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故事│我被過腰蛇纏住啦!

我被過腰蛇纏住啦!

沈 秋 盛

海南農墾嶺門農場潮州知青

有一種面板病叫“帶狀皰疹‘’,它是西醫的病名,中醫有“蛇串瘡”“纏腰火丹”等多種叫法,潮汕人稱其為“飛蛇卵”,海南人稱其為“過腰蛇”,認為一旦病損越過腰脊就會死人。

在農場我被蠶豆般大的帶狀皰疹折磨過一回,留下成串疤痕,每逢天氣變化又痛又癢,耗費數十年心血才將其後遺症治癒,所以印象極其深刻。

1977年7月,我在嶺門農場保衛科工作3個月,成功破過幾宗案後,被輪換派去武裝連看管犯人併為之辦學習班,此時雖有條件坐著辦案,但我還是每天跟武裝連一群人出工出力流大汗。武裝連前面有一道水溝,水質不錯,鴨群經常遊過,我和眾人也常去消暑洗澡浸泡身體,人與禽畜同用一溝水,感染細菌病毒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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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與本文無關

有一天,我感覺腰部右側有些怪異,拿鏡一照,在一小片發紅的面板上長出幾個與白葡萄一樣色澤的小疹子,我知道大事不好,是“飛蛇卵”找上門來了。我不敢怠慢,第二天便騎單車跑6公里到場部衛生院,第一個接診的是袁樹森醫生,他接連開出幾次中藥處方,但因藥房缺藥沒能配齊藥方而作罷。

接下來是一個姓唐的醫生,是衛生院的權威人物,他給我開了一些諸如維生素c之類的口服藥和針劑,每日肌注兩次。打針時,一位叫申慶舒的女中醫從旁插話,告訴我說這是溼熱積聚形成的一種毒瘡,跟我前段時間注射鹿茸針有很大關係,說得頭頭是道。幾個醫生在我身上搗鼓了幾天,病情反而日益嚴重,以致徹夜難眠,再治下去恐怕無望。經農場和保衛科領導同意,我只好帶病回家醫治。

出發前,唐醫生給我開了一盒長效B12注射液,告訴我此藥對我的病很有用處,為了我回家順暢,保衛科長李家琳還寫了一封求助信給我,說明病情嚴重,請陵水縣公安局出具證明以便優先購票。我於當晚熄燈前趕到陵水車站,在楊文智和吳佩玉兩位長輩的幫助下,不但第二天能搭早班車去海口,而且找到海南客運總公司兩位令我今生不敢忘懷的貴人——省勞模、八級修理工吳佩卿及其丈夫高世傑科長。

放置好行李後,我直奔海口機場售票處,請求特事特辦給予賣票。售票員提出要求,要我從農墾醫院拿到疾病證明書,才能賣機票給我。於是我來到農墾醫院要張疾病證明書,以為輕而易舉,可是那裡的醫師根本就不理會這些。我在向醫生求情的過程,正是病情急劇加重、疼痛劇烈發作的過程,蠶豆般大的帶狀皰疹已經侵及腰脊,陣陣劇痛襲來,如湯潑、似火燎、像刀絞、若蛇勒,一陣緊似一陣,陣陣鑽心之痛。接診醫生既無能力為我治病,又不出具疾病證明書,我帶著哭腔,哀求再三但是無效。

就在我幾將以死求解脫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晃,是我初中的同班女同學吳惜琴。我沒有過多考慮,馬上將她喚住。7年前聽說她被調入兵團醫院,想不到今天有幸在這裡遇到她,多年不見,幸虧她還認得我。沒有時間敘舊,當她得知詳情後,耐心說服那位醫生,幫我弄到一張用於購買機票的疾病證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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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明書到手,機場售票員卻不講信用,理由是病情如此嚴重,沒人陪護如何登機?即使把機票賣給我,過安檢進人機艙前也會被人攔下,把關的同志是不會讓我登機的。運氣不佳,四處碰壁,我邁著艱難的步伐,拖著病重的身軀,再度出現在吳佩卿姑姑面前時,我那被疾病折磨得形容憔悴、瘦骨嶙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使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就近找個醫生為你看看吧。”吳佩卿姑姑拉起我的手就走,說話之間已經來到診所。大夫叫陳光文,年近四旬,個子不高,人挺熱情,看病極其認真,四診互參,詳察病情之後給我開了九味中藥,每樣均為30克。他囑咐吳佩卿姑姑用水四碗煎成兩碗,並將藥汁裝行軍壺中,由我帶往所住旅店,於當晚分兩次服完,外用糯米飯敷貼患處。

陳光文醫術確實高明,一劑下去,病癒大半,服藥後兩小時,我就能夠入睡了,這是6天來我從未出現過的吉象。服藥三劑,病癒八九。我本來是帶病回家治療的,未到家門,皮損已經接近癒合,用不著年近五旬的父親動手了。以前,我認為父親是世上最好的醫生,此時,方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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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海南省政協編輯的

《知青在海南》史料選輯

原主編:李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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