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導讀：
做事做人，一定要看清不一樣的人和不一樣的事兒，講究對症下藥，才能行之有效。
說起前秦帝國和符堅大帝，我們很多人都是從課本上“投鞭斷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幾個成語略有了解。作為“兩晉南北朝”時期曇花一現的北方大帝國，前秦從強盛一時到迅速敗落的過程就很值得我們深思。
如果說公元350年，氐族酋長符犍佔據關中稱秦王，只是前秦帝國徐徐拉開了帷幕，那麼符犍的侄子苻堅登上前秦皇位，就算是真正開啟了文治武功、一統北中國的恢弘曆程。在這位英主手上，前秦帝國先後平滅慕容鮮卑建立的前燕以及涼國、代國等政權，同時期還吞併了遊牧部落吐谷渾。
雖然氐族是遷徙到中原地區的少數民族，但苻堅自幼接受中華文化薰陶，堅持禮賢下士、實施仁政，因此才會被史家稱為大帝，前秦境內才一時間兵強馬壯、百姓歸心。
難能可貴的是，苻堅一直重用漢族精英集團，這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王猛。曾經不拘小節、與東晉權臣桓溫“捫蝨縱論天下”的王猛，婉拒桓溫的邀請，留在苻堅麾下效力，本身就很說明問題。心細的王猛早就看出桓溫所謂的北伐故土不過是為自己獨攬東晉大權搞的“面子工程”，而心向聖賢胸有大志的苻堅才是真正的主公人選。
在王猛等一批漢族謀士的輔佐下，前秦帝國一片興旺景象。但一時的繁華無法掩蓋帝國內部的隱患，王猛和氐族漢族的謀士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苻堅勸諫，要他提防那些被暫時收服、看上去很溫順的割據政權遺老遺少。
這些遺老遺少指的主要是以前燕皇族慕容垂為代表的鮮卑族勢力，和以姚萇為代表的羌人勢力。在血腥暴力的“南北朝十六國”時期，匈奴、鮮卑、羯、氐、羌這五個外來民族利用西晉政權的崩潰先後建立起割據政權彼此攻伐。只要是得勢的一方，必定要對失敗一方進行殘酷的清洗，這幾乎成了這段歷史的慣例。唯有苻堅，對歸順自己的失敗者採取了“懷柔”甚至堪稱仁愛的政策，不僅不加以屠戮，反而對他們信任有加，甚至還賦予實權。
比如姚萇，就被苻堅授予了龍驤將軍官職，慕容垂也被委以重任，眾人還被罕見地賜予一定的帶兵權和地方管理權。眼見這些人慢慢恢復元氣，王猛等大臣不禁暗自擔憂，但苻堅卻對這些勸諫淡然一笑。
在忠心耿耿的王猛病危之際，這位謀臣面對苻堅說的遺言，就是不要輕易去攻打偏安江南的東晉，因為東晉畢竟是漢人正朔，一旦局勢有變，那些蠢蠢欲動表面恭順的遺老遺少就會趁機作亂。淚流滿面的苻堅嘴上答應，卻真怎麼沒往心裡去。
公元383年，前秦奪取了東晉的襄陽重鎮還俘獲了中郎將朱序，這讓苻堅認為東晉不堪一擊，決心當即揮兵南征一統華夏。滿朝文武都反對他的戰爭計劃，唯有手握重兵、倍受寵信的龍驤將軍姚萇堅定支援他，而姚萇的話更切中苻堅建功立業的雄心，促使苻堅大帝力排眾議傾國出征。
前秦的各族大軍浩浩蕩蕩，前鋒已經在淝水一線與晉軍交戰，後衛部隊還未離開長安城。不料淝水一戰陰差陽錯，秦軍在八萬晉軍面前居然離奇崩潰，恐怖的多米諾骨牌隨之接連倒下，各族勢力趁苻堅大勢已去紛紛起兵，苻堅再也無法號令天下。
僅僅兩年之後，苻堅大帝就被昔日的龍驤將軍姚萇俘獲，不僅被這位“忠臣”弒殺，就連大半氐族皇室血脈也被屠戮殆盡。姚萇建立“後秦”，慕容垂建立“北燕”，各個政權又同拓跋鮮卑的“北魏”之間展開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苻堅在位期間寬容善待姚萇、慕容垂這些遺老遺少，失勢之後卻被這些人先後背叛甚至把自己和全家的命都送掉，算不算迂腐固執？算不算自作自受？算不算愚蠢至極？合上《華麗血時代：兩晉南北朝的另類歷史》這本書，我不禁浮想聯翩。
能在二十年間把前秦從割據關中的小政權擴充套件為統一北方的大帝國，能讓王猛等各族謀士甘心為己所用，苻堅絕對不是一個愚人蠢人；當年苻堅是憑著宮廷政變殺掉自己的堂弟符生，才取得本不屬於自己的皇位，這一件事也足以證明苻堅是深諳政治博弈殘酷性的狠角色，絕非純粹的柔弱善良之輩。
那麼，苻堅為何會在姚萇、慕容垂這些人身上瞎了眼蒙了心呢？
