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恆河,哪怕是河裡的淤泥都會有人搶著購買

在印度,有一條神奇的河流,那就是印度人民心中的聖河恆河。恆河流域面積佔印度領土的四分之一,在他們的心目中,恆河宛如他們的母親,滋潤養育著他們。輪迴轉世是他們的信仰,而能在恆河中沐浴一次,是他們人生中一大願望,在他們看來,只有神聖的恆河水,才能洗淨此生所有的罪孽。而人死後,能把骨灰拋入恆河中,與河底的聖尼融為一體,對他們來說也是最好解脫,因為恆河會讓他們來世帶著財富和希望輪迴重生。這就是生活在恆河兩岸窮苦人民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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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瓦潘是加爾各答市區的一個魚販子,他賣的魚幾乎都來自恆河,在這個市場他只有3個小時的最佳售賣時間,必須趕在凌晨4點到7點之間買賣完這些魚,攤位前斯瓦潘必須窮盡所能,把魚賣出一個好價錢。擁擠熱鬧的市場夾雜著熱火朝天的吆喝聲,斯瓦潘早已熟知這個市場中一切的魚情訊息,靠著賣魚這門行當,他養活了自己一家人。三小時的戰鬥結束,從三點起床忙碌到現在,斯瓦潘必須回家小眯一會,恢復元氣。家中斯瓦潘的妻子和兩個可愛的女兒正等著他回來,市場中激烈的生意掏空了斯瓦潘的身體,回到家他只想躺在床上睡覺休息,懂事的女兒也趕緊為她踩背按摩,放鬆勞累的身體。雖然市場中的生意很辛苦,但眼下這門生意還是能讓整個家庭過得挺滋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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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平日繁忙的工作之外,斯瓦潘最期待的就是當地的杜爾加女神節,雖然不盈利,但是他覺得是女神保佑了他每年的生意興隆。每年的杜爾加女神節,斯瓦潘都會牽頭組織慶典活動,今年的節慶日馬上就要來臨,斯瓦潘絕對不能錯過今年的節日。在床上稍微休息會兒,他便出發了。慶典委員會正在加班加點搭建裝飾佈景。委員會希望今年的慶典場景可以佈置的吸引人眼球一點,這樣他們就能在街坊鄰居面前大出風頭。為此斯瓦潘專門制定了一個慶典計劃。在佈景前面挖一個池塘,在裡面養上活魚,這是他對女神最虔誠的敬意。委員會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把他的池塘計劃列為重要部分,因為斯瓦潘本身就是魚販,委員會會長甚至懷疑他想借機兜售自己的魚。一番解釋後,會長終於認可了他的提議。但是會長還是提醒他,一切都得按預算來,超出部分需要自己墊付。斯瓦潘對今年的慶典充滿了信心,他躊躇滿志,準備大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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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各達市區裡的汙水,順著市區淤塞的河道流到附近郊區的湖中,這些人造湖恰好被養殖戶利用了起來,這裡是世界上最大的汙水養殖廠,這裡的人造魚塘有200多個,滿足了全市30%的魚肉供應,斯瓦潘所有售賣的魚類幾乎都產自這裡。隨著節慶日益臨近,越來越多的印度貧民湧向了恆河,斯瓦潘自然也在其中,為著節慶做著最後的準備。每年節慶前人們都會來到恆河祈禱。河道里站滿了沐浴聖水的人,他們會為亡者誦經上供。為了供奉母親河,臨走前要扔一些硬幣祭祀活動才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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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群散去,另一群為了討活的人便聚集在了河邊。康達爾和他的小夥伴們,會利用廢收音機裡拆下來的磁鐵,拴上繩子後用來釣取特殊的魚。而上鉤的小魚對他們來說,是世上最美味的魚了,一會兒功夫他便用手上的磁鐵打撈了十幾枚硬幣。康達爾自豪地說,自己曾經就撈到過一個錢包,裡面裝了5張1千盧比的鈔票。