二:救肉票惹怒土匪,官員百姓幫他逃命,最後竟淪為乞丐

民國陝西舊照

事情要從民國十六年說起,當時白河縣大雙地區(現大雙鄉),因為世道混亂,出了不少土匪。比如巴忠銘、巴忠元兄弟倆,本來就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看到外地土匪四處打劫來錢快,也開始拉桿子幹壞事了。

一開始,這幫土匪還不敢大張旗鼓地搶劫,只是結夥偷盜。後來膽子大了,就塗黑臉塗花臉,半夜闖進富戶家中搶劫。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雖然塗了黑臉,有一天還是被人認出來了。人家第二天直接去找當地團總,告了巴忠元一狀。

大雙區的團總名叫李宗慈,負責該地區的治安,近些日子出了不少半夜搶劫的事情,十分頭疼。一聽說原來是巴忠元乾的壞事,二話不說就帶上幾十名團丁,直接把巴忠元綁了。

當時是大白天,巴忠元根本來不及召集匪徒,只能乖乖地跟著團總離開。老大巴忠銘知道一旦被帶到鄉公所,當時都能被砍了腦袋,所以他來不及多想,拎起一把斧頭就出了門,半路截住了團丁的隊伍。

正當大家疑惑之時,巴忠銘大喊一聲,手持斧頭就衝進了人群,四處砍殺。民團團丁哪敢阻攔,紛紛潰逃。團總李宗慈沒跑掉,當時就被巴忠銘幾斧頭砍死了。沒過幾天,新上任的團總張學書,還沒動手“剿匪”呢,巴家兄弟倆就找上了門,把這個新任團總也用斧頭剁死了。

當時地方上亂啊,也沒人管。於是,大雙地區的團總“後繼無人”,誰也不敢來這個地方了。巴家兄弟成了地方一霸,不納糧不繳款,反正也沒人來管。

很多年輕農民一看,還是跟著巴家兄弟倆混吧!

農民彭老二:救肉票惹怒土匪,官員百姓幫他逃命,最後竟淪為乞丐

於是,老老實實種地的農民,很快就聚攏在巴忠銘、巴忠元身邊,組成了一支七十多人的隊伍。大家推舉有威望的李宗國、李宗儒為正副頭領,帶領匪幫開始打家劫舍。

這幫子土匪別看有七十多人,但武器裝備很差,只有幾支土槍,大多數人還拿著大刀片子紅纓槍,也有人拎著木棍當武器。所以,他們外出打劫不敢跑遠,就在附近二三十里地禍害百姓,當時人們都稱呼他們“鍋邊轉”土匪。不過,這幫子人幹起壞事來,可一點都不含糊。

大雙區富家山裡有一個巖洞,洞口不大,十分隱蔽。但是進了洞之後,就會發現裡面別有洞天:洞中大大小小的支洞縱橫交錯,空間很大。而且,裡面非常乾燥,適合藏人藏東西。不熟悉的人不敢進洞,因為裡面有很多“吊洞”,一不小心踩空掉進去,就再也上不來了。

這麼好的地方,這幫土匪肯定要利用起來,他們搶來的東西,以及綁來的肉票,全部都藏在洞裡。土匪把這個洞稱為“幹洞子”,當成了他們的巢穴。民國十六年秋末,這幫土匪就綁了七個肉票,關在了幹洞子,等著他們家人送錢來。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土匪中有人辦喜事,大多數匪徒都去喝喜酒了,只留下兩個土匪看守幹洞子。到了大半夜,兩個土匪都睡著了,肉票中的兩個人悄悄逃走了。

這兩人回去之後,就把土匪情況傳開了,這就引起了一個農民的注意。

農民彭老二:救肉票惹怒土匪,官員百姓幫他逃命,最後竟淪為乞丐

這個農民人稱彭老二,尊敬他的人稱“二爺”。彭老二家裡十分貧窮,沒有田地,也沒有妻兒老小,孤身一人,平時就給人幫工為生。因為身材高大,十分有力氣,最苦最累的農活他都能幹。再加上彭老二樸實忠厚,重義氣,遇到為非作歹者一定會挺身而出,所以人緣非常好。

當時貧無立錐之地的窮人很多,他們都願意跟著彭老二一起找活幹,不容易受欺負。所以,彭老二手底下,也常年有一幫人跟著他。當時,彭老二主要在岳家河一帶找活幹,這裡離大雙一帶不足三十里,也受到了土匪的騷擾,老百姓苦不堪言。

彭老二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奈何不知道土匪的情況,無法動手。現在好了,兩個逃出來的肉票,不僅說出了土匪來自哪裡,還說出了關押肉票的地方,彭老二決定動手了。

他召集了一百多號人,準備了棍棒大刀,並且提前派人前往大雙一帶探查了情況。大概當年初冬,彭老二率領這一百多口子人,悄悄翻山越嶺,直撲幹洞子。

土匪完全沒有防備,幾乎沒什麼抵抗就一鬨而散。因為提前偵查過,彭老二帶人直接殺進了幹洞子,抓住了幾個土匪,釋放了所有肉票。洞裡土匪窩藏的一大批財物,自然也成了戰利品。彭老二把這些都分給了手下,尤其是貧苦之家,多分一些,人人都很高興。

