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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悉尼前的拍賣
難捨離
悉尼之痛
愛“尼”不容易
結語
1
逃離悉尼前的拍賣
這是逃離悉尼的真實故事。
座標:
悉尼郊區,區號2077的Milner Avenue Hornsby,離CBD30公里之遙的地方。
一棟3房極其普通的獨立屋拍賣即將開始,在房子前庭,投標人散開在馬路倆邊,附近的鄰居們牽著狗兒,在“觀敵瞭戰”,心下預測著有一場廝殺場面即將來臨。
來自廣東梅州的Rich 夫婦也埋在人群,這是5月底寒冷的
星期六
早晨,數十名“充滿希望”的買家參加了拍賣。
房屋指導價在110萬左右,街道上幾乎人滿為患,每個買家人警惕著望著漸多的人流。
Rich 說,悉尼的房屋拍賣就是
地產
中介狩獵買家的“地獄”,這是他從本地媒體學到的新名詞。
他也參加了上上週末的一次拍賣會,那是一個高出指導價40萬
澳元
的成交, Rich 甚至沒有膽量舉起一次手。
拍賣開始了,他與有孕在身的太太互相緊握著手,注視著一場明知沒有希望的狩獵。
一場短兵相接的肉搏戰在十分鐘內就告結束,指導價只是個擺設,價格呼遙直上,最終175萬澳幣成交。
中介咧著嘴,笑嘻嘻地朝他的戰利品走去 —— 同樣是一對夫婦,但不是Rich 家。
那個唯一的贏家不知是喜悅還是驚呆了,一絲慘勝的餘光掃射著散去的人群,在他們臉上看不到絲毫得意。
這樣類似的場景,今年幾乎每週都在悉尼上映,每次只有一個贏家, 其他都是背景板, 都是把價格扛起來的有功之臣。
2
難捨離
Rich 夫婦技術移民來到悉尼, 不是富二代,不是北上廣的幸運兒,首付依然是雙方父母“墊資”,預算是100萬澳幣的獨立屋。
公寓已經無法考慮,妻子很快臨盆,需要父母照顧。以前一直在Chatswood 租房住, 但去年年底開始的
房價
狂漲,已令到他必須提前購房,按照華人的習俗,怎能沒有一套房子屬於自己呢?
可惜近半年的看房路,就是半年沮喪的經歷,從Chatswood 到Gordon ,從Warrawee 到剛剛的Hornsby,一路向西,一路北離,遙遠的Hornsby 沒有150萬幾乎沒有選擇了。
Rich 在悉尼一家玻璃廠做事, 西人老闆在墨爾本有分店, Rich 已經談好了後路,那就是搬到墨爾本去,100萬澳幣的預算,聽說足以在墨爾本CBD25公里內找到理想之屋。
悉尼地產之飛漲盡人皆知,還有更令人沮喪的是,Rich 遇到指導價不透明在二手地產中盛行。
澳洲衛報分析了5月22日前二週,公開披露的悉尼30處
房地產
,有29處的售價超過了其指導價,其中有2處的售價超過了60萬元。
內西區的一所房子以高於指導價的625,000澳元售出,另一所以高於60萬澳元的價格售出。其他房屋的售價分別比指導價高出420,000、360,000、330,000和291,000澳幣。
靠著這個小技倆,悉尼中介們製造了一場又一場擁堵的場面,也讓一個又一個Rich 被逐出房市。
Rich 說,像他這樣30歲出頭的工薪年輕人,正在被排除在市場主流之外。
如果沒有中國父母的贊助,他們的購房之路將更加遙遠。
3
悉尼之痛
中國古時有位皇帝,逢天下饑荒,下臣奏曰:百姓無糧,皇上道,“可食肉乎?”
