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期EGFR 19del&KRAS 雙原發肺腺癌|廣東大會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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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場大會診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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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病例介紹

男性患者,58 歲,吸菸指數:25 包/年。糖尿病,高血壓病史 2 年餘。

2021-06-03 胸部 CT 體檢發現右肺上葉前段實性結節,大小 14×12 mm,伴胸膜牽拉及後段實性結節,大小 14×12 mm;上葉另見多個小結節,較大者 4 mm。未見明顯腫大淋巴結。

2021-06-07 PET/CT 示:右肺前段實性結節,大小 18×14 mm,SUVmax = 6。2,右肺後段實性結節,大小 13×12 mm,SUVmax = 4。7。雙側肺門及縱隔(2、4 組)多發稍大淋巴結,代謝輕度增高。

2021-06-17 腫瘤標誌物:CEA:16。4 ng/L;NSE:8。21 n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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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上肺前段結節;右:右上肺後段結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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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22 外院全麻下行右上肺葉前 S3b 亞段切除術 + 縱隔淋巴結采樣右上肺葉後段楔形切除術 + 縱隔淋巴結采樣。

病理

-(右上肺前段結節)中低分化腺癌(腺泡型 90%,複雜腺樣型10%)未見明確脈管內癌栓、氣道內播散及神經束侵犯;切緣未見癌。CK5/6(-),p40(少量 +),CK7(+),TTF-1(+),Napsin A(+),ALK(D5F3)(-),ALK-N(-),PD-L1(22C3)(TPS = 5%),癌組織累及肺膜(PL1)。

-(右上肺後段結節)中低分化腺癌(腺泡型 50%,複雜腺樣型 20%,乳頭型 20%,微乳頭型 10%);可見氣道內播散,未見明確脈管癌栓及神經束侵犯,切緣未見癌。CK5/6(-),p40(-),CK7(+),TTF-1(+), Napsin A(部分 +),ALK(D5F3)(-),ALK-N(-),PDL1(22C3)(TPS < 1%),CDX2(-),Muc-2(-),CK20(-)。

-(隆突下淋巴結) 3 枚,未見癌。

確診右肺腺癌 pT2NxM0 Ib 期(前段), pT1bNxM0 IA2 期(後段)。

2021-06-22 手術腫瘤組織 NGS(血漿:術前血;組織 1:前段結節;組織 2:後段結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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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9 術後血液 MDR 檢測

診治時間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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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小結:患者男,58歲,確診右肺腺癌,pT2aNxM0 Ib 期(前段),pT1bNxM0 IA2 期(後段)。

02

討論要點

下一步診療計劃。

03

科室意見

1。 補充頭顱 MR 檢查明確腦轉移情況;

2。 輔助治療 —— 化療序貫免疫方案;

3。 動態監測 CEA、ctDNA。

依據:

1。 早期雙原發癌,僅行楔形切除,為非標準肺癌根治術;

2。 前段結節累及髒層胸膜,後段結節存在氣道內播散;

3。 術後血液 NGS 提示 ctDNA 陽性 —— KRAS;

4。 EGFR + RB1 + TP53 共突變易發生 SCLC 轉化和腦轉移;

5。 對於EGFR + RB1 + TP53 共突變與 KRAS 突變,EGFR-TKI 效果差。

04

專家意見

鍾文昭(廣東省人民醫院肺外科主任醫師,主持人)

請問一下外科專家,這個患者術式選擇是否合適?

程超(中山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胸外科主任醫師):

這位患者前段結節和後段結節都是實性結節,而且前段結節有胸膜牽拉,對於這種患者應該是做右上肺葉切除術 + 縱隔淋巴結的系統清掃。肺段 + 楔形的術式的切除範圍是不夠的。這個患者術後 ctDNA 檢測出現了 KRAS 突變,也提示還是可能存在微小殘留灶。

吳一龍(廣東省人民醫院腫瘤學教授):

對於這種肺內多髮結節的手術方法,目前胸外科有沒有相關的共識?

程超:

對於外周小於 2 cm 的 GGO 或者混合成分的結節,可以考慮區域性亞肺葉切除。有些人認為把多髮結節中優勢生長,惡性程度大的主病灶切除即可,小的不必理會。不過我覺得要根據嚴密的隨訪,根據腫瘤的倍增時間決定切除病灶,如果表現出惡性,我覺得需要一同切除。

鍾文昭(主持人):

您覺得這個是 R0 切除嗎?

程超 :

這位患者只有隆突下淋巴結的取樣,沒有做到做肺內、肺門淋巴結和上縱隔淋巴結的清掃,雖然肺組織的切緣都未見癌,但沒有達到肺癌根治性手術 R0 切除的標準,不排除這個患者有殘留灶存在的可能。

鍾文昭(主持人):

我請教一下放射科醫生,從術前影像學來看,縱隔淋巴結病灶像不像轉移?這兩個病灶的良惡性如何?