至於土匪這邊,因為鬥不過彭老二,四散而逃,附近十里八鄉的老百姓聽了,十分高興。匪首李宗國、李宗儒,很快就被群眾抓住,活活打死了。一些被抓住的土匪,彭老二知道他們也是受了蠱惑,本質並不壞,於是主動交給當地的老人處理。

就這麼,彭老二擊潰土匪,幹了一件人人稱道的大好事。

沒想到,民國二十年夏天,出大事了。

農民彭老二:救肉票惹怒土匪,官員百姓幫他逃命,最後竟淪為乞丐

這一年,大雙西區新任區長湯聘三,重建地方民團,想找一個能折騰的隊長。想來想去,他把巴忠銘、巴忠元兄弟倆,都叫了過來。巴家兄弟倆,從以前的土匪搖身一變成了保安隊頭子,自然神氣活現起來。

這兄弟倆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報仇。當年要不是彭老二,他們能栽那麼大跟頭?於是,他們帶人秘密前往岳家河,把彭老二抓了過來。然後,巴家兄弟倆汙衊彭老二是土匪頭子,對他百般折磨,然後送到區公所,要求迅速處決。

區長也不傻啊,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這個彭老二是打土匪的英雄,怎麼可能是土匪頭子?但是,區長也不敢隨意放人,萬一巴家兄弟倆一狠心,帶著保安隊叛變當了土匪,自己就真麻煩了。這可怎麼辦?區長最後沒辦法,於是對外宣稱:彭老二藏有槍支,需要審訊追繳,之後才能處決!

於是,區長找了兩個可靠的農民,把彭老二送到農民毛隆發家裡,讓他負責看管。但是,區長還暗暗叮囑,對彭老二不能捆綁,方便他逃跑。區長這一招還是不錯的,先拖住巴家兄弟,然後暗中釋放彭老二,就說他逃跑了,兩邊不得罪。

問題在於,彭老二是個實在人,他沒參透區長的意思。

農民彭老二:救肉票惹怒土匪,官員百姓幫他逃命,最後竟淪為乞丐

既然把他關押在農民家中,雖然沒有捆綁,他也不願意逃跑。而且,兩膀子力氣沒地方用,彭老二開始幫這家人幹活,院子裡的活幹完,就跑到旁邊的地裡幹活。毛隆發是得到了區長的叮囑了,一天天盼著彭老二“逃跑”,故意放彭老二一個人在地裡幹活——沒想到,一到飯點兒人家擦著汗樂呵呵的回來了。

毛隆發沒了辦法,這事兒也不能明說啊,就這麼,一個月過去了。區長聽到訊息,嘴都差點氣歪了,你咋就不跑呢?明明沒人看管啊?

更糟糕的是,巴家兄弟倆還等著呢,一天天看區長也沒動靜,於是隔三差五地去催。區長最後急了,又安排了兩個心腹,來看望彭老二。心腹就問了:“都沒人看管你,你咋不跑呢?”彭老二回答說:“我又不是土匪,為啥要跑?再說了,我要是跑了,毛隆發不是要擔責任?你們肯定也要擔責任吧?這種連累人的事情,我彭老二幹不出來。”

兩位區長心腹感動得一塌糊塗,於是實話實說:“區長早就想讓你跑了,要不然為啥把你安排在這裡,也沒人搭理你。現在,巴家兄弟倆盼著你死呢,這都明說了,你就趕緊跑吧!”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彭老二琢磨了一下,也是,該走了。

於是,毛隆發終於完成了任務,“不慎”讓土匪彭老二逃竄了。

農民彭老二:救肉票惹怒土匪,官員百姓幫他逃命,最後竟淪為乞丐

岳家河是不能回去了,巴家兄弟倆肯定還會去的。彭老二於是跑到了朱家河,還是幫人家做工為生。事情也巧,第二年冬天,巴忠元獨身一人,來到朱家河耍錢要債,他不知道彭老二就藏在這裡。

有人就告訴彭老二,你的仇家巴忠元來了,是一個人。彭老二一聽,哎呦,這還送上門了。於是,他打聽了巴忠元的行程,找了幾個人一起,埋伏在了他的必經之路。那一天,巴忠元剛走到了河邊,彭老二就拎著刀衝了出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年巴忠元把彭老二毒打一頓,這個仇忘不了。巴忠元想跑,但後路也被人堵了,彭老二衝上去,連砍數刀,砍死了巴忠元。

彭老二最後的結局怎樣呢?據說,他一直靠幫工為生,但當時年紀也不小了,幾年後幹不動活了,也沒人照顧,淪落成了乞丐。靠乞討撐了幾年,最後孤獨而死。

那個年代,像彭老二這樣仗義勇敢的農民,並不多見。所以他成了白河縣的一個傳奇人物,很多人都知道他的故事,最可惜的就是孤身一人,晚年淒涼,只能怪世事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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