澳洲版本就曾上演,以前的一位澳洲副總理巴納比·喬伊斯(Barnaby Joyce)曾提出,
悉尼並非唯一可買的地方,人們應該考慮搬遷到遙遠的鄉村。
這是他接受ABC電臺採訪時的迴應,他說,如果你想輕易看到悉尼歌劇院和大橋,就得接受更貴的房價。
“我真的建議人們該搬到Charleville 或 Tamworth。”(注,離悉尼500公里外的地方)。他說。
前總理特恩布林也曾告訴電臺主持人,需要“掏錢”給孩子
買房
而引發眾怒。
但很多家長知道,這並不是什麼玩笑。
新州女州長貝瑞吉克蓮(Gladys Berejiklian),幾乎每次競選談到施政綱要時,都會“吹噓”悉尼住房的可負擔性將會嚴重關注。
她把讓悉尼人買得起房當成優先重點之一,她曾說,“悉尼首要的也是最大的挑戰是供應不足”。
此話也有半分道理,以前一個悉尼開發商就說過,悉尼獨立屋房價為啥高,看看地圖就知道了,南北兩個大的國家公園不能動,中間也畫了好幾塊大的Reserve, 只能一路往西。
悉尼是“全球最棒的城市”之一,是一座幾乎完美的城市,但就是因為完美導致了生存的痛苦。
有多少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只為在悉尼真真正正有個家。
據說,40歲以上首次置業買家正逐漸變得平常,即使你週薪過1100澳元(每年近6萬), 基本沒有運氣在悉尼市區30公里找到預算內的房子。
據統計,悉尼四分之三的地區中的大部分住房,是普通家庭所買不起的。
十年前可不是這樣,買家可以輕鬆地在悉尼的西區、南區和西北區的大部分地方找到便宜的房子。
一場普通人被逐出悉尼的運動,正在轟轟烈烈的進行中。
隨著西南鐵路線周圍新的
基礎設施建設
的興起,那裡的可負擔住房也在消失。
即使如Blacktown,如其名“黑鎮”,所謂悉尼曾經“最中東化”的一個區,今年只有20%左右的房子是可負擔的,而在2005年,這個比例75%。
4
愛“尼”不容易
無數悉尼留學生拿到身份, 第一份呼籲幾乎都是:“悉尼太貴了!”
經濟不好,掙錢交稅,買房都不敢提,華人心目中,租房子是不划算的。平常更是不敢下館子、不敢生病。
水電
煤太貴,在剛畢業的留學生看來是天價賬單。許多人吐槽,交通太貴,去哪基本靠走,都練就暴走一族的範兒了。
梅州人Rich 就是這樣一個翻版,吃飯太貴,基本在家自己做,悉尼即使普通餐廳,吃個澳洲早餐,20澳元就沒了。
酒吧裡的啤酒都10澳元了,週末浪漫一下的雞尾酒20澳元立馬消失。
這是一個非常心痛,內卷與躺平的話題。這是一個房子與生存的問題。
假設你一直沒買房,2011年,月薪5000澳幣,房價60萬。
2021年,工資沒漲多少,也就5500,房價已經是200萬,這是悉尼現狀。
悉尼窮人與富人的收入在分化,資產更加在分化。
其實你根本就不明白,分化的結果有多殘酷。
這也導致澳洲的城市也在分化,悉尼一騎絕塵,唯一的“特大城市”
墨爾本看似與悉尼平起平坐,但論到物價及房價,歸於二線城市吧。
三線城市,阿德萊德、布里斯班、堪培拉以及西澳Peth 等一眾首府城市。
城市分化的同時,活在這些城市人的資產自然也在分化。
舉個簡單的例子。
2011年,阿德萊德一套房30萬,悉尼一套房80萬。2021年,阿德萊德一套房60萬,悉尼一套房250萬。
10年時間,從2倍到3倍,差價卻是從30萬到170萬。一個悉尼的差價,就是30多年人生的差距,就是財富自由的一線之隔。
看結果都漲了,但是漲幅卻完全不一樣,澳洲“三線”城市普通人的資產扣除
通貨膨脹
,幾乎原地踏步。
2011年,很多普通人,使使勁,蹦一蹦,還能買得起悉尼。
2021年,就算是撐杆跳,悉尼早已經是買不起的悉尼了。
結語
梅州人Rich 說,這就是現實,悉尼的生存正在轉化為一場徹底的“淘汰制”。
如果你選擇了悉尼,那就意味著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與汗水。
或許當夢想最終實現,得到的也是多於其他人幾倍的成就感。
Rich 與妻子在悉尼結識,曾告訴她:“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
但他們選擇去他鄉,選擇一個夜晚可以安靜入眠的城市終老。
他說,“你沒錢,對不起,別去悉尼了!”
*注:文中Rich系真實人物的化名,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