謝淑飛(廣東省人民醫院放射科主任醫師):

隆突下和右氣管旁淋巴結的形態是不規則的,長徑/短徑偏小,SUVmax 輕度增高,我覺得還是考有縱隔淋巴結轉移可能的。從影像上看,後段的結節實性成分較多,有血管穿行,惡性程度較高,這兩個結節從形態學上考慮更傾向是雙原發肺癌。

鍾文昭(主持人):

從病理的角度來看,這位患者考慮是多原發還是轉移?病理報告顯示後段結節可見氣道內播散(STAS),也請病理科醫生協助判斷這個 STAS 在病理診斷中的意義。

顏黎栩(廣東省人民醫院病理科副主任醫師):

這兩個結節在病理學形態明顯不同,後段結節有微乳頭,而且兩者基因突變型別也不同,這些證據都支援該患者兩個結節為雙原發肺癌。對於 T1 分期的腫瘤,可以根據是否有氣道內播散決定肺葉切除還是侷限性切除。該患者後段結節有 STAS,復發風險可能增高。術後的血液 ctDNA 提示 KRAS 陽性,證實該患者可能存在微小腫瘤殘留,後段結節的基因檢測顯示存在 KRAS 突變,我們因此推測血液中的微小殘留更可能來源於後段的腫瘤。

吳一龍:

目前病理科報告了越來越多的 STAS 結果,這種結果是否能夠影響臨床醫生的決策?

顏黎栩:

目前對於 STAS 是存在有一些爭議的。目前關於 STAS 的研究很多都是回顧性研究,判斷標準尚未統一;MSK (斯隆·凱特林紀念醫院)的 Travis 教授建立一套比較詳細的 STAS 診斷流程,包括鑑別腫瘤擠壓還是播散這類尚無定論的問題等等,按照 MSK 的建議,T1 的腫瘤合併 STAS,首選肺葉切除。

程超:

STAS 發生一般是在腫瘤瘤床邊緣多少釐米以內?

顏黎栩:

大部分是 1 釐米以內,最遠是 2 釐米,但實際上是會受到病理玻片取材製片的限制。

鍾文昭(主持人):

就患者目前的狀況,是否需要給予輔助治療?如果用輔助治療,是用 ADAURA 模式還是用 IMpower010 模式?請腫瘤內科的專家發表一下意見。

黃岩(中山大學腫瘤防治中心腫瘤內科主任醫師):

該患者手術未達到根治的目標,而且是多原發腫瘤,瘤內異質性明顯,我建議使用 ADAURA 的輔助治療模式,在標準的 4 個週期的輔助化療後再加上輔助奧希替尼。IMpower010 研究的入組人群主要是高加索人群,入組的病例中合併 EGFR 突變的比例較少,證據級別不足。

鍾文昭(主持人):

這個患者組織基因存在較大的異質性,而且術後 ctDNA 檢測出 KRAS 和 SMARCA4,該患者的基因突變狀態是否會導致對免疫治療不敏感?放療在這位患者中的應用價值如何?

董忠誼(南方醫院放療科主治醫師):

個別研究報道說 SMARCA4 可能跟免疫治療耐藥有關,但我認為目前證據還是不充分的。雖然合併有 TP53 和 KRAS 突變的患者對於免疫治療的療效較好,但是該患者還有 EGFR 突變,有研究認為 EGFR 突變的患者免疫治療的療效較差,所以我覺得還是用 ADAURA 的模式可能會更好。患者縱隔淋巴結尚無證據提示轉移,根據 Lung ART 研究目前並不支援對術後 N2 患者進行術後輔助放療,因此目前在對位患者沒有進行輔助放療的指徵。

潘燚(廣東省人民醫院放療科主任醫師):

首先,該患者不是一個完全的根治性手術。第二,因為縱隔淋巴結沒有完全清掃,所以縱隔淋巴結狀態是不可知的。而且這個病人有很多高危復發因素,我同意上述專家的觀點,全身輔助治療優先於區域性放療干預。

江冠銘(東莞市人民醫院腫瘤內科主任醫師):

該患者是一個不確定性的根治性切除術,我會考慮完善頭顱 MR,骨掃描和腦脊液檢測,排除轉移情況。如果都沒有轉移,那麼我會選擇更加積極的治療方案:再做肺葉切除 + 系統性淋巴結清掃,如無法手術考慮先放療,然後再按照 ADAURA 的治療模型進行。

汪斌超(廣東省人民醫院腫瘤內科主任醫師):

根據影像科醫生介紹,目前對於該患者術前診斷 N2 應該是成立的,手術可能沒有達到根治性手術的標準,我也傾向於術後的輔助靶向治療,但可能不是一個完整的 ADAURA 模式。

吳一龍:

請教外科醫生,如果該患者的手術方式不是標準的方式,該患者有沒有機會再次手術?

