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會有那麼一個瞬間,不知該如何形容心情。
也不知何時耳邊飄來了一句: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突然就覺得再找不到比它更貼切的詞句來形容那種轉瞬即逝的心情。
這句詩出自漢末的《古詩十九首》,作者無名氏。
詩前面四句為:“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它仿若描寫的是一副山上古柏青青,澗中塊石磊磊,四季不凋、千秋不滅的風景。
而在這個風景之中,有一個我行走於天地之間,在遠方留下了一串若隱若現的腳印和淡至遙不可及的背影。
腦海中畫面的對比,使得那種蕭索與落寞,撲面而來。
但是這句詩所刻畫出的一種純粹的孤獨,並沒有“亂山殘雪夜,孤燭異鄉人”的離愁。
沒有“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的思愁,也沒有“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的那種漂泊與自在。
它就是一種純粹的孤獨。獨在世間,無人能解的孤獨。
人生於天地之間,本來就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雖是群居性社會性生物,但本質上,每個人都是孤獨的。
每個人都是一個獨自而完滿的生命,是不會也不能被他人完全理解的。
所謂的同理心,就如同隔靴搔癢,是永遠無法體會他人內心深處的那種歡愉與悲傷。
淺層的共情我們都會擁有,但是那種撕心裂肺、黯然銷魂的悲傷,那種那種喜上眉梢、心花怒放的歡愉,永遠都無法共情。
有的也只是公式化的同情、和同喜。
繁忙的學習、生活與工作也許沒有給人太多喘息的時間,似乎根本沒有時間去停下來、去想一想。
但是總會有那麼一些個瞬間,那個在清晨醒來坐地鐵,等公交的某個瞬間、那個坐了好幾年的地鐵站出了站口就是突然忘了應該向左還是向右轉的某個瞬間。
那個加班到夜深人靜的某個瞬間、那個在煎餅攤前等待煎餅出鏊的某個瞬間、那個在週末的午後小憩喝茶看書的某個瞬間······
在那些個瞬間,四周的感知就會忽地變成那種天蒼蒼野茫茫,天地之間宛若僅有自己一人。
周圍的那種塌陷感與孤獨感,形成了一個玻璃繭房,包裹著自己,只能漠然的看著周圍的環境,無處、無法亦無人傾訴。
有那麼一個瞬間,也許就僅有那麼幾秒鐘甚至更短,那種“忽如遠行客”的疏離,在周圍形成的那個真空、那個玻璃繭房。
瞬間又會被世間的生活氣息充滿,公交車的汽笛聲、周圍行人的的嘈雜聲、煎餅攤烤餅的滋啦聲、叫賣聲、夜深人靜時響起的電話鈴聲······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人生天地間,常如鄰家客。
END
圖片 | 摘自網路 編輯 | 黃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