他說當時自己就興奮地跳起了舞,還請了自己所有的夥伴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飯,並把其中的一半交給了母親。康達爾的家就在河邊,這個殘破的窩棚便是他的家,這裡沒水沒電,夏天就只能吹吹河風,康達爾每天只要在河裡打撈夠一天吃飯的錢,便會回家休息。他還有一個最大的愛好,就是購買一些漂亮帥氣的新衣服,穿上這些新衣服出門,他還會在自己身上噴一些香水,走在大街上你覺對看不出來一個穿著光鮮亮麗的帥氣小夥,盡然出自貧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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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慶典需要用到大量的恆河淤泥,他們認為只有神聖的恆河出產的淤泥,才可以用到慶典上。車伕們將這些淤泥運到城裡去,數百名工匠夜以繼日地打造裝飾著各種神像。斯瓦潘定製的神像已經完成,運回自己定製的神像,但是魚塘的施工進度有點慢,還有兩天就到慶典了,他不得不催促工人加快工期。魚塘裡的魚也需要提前購買,一想到要用自己的魚來供奉女神,她就覺得很自豪。斯瓦潘購買的魚其實都來自郊區的廢水魚塘,他精心地挑選了一些活魚,並告訴老闆這些魚是要拿回去供奉女神用的,為此老闆特意給了他一些優惠,他還用剩下的錢買了一些金魚。池塘還沒有修建完成,這些提前買回來的魚只能暫時養在水桶裡。顯然斯瓦潘沒有把握好池塘的施工進度,水桶裡的魚還沒放進池塘就已經開始翻白了,這些魚都是用居委會的公款購買的,一旦出現了損失都需要自己掏腰包補回去。為了儘量挽回損失,他不得不開始現場賣起死魚,好在自己的主業就是賣魚,附近的村民聞訊紛紛過來買魚,等人群散去,水桶中還剩幾隻生命力頑強的鯰魚,死魚風波的壓力下來了,好在損失不大。斯瓦潘趕緊去買了一杯啤酒壓壓驚,對於他來說啤酒就是提神用的咖啡。他的老婆非常不喜歡他喝酒,他覺得喝酒會傷身體,曾經就因為喝酒進了醫院,現在丈夫一人就是整個家的頂樑柱,萬一他垮了,整個家也就垮了。但此時斯瓦潘只能借酒消愁,外面下起了雨,他很擔心這些工人,沒辦法趕在慶典前完成池塘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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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馬爾也和斯瓦潘一樣,靠著恆河養家,只是他只用免費的恆河泥。當地貧民喜歡在街邊攤飲茶,但是盛茶用的杯子卻是一次性的,喝完就扔。這種一次性陶土杯使用恆河泥燒製的,有需求就有供給,這自然也成全了庫馬爾的茶杯作坊。庫馬爾的小作坊就在恆河邊的棚戶區裡,他說自己就是一個手藝人,靠著這門手藝養家餬口。每天要用恆河聖泥做幾千個茶杯。這門手藝是祖輩傳下來的,他們幾代人都以此謀生,對大部分人來說恆河的淤泥並沒有什麼用處,但對他們來說這些都是能賺錢的寶貝。成型的毛坯要先放到屋頂晾曬,晾乾定型後還要在上面撒上一層炭灰才能入窯,這樣燒製出來的茶碗才能整體通紅,賣出好價錢。燒製這段時間難得休息會,這時候他總是喜歡逗一逗小侄女。因為這裡沒有多餘的住處,庫馬爾的老婆和兩個女兒都留守在農村的老家裡。老家離這裡很遠,但是工作繁忙他每隔半年才能回去一趟,為了省錢平時庫馬爾就住這個燒製茶杯的工棚裡。他現在只希望女神節慶典的時候,自己可以大賺一筆,這樣就有足夠的錢可以租房子,把妻子和女兒接過來。燒製茶杯需要的河底的淤泥原材料幾乎免費的,茶杯的主要的成本就是人工。燒製完成的茶杯裡會存在一些有裂縫的杯子,他會把這些有問題的茶杯挑出來重新燒製。這一批完工的茶杯可以開始售賣了,用車裝好後直接賣給茶攤,他希望自己每天都能工作18個小時,一天產出5000個茶杯,這樣他就能掙到足夠多的錢了。顯然他並不能工作18個小時,達不到這個產量,他就只能勉強保本。要想擴大產量,他就必須要有倉庫,但一個茶杯就只能掙25盧比,除掉人工成本後,他根本承擔不起多餘的房租錢,所以增產計劃也只能暫時擱淺了。但他依舊鬥志昂揚,對未來充滿信心。等他攢夠了錢,就儘快把老婆孩子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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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邊撈錢的康達爾和小夥伴們又發現了新商機,女神慶典時,城裡參加慶典的人就會用到恆河聖泥,這可是天賜的賺錢良機,康達爾說這些泥巴才是恆河最寶貴的部分。