程超:

我認為該患者可以先考慮 EBUS 明確縱隔淋巴結的性質,再決定治療方式選擇會更好,由於涉及到倫理和醫患溝通等因素,再次手術的具體執行可能會有些困難。

吳一龍:

針對這個病例,我覺得有以下幾個問題值得思考和探索。

1、肺部多發 GGO 跟實性結節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是同肺葉的多發 GGO 可以考慮區域性切除,但是這個患者是同一肺葉內兩個實性的結節,直徑都大於 1 釐米,採取兩個結節的區域性切除,值得商榷。已完成的兩個大型臨床試驗 Alliance/CALGB 140503 和 JCOG/WJOG 0802 雖然還沒有長期的腫瘤學結果報道,但這些研究沒有包括同一肺葉內的兩個實性結節的區域性切除。從目前的的循證醫學證據來講,肺葉切除加淋巴結清掃應該是這個病例的標準選擇。另外,當第一次手術沒有達到預定目標時,我們應該怎麼做?NCCN 和 CSCO 指南指出,對於 1-2 期的肺癌,手術後報告支氣管殘端有有癌殘留,推薦再次手術,其核心思想是應該透過最有效的區域性治療方法來達到治癒的目的。對這個病例,我認為再次手術是應該考慮的,但是這個患者目前已經術後 6 周,再次手術可能會比較困難。

2、目前,病理學上 STAS 的臨床意義還不是很明確,正如顏醫生所說的,做過系統研究的病理學權威 Travis 僅僅建議存在 STAS 應該做肺葉切除。儘管不少的回顧性研究認為 STAS 與臨床預後差相關,但相關到什麼程度?是否需要系統治療?系統治療的方法?潛意識選擇化療或靶向治療或免疫治療,會不會存在過度治療?這些都沒有證據,只是潛意識的推測,當前仍不能改變我們的臨床決策。但這個問題必須重視,因其給患者和醫生都造成了極大的困惑,期望有進一步的詳細研究。

3、我多次強調,MRD 跟我們臨床在用的的 ctDNA 是兩個不同概念,不能混為一談,不能把做了 ctDNA 說成做了 MRD 檢測。如果是真正的 MRD 檢測,陰性的價值非常大,意味著手術後病人 5 年的生存率可以達到 95% 以上。陽性的患者大多數會出現疾病復發。另外,MRD 不僅僅需要做一次,它需要兩次甚至三次確認它是真正的陰性或者陽性。這個患者做了術前和術後的 MRD 都是陽性的,而且這個方法和技術路線是我們參與建立的,所以他的 MRD 陽性結果基本是可以明確的。

4、下一步治療方案。患者術後血液 ctDNA 中只檢測到 KRAS,並沒有檢測出 EGFR 突變,但目前是否可以根據 MRD 指導我們的術後治療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後段腫瘤組織中也檢測到 TP53,RB1 突變等很多不利於 EGFR-TKI 治療的基因突變。假設我們僅根據術後的病理結果以及 EGFR 突變,大家可能會直接選 ADAURA 模式,但是因為 ADAURA 模式針對的是根治性術後的患者,所以這個患者不屬於真正 ADAURA 的模式。根據 CTONG1104 的生物標誌物研究結果提示,合併 RB1,TP53 共突變的 EGFR 陽性的患者用 EGFR-TKI 療效較差,更適合用化療。因此這個患者我建議用傳統的四個週期輔助化療,同時繼續監測 MRD 情況隨時做方案的調整。

△上述討論內容由現場錄音整理,經與會專家確認

05

MDT 小結

患者右上肺雙原發癌,不完全切除術後,術後血 MRD 陽性。

本次MDT討論要點:

1。如何評價該患者的復發風險?

2。下一步診療計劃?

MDT意見:

該患者具有多個復發高危因素,術後復發風險較高,需進一步輔助治療,建議輔助化療後,同時監測 MRD 以評估療效和復發風險。

版權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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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僅供醫療衛生等專業人士參考

文稿整理:揭光靈(廣東省肺癌研究所)

指導:董嵩(廣東省肺癌研究所)

參考文獻

1。Wu YL, Tsuboi M, HeJ, et al。 Osimertinib in Resected EGFR-Mutated Non-Small-Cell LungCancer。 N Engl J Med。 2020;383(18):1711-1723。 doi:10。1056/NEJMoa2027071

2。Wakelee HA, AltorkiNK, Zhou C et al。 IMpower010: Primary results of a phase III global study ofatezolizumab versus best supportive care after adjuvant chemotherapy inresected stage IB-IIIA 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 (NSCLC)。 J Clin Oncol。 2021;39:8500-8500。 doi:10。1200/JCO。2021。39。15_suppl。8500

TAG: 結節患者淋巴結術後切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