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年間,客、魏當道,戕害忠良,擾亂後宮

天啟朝政治的一個特點,是客、魏當道。客,是指天啟帝保姆客氏;魏,是指太監魏忠賢。這倆人狼狽為奸,沆瀣一氣,依靠並控制天啟帝,排斥異己,打擊忠良,弄得朝廷內外烏煙瘴氣。

一、狼狽為奸

明代後宮規定,后妃生下孩子,都有專門保姆伺候,時稱“奶婆”“奶口”。客氏(1581~1628年),北直隸定興縣(今在河北)人,侯二之妻,生下一個兒子侯國興,十八歲入宮做朱由校乳母。兩年後,侯二死,客氏未再嫁,長期住在宮裡,伺候朱由校。朱由校從小被她伺候,特別喜歡吃她做的飯,所以對她既信任,又離不開。客氏為人“淫而狠”(《明史·魏忠賢傳》),她有點文化,身材苗條,有幾分姿色,性情放蕩,心狠手辣。

天啟年間,客、魏當道,戕害忠良,擾亂後宮

魏忠賢(1568~1627年),原名李進忠,北直隸肅寧縣(今在河北)人,有妻、女。好騎射,擅弓法,有膽識,善決斷。但他從小不走正路,吃喝嫖賭,打架鬥毆,無所不為,是個地痞無賴。因欠下賭債,自宮當太監。後來設法到皇長孫朱由校的母親王才人身邊,為她打理膳食,從而接近朱由校,千方百計討好他。魏忠賢為人“猜忍陰毒”(《明史·魏忠賢傳》),就是猜忌心強,陰險毒辣。

天啟年間,客、魏當道,戕害忠良,擾亂後宮

魏忠賢自從勾搭上客氏,地位迅速上升。客氏住在乾清宮西北的鹹安宮,這裡本是太后太妃居所。乾清宮與永壽宮之間的鳳彩門,是客氏與魏忠賢約會之地。他們還各自在西市街(今北京豐盛衚衕)建造豪宅,客氏居街北,魏忠賢居街南,相距很近。

這一對男女,一個淫而狠,一個陰而毒,他們利用天啟帝的信任,依仗天啟帝的羽翼,獲得無限權力、地位、封賞和榮譽。大字不識的魏忠賢,竟然晉升為司禮監秉筆太監。按照內閣大臣擬寫的意見,替皇帝批答奏章,從而執掌大權。他們戕害忠良,擾亂後宮,結為閹黨,無惡不作。

二、戕害忠良

楊漣。天啟四年(1624)春,京畿地帶連續發生地震,官殿搖動,天啟帝也生了病。六月,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楊漣寫了一份奏疏,羅列魏忠賢24大罪狀,並寫道:“掖廷之內,知有忠賢不知有皇上。”(《明史紀事本末》)“羽翼將成,騎虎難下,太阿倒持,主勢益孤,不知皇上之宗社何所託!”(文秉《先拔志始》捲上)請求將魏忠賢正法,敕客氏搬出皇宮。但這份奏章卻擺在魏忠賢面前。

魏忠賢閱疏,特別害怕。於是,他每天盤算著殺楊漣。後閹黨大理丞徐大化彈劾楊漣招權納賄,並捏造楊漣收熊廷弼賄賂。許顯純乃自編獄詞,坐楊漣貪贓兩萬,將楊漣逮捕。士民數萬,擁道呼號,所歷村市,焚香建醮,祈祐楊漣生還。楊漣下錦衣衛獄後,錦衣衛指揮僉事、掌鎮撫司許顯純,酷法拷訊,體無完膚。次年七月,在夜間將楊漣擊斃,死時其年五十四。

萬燝。萬燝,江西南昌人。萬曆四十四年(1616)進士,任刑部主事。後調為工部營繕司主事,升員外郎,負責鑄造錢幣之事。當時修建明泰昌帝慶陵的工程,經費奇缺,鑄錢所需銅料更加匱乏,萬燝急得焦頭爛額。他向寶源局的人詢問儘快得到銅料的辦法,寶源局的人都說:宮裡內官監堆積著許多破爛銅器,估計不下數百萬,只要移文索要,旦夕可得。萬燝移文內官監,請撥給廢銅。魏忠賢認為這是無視他的權威,未予理睬。

萬燝等銅下爐,托熟人打聽,才知道是因魏忠賢所阻。萬燝上疏,請求查發內官監廢銅以便鑄錢,供給慶陵工程。在魏忠賢挑撥下,朱由校下旨詰責萬燝。(《三朝野記》和《明史·萬燝傳》)