簡而言之，我認為苻堅的悲劇在東西方文化中並非孤例，而是“農夫與蛇”亦或“東郭先生與狼”的“兩晉南北朝”版本。在苻堅、農夫或者東郭先生的身上，犯的其實是同一種錯誤，那就是雞同鴨講。何為雞同鴨講？指的就是你和對手根本就不是一類，各自秉持的完全是兩種理念，擺出來說出去完全是白費功夫。
苻堅在南北朝時期算是相當另類的人物，因為他雖然是氐族皇族出身，卻從小深受漢文化的洗禮，拜的是漢族大儒為師，學的是儒家經典倫理。正因如此，他雖然得位不正，得位之後秉持的卻是傳統中華文化的精髓，建立的也是典型的儒家文化制度。在這種理念下，苻堅對姚萇、慕容垂這些手下敗將，自然要施行恩威並用、懷柔仁愛的策略，指望這些人被感化，更指望這些人能帶動諸多部下遺族真心歸順。簡言之，苻堅的仁慈，是一種權術，需要自己絕對強大，也需要對方老實識相，一旦兩個要素缺少了一個，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所以，我認為苻堅的謬誤就在於兩點，一是高估了自己的能量，二是低估了對方的能量，把對方看得過於簡單了。
縱觀中國歷史，“懷仁愛撫遠夷”往往就是強盛的中原王朝面對敗落異族的通用手法，像東漢和曹魏政權對匈奴五部的懷柔，像明成祖對蒙古“朵顏三衛”的善加利用，又比如從多爾袞至康熙時代對蒙古諸部的軟硬兼施，屢試不爽。
但是，苻堅沒有想到的是，姚萇、慕容垂這樣的人，並非善類，並不能理解苻堅做法的苦心。這些趁著中原王朝式微崛起的部族領袖，向來看重的是領土、奴隸和財富這些實際利益，內心裡對儒家文化中原文明並不接受。所以在他們眼中，苻堅的不殺和仁愛，只是變相阻礙他們重新復國重新獲利的手段，恩情並非恩情，只是變了花樣的詭計而已。他們骨子裡還是如“前趙”劉聰劉曜、“後趙”石虎石生一般的暴君魔王，根本不會認同理解這份恩情。
蛇在農夫懷裡起死回生，就會被本性驅使咬上一口，狼在農夫照拂下康復，就會本能露出狼牙，而姚萇慕容這些本性嗜殺逐利的軍閥魔頭，以怨報德對付苻堅，也就順理成章。
當然，歷史的血腥已經遠去，前世的殺戮已成煙雲，我們這些現代讀者會從中得到何種教益呢？我認為，簡單歸納就是一句話，時刻看清面前的人和事，分辨出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事兒，不要犯雞同鴨講想當然的錯誤。
在影片《魔戒》三部曲中，洛汗國王賽奧頓面對嗜血的半獸人軍團，不禁感嘆，“他們不知憐憫不知文明，只知殺戮滅絕，他們就是想把洛汗王國斬草除根！”在看清敵人的本來面目之後，老國王才下決心傾國出征去挽救盟友剛鐸王國。這就意味著，唯有看清對手的真面目，你才能冷靜選擇對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二十一世紀並未因為科技發達就顯得比以往任何時代更心平氣和、更和諧美麗，今天依舊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思潮和套路。就像“燈塔之國”天天唱高調打嘴仗一樣，嘴上說得漂亮，背地裡卻希望複製出一個個殘破的國家，好去薅羊毛打秋風。面對這種對手，僅僅依靠道德高尚不可能勝出，必須用現代化的國防科技、現代化的治國理念去針鋒相對。
治大國如此，過日子亦如此。我認為雷鋒同志在日記中說的那句話很值得提倡，“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樣火熱，對待個人主義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在這個變化的年代，理性的人更要追求變化、適應變化。遇到奸商，別指望公平交易，儘管和他們鬥智鬥勇；碰到小人，別指望情感道德，一定要敬而遠之別去招惹；邂逅狂徒，別指望理性說教，一定要調動智慧勇氣毫不退縮。
做事做人，一定要看清不一樣的人和不一樣的事兒，講究對症下藥，才能行之有效。
END
小編其人
小皮流流（另一網名：皮皮中尉）：現為某主流媒體主任編輯，“天涯文學”簽約作家，“360個人圖書館”原創達人；在本職中品味業務骨幹的充實，在讀書寫作中聆聽先哲的教誨，在陪伴妻子女兒的過程中體會最純真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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