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一說如王莽曹操這類人物大抵說法都如出一轍,亂臣賊子而已!
如站在儒家正統而言這說法可謂經準。
可是與此兩人手法和後世聲名而言,曹操同志無疑要高出王莽不少,至少與不瞭解歷史真相之人而言,曹操雖為奸雄,卻還當得起大英雄之名,而王莽?那是誰?
更多人腦海中會出現一個穿越者角色,一個理想主義者角色,一個改革者角色,一個奪權失敗者角色。
其實王莽其人並沒有如此不堪,也沒有如此理想,如按古代士子文人之標準而言,他可稱呼在正統的儒家政客。
(理想化儒家)
在儒家政客的心目中,最好的政治制度就是禪讓與先秦時期的古人之風。
這群人對上古美好政治幻覺充滿憧憬和追憶,在他們心中,任何美好都超脫不了先賢的光環。
有哪位君主能如堯舜禹一樣以德行傳承位置?
有那種均分主義能超脫周朝的井田制?
人人平等才是黃道樂土!
於是王莽用《周禮》推行新政,改革幣制,甚至將地名和官制恢復成周朝時期的名稱。
這是改革還是復古?
一場恢復千年前社會制度的改革,反而成了穿越者的證據,無怪乎其被冠以理想主義改革家。
而其自身,也是一個對自己要求極端嚴格的人。
(表明光明的王莽)
他在奪權之前,我深以為他的偶像是賢明能幹的上古舜帝。
他不為錢財所動,將皇帝賞賜的錢財封地都發給手下。
他對待自己和家人近乎於苛刻。
母親病了,下屬同僚來看望,王莽妻子出門迎接,可衣服長度居然拖不到地上,外衣的長度也剛過膝蓋,要知道當時衣服是越長越好越長證明地位越高。無數人認為王莽不尊重他們居然讓下人接待自己。一打聽才知,這是大司馬王莽的夫人,大驚失色!
但是這一切和他後續的“大義滅親”之舉比起來又是小巫見大巫!
大義滅親的原因不過是他的兒子王宇居然反對他的主張。
當時王莽斷絕了和漢平帝舅舅衛氏的來往,這兒子不聽話,反而和平帝的另一個舅舅衛寶暗通款曲,目的不過是透過漢平帝生母衛太后之口,回到京師和父母團圓。
算不上什麼大問題吧,但是王莽就不答應!
最後這兒子也怒了,就和老師吳章串通,派人去王莽府邸潑血,這事被王莽知道後,就成了他大義滅親的藉口,將親生兒子投入監獄,還命他自殺。
(投機者還是偽儒)
隨後又順手吧衛後一家都殺了。
人談王莽大義滅親,都說他兒子,少有人說,這衛皇后一家子。
其實這不就是用大義之名行減除政敵之手腕嗎?而這樣的手腕,儒家君子王莽可不是第一次用。
想當年他的頂頭上司淳于長不也是這樣被王莽陰死的?
淳于長和王莽其實也是親戚,表兄弟!
他們兩的發跡之路也很相似,都是依靠服侍人上的位,淳于長依靠的物件多點,第一個是姨媽趙飛燕,在趙飛燕好話不斷說的枕邊風下,成了九卿之一衛尉,之後又刻意巴結舅父王鳳,在王風病時那是盡心服侍,比親兒子還親,最後又搭上王太后的線,仕途一帆風順。
而王莽也是因別人的病上的位,在伯父王根生病時候,盡心服侍最後成了伯父王根的貼心人。
不過他比較陰的是,在做王根貼心人的時候,也使手腕禍害了一把淳于長。
說自己的表格淳于長居然誇下海口可以讓被廢的許皇后復位,目的不過是為了敲詐錢財,還和許皇后寡居的姐姐通姦之類的事情。
就這樣王莽用一場殺人不帶血的陰謀,讓自己最大的對手淳于長飲恨,先是被貶去封國,後來就被殺了。
正人君子王莽就這樣將一個又一個妨礙自己的對手除掉,反而獲得了偌大的名聲,也是醉了!
不過虛偽的聖人,終究不是聖人,當王莽的對手變成皇帝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無往而不利的招數不能用了,即便這個皇帝是他的晚輩漢哀帝劉欣。
無奈的王莽默默忍了小皇帝六年,最後開始忍無可忍!
也許在他看來,這皇帝其實都不是自己理想中的樣子,理想中的皇帝應該是“堯帝”而現在的漢朝皇帝,一個個什麼貨色?
該是自己上位的時候了,於是一個充滿野心的權力家開始了自己的奪權之路。
(王朝建立)
他忘記了給自己權利財富和榮耀的人是誰?
面對不肯交權的親戚,自己的晚輩漢哀帝他沒有一點儒家仁義道德!
