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新:韭菜坨和辣椒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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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愛凌愛吃的韭菜盒子,我不會做。我會做韭菜坨。

韭菜坨是老家的一種家常麵食,小時候常吃:韭菜和蝦皮調餡,倒香油拌勻,再撒鹽,為防韭菜出水,可適當放些碎粉條,最後打雞蛋,攪勻了,用溫水和好的麵糰擀成薄皮,把餡倒上,捲起來,放鍋裡蒸十來分鐘,再簡單切成大塊,就可以上桌了。

魏新:韭菜坨和辣椒糊塗

別的地方也吃韭菜坨。作家閆紅說在她老家阜陽,叫疊饃,馬瑞芳老師則認為就應該叫菜餅,實事求是。老濟南則有一個生動的名稱,叫“菜蟒”——切開前,其形如蟒蛇。

魏新:韭菜坨和辣椒糊塗

這些說法都沒有強調韭菜,換成菠菜、蘿蔔或野菜都行。老家做韭菜坨,也不一定非用韭菜,比如用馬蜂菜,就叫馬蜂菜坨,“坨”在老家方言裡,還有一層躺臥的意思,非常形象。寫這篇文章時我查了查,發現“坨”最初的意思就是“蛇形扭擺狀的長土崗”,和“菜蟒”算是對上了。

和素三鮮水餃相比,韭菜坨做起來更省事,吃起來更過癮,尤其是家裡人多時,不用費太大功夫,就能吃一頓菜面交加的美味,若再就上兩瓣新蒜,其鮮香又被辛辣升了級。

如今,在做韭菜坨時,我還會加上一些新鮮的大蝦仁,更提鮮,吃起來有一種“手抓喜家德”的感覺。當年,是沒有吃過蝦仁的,對大蝦的印象主要來自泡麵包裝袋。魯西南平原上,能吃到的“海味”,只有海帶和海米,幹魷魚就屬於奢侈品,泡開了打個湯,甩上雞蛋花,喝起來就能咂著嘴說:“這海鮮,鮮得很!”

所以,我對生活一直充滿感激,便捷的物流打破了很多地域飲食習慣,幾乎各種食材、調料,都可以買到。十來年前,電商已經很發達了,我想買長三角一帶的糟滷(用以糟毛豆),搜半天也沒有,現在,不管是重慶的牛油鍋底,陝西的油潑辣子,還是武漢的熱乾麵,揚州的蟹黃包,都可以在網上下單。如果認準了哪家特色店,甚至可以直接留個地址讓老闆發快遞,聽蝦老闆說,濼水居的小龍蝦和炒雞每天都有好幾單,是客人從外地點的,收到後簡單加熱一下,也能過把癮。

花樣越吃越多,距離越吃越遠。然而,總有一些美食,飯店吃不著,網店也買不到,對我來說,就只能自己做了,比如韭菜坨,再比如辣椒糊塗。

魏新:韭菜坨和辣椒糊塗

辣椒糊塗,簡單說,就是一種濃辣的鹹粥,過去,老家人都會做:用乾紅辣椒,加蔥姜熗鍋,倒白菜翻炒至七八成熟,加水燒開,同時,把麵粉(可適當摻些玉米麵粉)在碗里加水攪勻,倒入鍋中,水開後,輕攪,防止粘鍋,最後,撒香菜,淋香油。

和韭菜坨一樣,每一家做辣椒糊塗,方法都不完全相同,有的為了增辣,會放辣椒麵,還有的加粉條和蝦皮,總之,辣椒糊塗的核心就是要辣,能下饅頭,用剛出鍋的熱饅頭蘸著,能吃好幾個。用雜麵窩頭蘸,就更香了,尤其是冬天,絕對吃個暖飽,吃完之後,就變成了暖寶寶。

魏新:韭菜坨和辣椒糊塗

老家的飯店裡,偶爾還能吃到辣椒糊塗,不過得到農村,做的水平也參差不齊。有一年,我帶山東電視臺的攝製組在魏灣一家店拍特色美食,拍完了,我強烈推薦辣椒糊塗,上來之後有點讓人失望。後來我發現,孫老家有個地方,辣椒糊塗做的不錯。那裡叫民政餐廳,也開很多年了,除了辣椒糊塗,還有幾個菜別具風味,比如狗肚灌雞蛋,尤其是煎爬叉猴,爬叉猴肚子拍得扁扁的,吃的人肚子鼓鼓的。

第一次去民政餐廳,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其中,有一個朋友從外地第一次帶媳婦回來,去沒去民政局登記不知道,但在民政餐廳吃出了鬧洞房的氣氛。那天,大家唱起了曲劇《卷席筒》:小倉娃我離了登封小縣,一路上受盡飢餓熬煎……唱著唱著就喝多了,筷子把茶杯敲到了地上,酒杯在桌子上蹾裂了縫。那個朋友的媳婦在沿海一座城市長大,也跟著小倉娃唱得不亦樂乎,回縣城路上有些顛簸,她差點吐一車。

這件事已經過了很多年,這個朋友的媳婦早已變成他的前妻。後來,他又找了一個,是老鄉,應該很幸福,據他說,俺媳婦能做一桌老家的好飯,韭菜坨,辣椒糊塗,都管。

那就管唄。

(配圖為我做出的韭菜坨和辣椒糊塗的手機實拍,請辛苦點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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