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第六位皇帝明武宗朱厚為什麼會慘遭《明史》和《明實錄》?

明朝的第六位皇帝明武宗朱厚為什麼會慘遭《明史》和《明實錄》?

很多人認為,《明史》是清朝史官修的,清朝為了彰顯其得國之正,必定會不遺餘力地抹黑明朝,尤其會專注於抹黑明朝皇帝。

所以,對於發生在明朝的許多事,寧願選擇相信《明實錄》而不願相信《明史》。

但是,只要想想明成祖三修《明太祖實錄》的事兒,就知道《明實錄》也不一定可靠。

當然,明成祖《明太祖實錄》,不會存在什麼抹黑行為,頂多是文過飾非,篡改一些歷史細節罷了。

明朝的第六位皇帝明武宗朱厚燳卻慘遭《明史》和《明實錄》雙重黑。

明朝的第六位皇帝明武宗朱厚為什麼會慘遭《明史》和《明實錄》?

明武宗命不好,死後沒有子嗣,帝位傳給了堂弟明世宗。

明世宗即位後,組織史官編纂《明武宗實錄》,故意把一些明武宗留中的奏摺交付給了修實錄的史官,這些留中的奏摺全是指責明武宗的,用意不言而喻。

明世宗為什麼會這樣做了呢?

已故史學家李詢一針見血地指出:明世宗以藩王入承大統,標榜改革武宗朝“弊政”,其在實錄中對於武宗朝的弊政揭露的越多,越能爭取人心。

纂修諸臣也是反對武宗朝“弊政”的,世宗既已給《武宗實錄》的編纂方針定了調,則他們抹黑起武宗來那是毫無顧忌。

可以說,明武宗的身後評價,在明朝皇帝中是最差的了。

《明史》和《武宗實錄》對武宗黑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興建“豹房”。

豹房營建於正德二年八月丙戍,在紫禁城西北,又叫新室、新舍。

關於興建豹房的念頭,《明史。錢寧傳》指稱是錢寧壞主意:“(寧) 請于禁內建豹房、新寺,恣伎為樂,復誘帝微行。帝在豹房,常醉枕寧臥。百官候朝,至晡莫得帝起居。密伺寧,寧來,則知駕將出矣。”。

《明武宗實錄》則記:“蓋造豹房公廨,前後廳房,並左右廂房、歇房。時上為群奸蠱惑,朝夕處此,不復入大內矣。”

兩書這麼寫,意在點出豹房是在“群奸蠱惑”下建造出來的建築,屬於不正經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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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房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讓武宗“朝夕處此,不復入大內矣”呢?

《明武宗實錄》給出的理由是:裡面蓄養有大量女人供武宗享受。

書中還煞有介事地記:錦衣衛都督同知於永是色目人,“善陰道秘術”,他向武宗進言說回回女“晰潤而瑳燦”,比中土的漢族女人更狐媚動人。其時都督呂佐也是色目人,於永矯旨索要呂佐家裡善西域舞的十二名回族女子,全部進獻給武宗。後來又鼓動武宗下令召諸侯伯家中色目籍的女子到內宮傳教跳舞,凡閤眼緣的,一律留歸己用。

參與纂修《明史》的清朝史官毛奇齡另寫《明武宗外紀》作補充,說武宗為修建豹房花費了大量白銀,豹房地下建造地下密室,密室中除了蓄養野獸,還蓄養有大量貌美如花的女子。武宗在裡面和這些女子同喝同眠,醉生夢死。

但是,這是事情的真相嗎?

首先,豹房並非錢寧或武宗的獨創,元朝時期皇室已有築高牆豢養虎豹等猛獸以供玩樂的風氣,不但有豹房,還有虎房、象房、鷹房等處,後又訛稱為坊,如羊坊 、象坊、虎坊等,北京至今尚存此類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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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從大學士楊廷和日記中,我們可以把豹房的作用看得很清楚。

正德十四年(1519年),太監張永敦促楊廷和到豹房面謁武宗,楊廷和悲憤交加地答:“我輩止知聖駕在乾清言,不知豹房何在。聞公等朝夕奏事豹房,不知所奏何事。我輩名為大臣,凡事不得與知,每日票本送上,輒從中改,不知何人執筆。看來我輩只當六部中都吏,謄稿而已!”

楊廷和為什麼會發這樣的牢騷呢?

原來,在土木堡之變中,明朝開國武人勳貴集團和靖難功臣集團基本被一網打盡。此後,明朝文官集團經過北京保衛戰一枝獨大,成為了國家的主宰。

武宗登位,感覺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有意削弱以內閣大學士為主的文官集團控制軍方及中央政府的權力,既施政自主,又要重振明初尚武傳統,以使兵政恢復到明初時居於顯要地位,但遭到了文臣的大力干涉。為了擺脫文臣們的掣肘,不得不在禁城之外另建宮殿和行政官廨——豹房。

即豹房官廨其實是武宗的軍事總部和行政中心。

這麼一來,情況就如楊廷和所說,豹房的官廨設立,大內朝廷形同虛設,內閣大臣們地位大降,毫無行政權力,就跟降謄稿的小吏相似。

這教楊廷和如何不憤怒?!

這又教楊廷和底下的大大小小文臣們如何不憤怒?!

所以,文臣們,包括修《武宗實錄》的史官們,不可避免地要,刻意掩蓋豹房這一行政作用,而把武宗刻畫成終日受到群小擺佈,只知沉湎於酒的愚人。甚至出現了這樣的貶損:“上嗜飲,常以杯杓自隨,左右欲乘其昏醉以市權亂政,又常預備瓶罌,當其既醉而醒,又每以進。或未溫,也輒冷飲之,終日酣酗,其顛倒迷亂,實以此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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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同是一部《武宗實錄》,在講到武宗巡視西北邊,從宣府返回北京,卻又寫:“自宣府抵西陲,往返數千裡,上乘馬,腰弓矢,衝風雪,備歷險厄,有司具輦以隨,也不御。閹寺從者多病憊弗支,而上不以為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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