這時,萬燝已遷工部屯田司署郎中事,督建慶陵。他又奏言廢銅、陵工諸事,痛斥魏忠賢的罪惡:魏忠賢曾經侍奉先帝,陛下寵愛忠賢,恐怕也是因為其曾經侍奉先帝的緣故吧。但魏忠賢對於先帝的陵工,卻毫不在意。臣曾章發廢銅,竟不肯給。我前些日子曾去過香山碧雲寺,見到忠賢為自己建造的墳墓,規制甚為弘敞,可以與祖宗陵寢相比。還建有生祠、佛宇,所費金銀當有數百萬。為自己墳墓則如此,為先帝陵寢則如彼,忠賢之罪,已足誅殺。

當時天啟帝正因為皇次子夭折而難過,魏忠賢便趁機挑唆,說萬燝選在皇上哀痛之時上疏,這是明擺著有意刁難皇上。天啟帝發出諭旨:

陵工費用浩繁,內府廢銅能幾,局中何人見知?萬燝輕信奏請,前旨已明。今又僭言瀆擾,陷朕不孝,且皇子薨逝,便來激聒,好生狂悖無禮。著錦衣衛拿來午門前,著實杖一百棍,革了職為民,永不敘用。(《明熹宗實錄》卷四十三)

聖旨一下,數十名小太監蜂擁衝入萬燝寓所,抓頭髮,扯衣服,把萬燝拖出門來。一路上宦官們拳打腳踢,棒擊棍毆,到行刑地點時,萬燝已氣息奄奄。來到午門前,喝令重打。一百杖畢,萬燝昏死。太監們又拽住萬燝的腳,倒拉著轉了三圈。往外拖時,兩邊又擁上來數十名小宦官,拿著利錐照著萬燝身上亂戳,萬燝被扎得千孔流血,四天後死去。

客、魏就是要讓大臣們知道,誰想與魏忠賢過不去,誰就要被杖死,氣焰何等囂張!

三、擾亂後宮

天啟帝的皇后張嫣為人正派,知書達理,客、魏便把張皇后當作天敵,用計使皇后墮胎,造謠皇后出身卑賤,挑撥帝后的關係。

天啟年間,客、魏當道,戕害忠良,擾亂後宮

裕妃張氏懷孕,遭到客、魏忌恨。裕妃逾期未產,客、魏卻在天啟帝面前撥弄是非。天啟帝便命把張裕妃關進冷宮,斷絕飲食。裕妃在雨天爬到院中喝房簷流下的雨水,最後悽慘死去。

惠妃範氏生下皇二子,晉為貴妃。后皇二子死,範貴妃失寵,又得罪客氏,被打入冷宮。

成妃李氏侍寢時,偷向皇帝為範妃求情,客、魏得知後,挑撥天啟帝革其封號,幽禁冷宮,斷其飲食。因李成妃接受張裕妃被餓死的教訓,藏些食物,堅持半個月,後來被斥為宮人(《明宮詞》)。

馮貴妃更慘。天啟帝出宮郊祀,客、魏竟派人殺死馮貴妃,謊稱病死。天啟帝竟然信以為真,不做追究。

總之,凡是天啟帝臨幸過的宮妃,客、魏必下毒手。泰昌帝遺下的趙選侍跟客、魏不和,客、魏便傳旨令她自殺。趙選侍把泰昌帝早年賜予的珠寶等羅列在桌上,沐浴禮佛,投繯而死。

客、魏之所以屢屢得手,是因為依仗天啟帝的信任、支援和放縱。而堂堂天啟皇帝,不僅善惡不分,而且連后妃和兒女也不能保護。他先後得三子二女,全部夭折。長子朱慈然,生下後很快就死了。次子朱慈焴,活了八個多月死了。三子朱慈炅,出生沒多久就被立為皇太子,也是活了八個多月就死了。兩個皇女也都死去。關於皇子皇女夭折的原因,有說是被太監操練的炮聲驚嚇死的,有說是宮裡養貓太多,被貓叫驚嚇死的,有說是被炭火燻死的,當時沒有追查,也就成為歷史疑案。

但是有一件事情值得關注。天啟帝病重的時候,魏忠賢曾經給張皇后出了個主意,讓張皇后假裝懷孕,取他侄子魏良卿的兒子為皇后的兒子,待天啟帝駕崩後,由張皇后垂簾聽政,立魏良卿為攝政,等這孩子長大再立為皇帝。張皇后嚴詞拒絕,後魏忠賢未敢輕舉妄動。

由此可見,魏忠賢的狼子野心,客、魏狼狽為奸,甚至覬覦皇位!

在明朝200多年曆史上,太監為禍最嚴重的有正統、正德、萬曆和天啟四朝。而天啟朝最為嚴重,危害最大。

魏忠賢之所以屢屢得手,是因為有客氏相助,又得到皇帝的依靠。其根源還在於天啟帝。天啟帝從小家庭關係扭曲,沒有接受過良好教育,更沒有經受過實踐歷練,而生活優裕,地位至高,所以這種人一旦大權在握,既不能“齊家”,也不能“治國”,更何談“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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