他們在河灘上挖出泥巴,在一袋袋的運到岸上去。晚上再把泥巴做成大小合適的泥球。第二天的太陽剛剛升起,整座城市也陷入了女神節的狂歡,越來越多的人來到恆河沐浴聖水。康爾達的泥丸生意也正式開張。顯然不止他一人發現了聖泥的商機,市場上到處都是售賣泥丸的人,競爭也很激烈,好在聰明的康達爾降價拋售了所有泥丸,一下便進賬了500盧比。有了錢自然是要買一身自己喜歡的衣服。錢還沒捂熱乎,就在服裝店裡全部花了出去,這條緊身牛仔褲是他最喜歡的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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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霓虹閃爍,大街小巷擁滿了參加節日慶典的人們,慶典也逐漸進入了高潮,萬人空巷,幾乎所有的印度人民都會參加這一節日的狂歡。斯瓦潘的魚塘終於趕在慶典前完成了施工,購買的鮮魚也可以放進池塘裡了,雖然一波三折,但他始終沒有放棄。用他的話說,在印度這種麻煩的事經常發生,但是我們每次都能度過難關,這就是印度的處世之道。池塘的完工也讓斯瓦潘心中的石頭落地,現在它可以和家人一起去參加慶典了,隨後他們全家人沐浴更衣,穿得漂亮的新衣服出門了。斯瓦潘一手牽著一個孩子,此時他是最幸福的父親。熱鬧非凡的大街上,按照習俗,一家人首先去參拜了杜爾加女神,女神在印度神話中是正義的化身,他將在恆河的聖誕中重生。信徒們相信向他表達虔誠,能為自己帶來成功和財富。今天同樣也是孩子的狂歡,斯瓦潘帶著孩子體驗著街上的遊樂設施,平常捨不得花的錢,今天統統大方了一回,全家人都感到無比的幸福和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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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斯瓦潘決定帶著家人去參拜神聖的恆河,但路邊卻碰到了另一種儀式,他們看到了恆河固有的一種殯葬儀式,剛去世的人會直接在河邊焚燒,家屬們會把他們的骨灰灑到恆河中去。在他們認為,這就是一個人生的輪迴,死後迴歸神聖的恆河,才是人生最終的歸宿,孩子們看見後很不理解這種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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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過後的城市漸漸歸於寧靜,庫馬爾又忙碌了起來,因為過節城裡喝茶的人多了起來,銷售茶杯的旺季也隨之而來,自己也比平常可以多賺一點錢,終於租房子的錢攢夠了,他終於可以把老婆孩子接過來團聚了。一大早,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前往火車站迎接妻兒們,這讓他興奮得昨晚徹夜難眠,雖然租住的房子狹小破舊,但對他們全家人來說,這已經算是踏上了幸福的起點。傍晚時分,慶典儀式也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按照習俗,這些用恆河聖泥製作的神像,最終也要回歸恆河,數百座神像被拆除運到河邊,歡送儀式是必不可少的,完成最後一項儀式,這一座座神像最終被推入河中。這也象徵著生命的輪迴。今年的慶典已經順利完成了。河邊的康達爾自然不會錯失良機,為了慶典,有些人家會在這些神像上佈置一些貴重物品,這些遺留下來的東西也絕不會浪費掉,康達爾和小夥伴們會把這些神像拖回岸邊,拆掉上們值錢的物件,這些物件至少能賣個三四千盧比,對於他們來說,仁慈的女神並不會苛責他們。這就是印度神聖的恆河,在這樣一條神奇的河流上,就養育了無數的印度人民,他們視恆河為母親,取之於河,還之以河,這就是一個輪迴。

在印度恆河,就算是水中的淤泥,也是人們手中的搶手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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