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開始，媒體相繼報道，南京中脈科技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南京中脈”）被監管部門列入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
南京中脈是國內首批獲得直銷牌照的企業之一，儘管持有牌照，但近年來卻因為“虛假宣傳”以及“傳銷”問題頻頻被推到風口浪尖。
“小懲”難抵高利
此次南京中脈被列入嚴重違法失信名單，國家企業信用資訊公示系統更新資訊公示原因為，“因釋出虛假廣告兩年內受到三次以上行政處罰的，或者釋出關係消費者生命健康的商品或者服務的虛假廣告，造成人身傷害的或者其他嚴重社會不良影響的”。作出該決定的為南京市浦口區市場監督管理局，列入時間為2019年10月17日。
可見南京中脈已經不是第一次做“虛假廣告”，事實上，南京中脈曾多次受到行政部門處罰。
2014年，廣州工商執法人員以虛假宣傳處罰過一處南京中脈的經營場所。其當時主打產品為“Laca內衣”。
2018年3月28日，南京中脈因直銷企業未完成網點備案擅自從事直銷活動，被湖州市吳興區市場監督管理局責令改正，合計罰沒款約274。53萬元。
2018年10月11日，因違法直銷，被江蘇省工商行政管理局罰款20萬元。行政處罰決定書指出，南京中脈直銷披露網站披露的直銷產品為17個品種，但僅披露品名、生產企業、編碼、規格等資訊。《直銷企業資訊報備、披露管理辦法》規定應該披露的有：直銷產品目錄、零售價格、產品質量及標準說明書，以及直銷產品的主要成分、適宜人群、使用注意事項等應當讓消費者事先知曉的內容。
2019年8月15日，因釋出虛假廣告及廣告中未標明專利號、專利種類，南京中脈被南京市浦口區市場監督管理局作出行政處罰，罰款40萬元。原因是，南京中脈聲稱公司某女性護理套裝具有疏通經絡、調和氣血、減輕疼痛、活化細胞等作用，但不能提供科學證明材料，被判定為虛假廣告。
南京中脈不斷受到行政處罰，為何還敢“一錯再錯”？
據直銷企業排名資料顯示，南京中脈2017年的全年銷售額近80億元。有媒體報道，前一年的銷售額甚至達到120億元。
企查查顯示，南京中脈開始於1993年，成立於2000年4月，於2006年獲得直銷許可，是最早一批獲得直銷牌照的企業。
2012年開始，中脈主打“Laca內衣”，主張其內衣採用英倫皇室面料、注入高科技紅外線並縫製進“能量石”，除了能治療、緩解和預防幾十種疾病，甚至還能提高懷孕機率。
雖然在2014年的那次行政處罰中被認定為虛假宣傳，但這些年來，依然能夠看到該內衣產品出現在市場中，三件套最高售價達7940元。
南京中脈另一主力產品“磁療床墊”也是聲名在外，各種說法包括：床墊內部含有“磁力發射器”、可以“強力穿透人體”“治病”等。有媒體曝出，中脈的床墊有多種款式，最貴的一款售價近7萬元。
由此可見，幾十萬元的罰款與動輒幾萬的產品以及上百億的年銷售額相比，實在是小菜一碟。
“直銷”“傳銷”涇渭難明？
作為直銷企業，南京中脈的“實力”一直名列前茅。截至2018年7月底，南京中脈有3853名直銷員。
2018年11月26日，在南京市民營經濟發展大會上，原南京市經濟和資訊化委員會評定南京中脈為“南京市優秀民營企業”。
同年，在中國保健協會組織召開“第七屆中國保健品公信力論壇暨第七屆中國保健品公信力產品及品牌釋出會”上，中脈遠紅磁性保健功能床墊、中脈遠紅鎮痛護腰、中脈遠紅雲舒枕3款產品榮獲“中國保健品公信力產品”殊榮。
現在看來，南京中脈此前的數次行政處罰似乎與這些“榮譽”並不對稱。南京中脈究竟是“直銷”還是“傳銷”？消費者們也變得迷惑。
直銷是指廠家直接向消費者銷售產品和服務的經銷方式，根據《直銷管理條例》規定，直銷企業及其分支機構不得釋出宣傳直銷員銷售報酬的廣告，不得以繳納費用或者購買商品作為成為直銷員的條件。而傳銷不僅依賴無實質功能甚至虛假的產品，還要收取高昂入門費，日後更要不斷髮展下線，形成一種金字塔結構的財務鏈條。
從上述定義來看，南京中脈的營銷模式似乎並不屬於任何一種，而又與兩種都有相似之處。
如果說南京中脈是單純的直銷，但其產品銷售模式卻帶有“傳銷色彩”。
據藍鯨財經報道，南京中脈有一整套完備的“晉升及獎勵等薪酬”體系。只要購買5萬元產品就可成為中脈會員，會員從低到高分為：寶石會員（其中又分綠寶、紅寶、藍寶三級），鑽石會員（其中又分黃鑽、藍鑽、黑鑽三級），皇冠會員（其中又分皇冠、皇冠大使、皇冠特使三級）和一星特使、二星特使和三星特使共12個級別。
可如果說南京中脈是違法傳銷，其公司又確實擁有多項所謂的產品專利，並不是“無實質功能”的產品。
如此，南京中脈得以在“灰色地帶”不斷髮展。雖然質疑其涉嫌傳銷，卻也沒有實質辦法阻止其繼續營銷。
直到今年315期間，南京中脈被曝出：“中脈”天價內衣大部分產自佛山的普通工廠，成本價僅為200元左右。所謂的能量石，主要成分為二氧化矽、氧化鎂和氧化鋇，而南京中脈無法證明該石頭與健康之間的關係，屬於虛假宣傳。
中國保健協會市場工作委員會秘書長王大宏在接受經濟觀察網採訪時表示：“直銷只是一種經營模式，並無是非優劣之分，但被一些違法分子用於欺詐斂財，使得保健行業發生了‘劣幣驅逐良幣’現象。”
如今，南京中脈被列入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在未來5年內，南京中脈不能發生《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管理暫行辦法》第五條規定情形，否則不能移出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似乎一切“是非”塵埃落定。
值得注意的是，據《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管理暫行辦法》第十三條規定，被列入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的企業，將被列為重點監督管理物件；該企業的法定代表人、負責人，3年內不得擔任其他企業的法定代表人、負責人；該企業不予透過“守合同重信用”企業公示活動申報資格稽核，並不予授予相關榮譽稱號。
據企查查顯示，南京中脈的實控人是王尤山，擁有南京中脈95%的股份。目前，該實控人依然關聯著4家企業，南京中脈的法定代表人薛勇仍然關聯著9家企業，甚至是其中一些企業的法定代表人。
換句話說，此次南京中脈被列入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對其目前產品銷售方面，並未造成強制措施性的限制。
同樣被列入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的還有四川無限極投資管理有限責任公司，原因是“被列入經營異常名錄屆滿3年仍未履行相關義務”，無限極旗下分公司和門店有8家被行政處罰。而天獅、太陽神等企業也多次陷入傳銷爭議。
這些企業被拉進“黑名單”可以說是國家加強直銷企業監管的“開始”，能否成為企業“違法失信”的“結束”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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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顏蘭一
編輯|陳雨
（文章部分圖片來源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