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器重,嚴嵩只是嘉靖皇帝朱厚熜實現自己私慾的工具人而已。
嘉靖有個最大的愛好,就是修道。
年紀越大,越想要長生成仙。
為了修道,他二十多年不上朝,不見大臣,每天躲在西苑裡,鼓搗那些符咒、丹藥。
修道有一項重要的儀式,叫齋醮。
透過焚香、化符、存想、唸咒、掐訣、叩齒、上章、誦經、讚頌等一系列流程,向上天虔誠的禱告,與神靈互通,祈求消災賜福。
嘉靖齋醮時,會把想對神靈說的話,寫進祝文裡焚化。這個祝文就叫“青詞”。
嘉靖對青詞的需求特別多。只要一有想法,不管什麼時候,立即傳喚官員,寫詞焚燒。
寫青詞的人往往需要揮毫立就,準確地表達嘉靖的想法的同時,還要對仗工整,辭藻華麗。
為此,包括嚴嵩在內的一眾大臣都是嘉靖的青詞班子,有四位完全是靠寫青詞加官提拔進入內閣的,被人稱為“青詞宰相”。
當然這其中寫得最合嘉靖心意的還是嚴嵩。
不要小看嚴嵩,他的詩文水平造詣很高,是有真功夫在的,不是全靠諂媚上位。畢竟在嘉靖朝想上位,會寫青詞是基本能力,是進階的敲門磚。
嚴嵩書法
只會寫青詞還不夠,嘉靖還需要一個能打理朝政的代理人。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嘉靖忙著修道,朝政懶得管。
但登基之初,皇權被內閣壓制得太狠了,讓嘉靖有很不好的心理陰影,所以不管他如何怠政,人事任免權和軍國大事的決策權是要牢牢抓在手裡的。
嘉靖聰明得很,日常政務交給代理人,也就是內閣首輔受苦受累,他只需要控制好這個代理人就行了。
不得不說,嚴嵩的工作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
畢竟要維持這個國家的正常運轉,瑣事繁多。
尤其是嘉靖後期南倭北虜戰事騷擾不斷,既要協調處理好財政、戰略等問題,還要在後勤供給上統籌全域性。
同時嘉靖修道也離不開他,他要天天守在西苑的小房子裡,隨叫隨到,問什麼得知道什麼。
嚴嵩在任時,已經是古稀耄耋之年,確實很厲害,這是其他青詞宰相做不到的。
嚴嵩作為內閣首輔還有一點讓嘉靖覺得很滿意的是,他可以給嘉靖搞來錢。
因為齋醮這項活動開銷巨大。
僅齋醮需要的供品蔬果一項,就要花費萬八千兩銀子。
據史料記載,嘉靖每年齋醮需要用掉黃蠟二十餘萬斤,白蠟十餘萬斤,香品數十萬斤。
花銷最大頭的是營建舉行齋醮的各種齋宮、秘殿,每年耗費兩、三百萬。
大明戶部太倉庫銀每年也就收入二百萬兩銀子而已。
嘉靖他是變不出錢的,他不管國庫到底有多少錢,他也不管嚴嵩透過什麼辦法弄到錢,反正不耽誤朕修道齋醮就行。
對於嘉靖來說,他真正在意的只有兩件事,一個是修道成仙,另一個是緊握皇權。治國理政只是不得不履行的責任,能少乾點就少幹。
而有這麼一個全力支援他修道,替他幹活,又聽話、柔順的人,簡直不要太滿意了!
至於嚴嵩如何貪汙納賄,結黨營私,嘉靖並不在乎,知道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若論嘉靖有多寵愛嚴嵩呢?
無非是賜給他一個“忠勤敏達”的銀章,密奏用的,還有各種御賜的詩詞,以及看他一把年紀,特許他在西苑可以坐肩輿。
這些東西,前幾任首輔都得到過,嚴嵩並沒有什麼不同。
而當嚴嵩在財力上支撐不了嘉靖大建土木,而徐階表示有辦法時;
當嚴嵩不再能把握嘉靖的心理,而徐階可以時;
嘉靖拋棄嚴嵩,可是一點沒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