悍然毒殺了皇帝陛下,然後自己搖身一變扶持孺子嬰自己當起了攝政王。三年後又更進一步廢除了孺子嬰建立了新朝。
就此一個精心維護的“堯帝”形象垮塌,順勢而起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篡位者形象。
其實他精心維護的“堯帝”形象才成型的時候,也充滿了陰謀詭計和政治鬥爭。
可是他卻沒有如此自知之明,透過家族長輩建立的權力基礎,趁漢家中道衰微而行盜國之勾當。
(野心按捺不住)
最後他是成功者也是失敗者。
成功源自權利,失敗源自合法性缺失,面對缺失的合法性,他毫無自覺,還認為自己的名聲好過天下人,處處以虞舜自居。
進而越發狂妄,最後又用自己理想中的那一套妄圖改變這個國家,面對風雨飄搖的內外局勢不知悔改一意孤行。
最後內外生怨,秩序崩潰,所謂的善政也成了惡政。
秦始皇用燒書做控制言論的方式,王莽用推行六藝復古改制做自己的方式!
方式雖然不同,但是目的都一樣,最後殊途同歸不過命中註定而已。
其實,與政治家評論而言,王莽並非庸才,反而是人精。
他奪權的方式看上去偉光正同時也有陰暗面,但尚有可取之處,可是他掌權之後的所作所為就太差勁了。
一出復古夢想,讓老百姓無所適從,一出宣講《符命》讓匈奴都各族都心自不安,一出奪權劇本,讓天下劉姓貴族群起而反。
他的失敗就此順理成章。
(聰明的曹操)
而反觀另一個同朝代的人,曹操,就可以看出高下立判之區別。
曹操之奪權,其實和一本之的手書息息相關,那就是漢獻帝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十二月頒佈的《讓縣自明本志令》。
那個時候的曹操,雖剛經赤壁之敗,但元氣未傷,依然佔據天下半壁多江山,稍有政治頭腦之人都明白,東漢完了。
無數人都在等看曹操何時會取代漢獻帝!
曹操卻用一出以退為進的手腕,讓天下明白他的野心,也讓後世人看到他的聰明。
《讓縣自明本志令》中是這樣說的!
我初看天下混亂,就辭官,與老家譙東變造屋,以為秋夏讀書、冬春打獵,想等20年天下太平在出來為官。
誰知國家出亂,不得不出,為此應召典軍校尉,為國討賊。
那是最大理想是,死後碑刻“漢故徵西將軍曹操之墓”,後又遇上董卓為禍,我就興義兵討伐他。此為國家大義,之後平黃巾,攻袁術滅袁紹,滅劉表。一不小心就快平定天下了。
今我為宰相,位極人臣,已超平生志向。
國家無我,不幾人稱帝幾人稱王,現在你們看我強盛,就想我會不會代漢自立,這讓我感到不安。但把軍隊交還國家,我也會不安,還會讓國家出問題。我不圖虛名也不想受實害。今日我交還三縣封地戶口,只享武平一萬戶食邑,以此來減少對我的非議和責備。
(霸氣的曹操)
以上為譯文精簡版,說出中心思想即可,在這篇公告中,曹操可謂真性情表露無遺,非常之霸道。
封地啥的不是問題,要不要都無所謂,因為這個國家實際掌控者使我,我不要虛名,那沒用,我要兵權!
皇帝還是你的,我不稀罕他。
為了表明心跡,他還在三年後,接連將自己三個女兒獻給皇帝,讓皇帝成了自己女婿,同時又殺了伏皇后和伏皇后生下的皇子。
用自己肆無忌憚的權利,證明自己實力的同時,用自己的以退為進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而他真的沒有奪權之心嗎?
答案是當然有,誰也沒有那麼無私。就如孫權上書讓他進位時候他的回話一樣!
孫權這小子上書是將我架火上烤,我才不上當。
還說如”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
言下之意不過是如果這天下真要歸屬於我家,那也是我兒子的事情。
這算是曹操吸取王莽的教訓做出的抉擇吧。
果不其然,曹操死後,他不甘寂寞的兒子曹丕就迫不及待的和漢獻帝和演了一出雙簧。
在三讓三請之後,用一場名正言順的“禪位”奪得了漢朝的皇位。
(“舜、禹之事,吾知之矣。)
期望成為“堯帝”的王莽,終其一生雖然也如願以償成了掌權者,但是卻身敗名裂,成十惡不赦之首。
而從不期望成為“堯帝”的曹操,卻用自己的以退為進成了周文王,保留自己名聲的同時,也給了子孫真正的穩當的權利。
孰高孰低,後人自有評說!
只不過這評說千年之後才有,而當時人記住的不過是曹丕的感慨!
“舜、禹之事,吾知之矣。
由史觀之,古往今來何來什麼儒學禪讓之說。
八王之亂有儒學嗎?
楊廣誣兄將道義嗎?
玄武門之變親情嗎?
趙宋燭影斧聲,朱明靖難之役,康雍八王奪嫡。
就連古代所謂的堯舜禹故事,其實也從不溫情脈脈,反而充滿刀光劍影。
由古觀今,法儒之別也許就在於此,因為王霸之道從未有禮法善惡可言。
(烏托邦的迷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