濰縣縣令掛冠回家,一開始不免失落,時間久了,反而有一種閒散的美

這個故事是《民間故事》系列的第4期,故事情節純屬虛構。

乾隆十七年,濰縣縣令鄭板橋為民請賑得罪權貴,一怒之下,掛冠回到興化老家。一開始,不免失落,時間久了,反覺有一種閒散的美:雖然日子清苦點,但可隨意潑墨,不僅可自娛,還可換銀子買米。

鄭板橋的畫多是石竹蘭,興趣所至,性情所至,信手勾勒,涉筆成趣。將其字畫裱了,掛於書房客廳,頓時便有一股清幽俊逸之氣,立時將主人品位提升了不知幾個檔次。

當然,偶爾也有老友討字畫,但哪裡是討呢,往往拿了字畫讚歎著,不經意間,將幾錠銀子滑落書桌上。朋友如此貼心,鄭板橋也不說透,只笑,揮毫多畫一幅,繼續喝茶。茶香氤氳,畫上的修竹峻石幽蘭,更有一種出浴之美。

鄭板橋賣畫,更賣理想。他給某領導畫上題詩: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領導捻鬚頷首,鄭板橋微笑侍立……

濰縣縣令掛冠回家,一開始不免失落,時間久了,反而有一種閒散的美

冬天的午後,太陽透過窗欞,稀稀疏疏照在書案上,照在鄭板橋發白的竹布長衫上。他提起筆,又退後一步,眯起眼,仔細端詳著畫作。這是一幅竹石圖:竹英挺瘦削,石內斂厚重,滿紙清逸,但鄭板橋總覺得不滿意,覺得這畫裡多了點匠氣,少了點生氣──這畫要送父母官嚴清,得好好斟酌斟酌。

嚴清清正,簡肅,廉潔,剛上任時就以“興化一方天,嚴清留清名”自許,是個難得的好官。鄭板橋雖是名人,和嚴清交集並不多,沒送過縣太爺畫,縣太爺也沒討過。但現在不同,嚴清要離任了,自己得表示表示,以盡地主之誼。

忽然,家人通報,說嚴清置了水席,要請他和幾個朋友聚聚。水席是洛陽名宴,不外湯湯水水,碗碟流水般地上來,以此二因,是名水席。

鄭板橋的臉色倏然變了。看嚴清平時高冷矜持,到底免不了俗,走時也想撈一把。他又看了一下書案上的畫作,總覺得這畫不對勁,卻原來是嚴某於德有虧呀。驀地,他一把抓起畫撕將起來,紙屑紛飛,如雪如蝶……

午後,鄭板橋如約來到縣衙後院。

濰縣縣令掛冠回家,一開始不免失落,時間久了,反而有一種閒散的美

廂房裡,白鐵茶壺咕嘟嘟冒著熱氣,紅泥爐子邊,圍坐著十幾個人,有字寫得好的林某,有印治得好的王某,有畫畫得好的張某,有鄭板橋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但都是興化名流,都帶著一卷尺素或一個行囊,看來,都是預備給嚴清添箱的。院中,一段鐵黑的枯枝忽然折斷,一隻寒雀尖叫著飛向遠方。鄭板橋的心忽然很沉很沉地沉下去,像那段枯枝,卻又盤旋著找不到方向。

少頃,嚴清出現了。瘦高個,刀削臉,走路颯颯地,倒像一株竹,呸,他哪裡配得上竹呀,鄭板橋腹誹著。嚴清的手裡,捧著一個宜興紫砂壺:“來,來,請坐,喝茶……”大家拱手,謙讓,掩袖,一飲而盡。

幾杯水下肚,有了暖意,眾人紛紛獻禮。張某的步步高昇圖,林某的祝福字,王某的雞血印,嚴清一個個拿起來,微笑著點頭,讚歎。鄭板橋是最後一個,他展開了畫卷,大家都愣住了:畫面不是他擅長的竹蘭石,而是一條魚。淡藍灑金的宣紙,臥著一條青魚,尾部卻是一點白。鄭板橋沒有說話,只是把畫堆在了禮品中。

嚴清盯著魚,盯著魚尾部的那點白,忽然很深地笑了一下,然後很堅決地說:“嚴某不才,蒙諸君錯愛,無以為報,大家的心意我領了,還勞煩大家收起來吧。”

濰縣縣令掛冠回家,一開始不免失落,時間久了,反而有一種閒散的美

鄭板橋吃了一驚,看嚴清又不像是作秀。大家推辭不過,只得紛紛拿起禮品。鄭板橋也走過去,欲拿起青魚圖,卻被嚴清攔住:“先生可否割愛,學生最喜歡這青魚。頭青(清)不是青(清),一青(清)到底才是青(清)啊。”

鄭板橋的臉熱了一下。他怕嚴清氣節不保,才不送竹石送魚啊。但嚴清不收禮,又一語中的,心裡忽然有點過意不去。

“來,來,喝茶,喝茶。”嚴清打圓場,眾人紛紛舉杯。恍然間,已近晚宴時分,卻並不見嚴清有起身相讓的意思,反而問道:“諸君,今天的水席怎麼樣?”鄭板橋驚覺地抬起眼,卻看見眾人都面面相覷,不知嚴清何出此言。

嚴清笑了:“第一壺是泉水,第二壺是江水,至於這第三壺嘛,”嚴清賣了個關子,“是今冬的雪水,大家品出來了嗎?”不等大家回答,嚴清一抱拳:“感謝諸君,水席結束,勞煩各位回府用膳,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眾人愕然,鄭板橋徹底愣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水席?

第二天,江邊,水清,人擠,風輕。嚴清坐在船上,無僕人無行囊,送行者卻眾。有成百上千的老百姓,有各界名流,有參加水席的諸君,當然也有鄭板橋。嚴清揮手,艄公一支長篙,點皺一江碧水,忽然,船打了個滑,原地飄來飄去──嚴清一人太輕,壓不住船身。艄公掉轉船頭,跳上了岸,和眾人抱起一塊大青石,放到船上。船往下沉了點,然後穩穩前行。

幾天後,船家返回,帶回那塊大青石,還有一首嚴清的詩:“頭清尾不清,石頭壓船身。千里還青石,寄望後來人。”船家把這塊大青石放到岸邊,興化人都跑來看,看到它,就像看到了嚴知縣。

鄭板橋也來看大青石,而且一連看了幾日。

回到家,攤開宣紙,一筆下去,只見石骨錚錚,竹葉穿空,竟是一幅不世出的石竹圖。鄭板橋仔細把它收藏起來,他希望有一天,能親手交給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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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故事純屬虛構,藉故事講述人生道理,請勿模仿故事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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