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氣為病
【原文】
餘知百病生於氣［1］也。怒則氣上，喜則氣緩［2］，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炅則氣洩，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九氣不同，何病之生？岐伯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洩，故氣上矣。喜則氣和志達，榮衛通利，故氣緩矣。悲則心繫急［3］，肺布葉舉［4］，而上焦不通，榮衛不散，熱氣在中，故氣消矣。恐則精卻［5］，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不行矣。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榮衛通，汗大洩，故氣洩。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6］，故氣耗矣。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素問·舉痛論第三十九》
【白話解說】
我聽說許多疾病都是由於氣機失調而發生的。如暴怒則使氣上逆，大喜則氣渙散不收，過於悲哀則氣消散，過於恐懼則氣下陷，遇寒則氣收聚，受熱則氣外洩，過於驚恐則氣混亂，過於勞累則氣損耗，過於思慮則氣鬱結，這九種氣的變化，各不相同，都分別能導致什麼病呢？岐伯回答說：大怒導致氣機上逆，嚴重的可以引起嘔血和瀉洩，都是氣逆亂所致。適度的喜可以使氣機舒緩，情志條達，營衛之氣通利，所以說是氣緩。悲哀過度則心繫繃急，肺葉脹起，氣在上焦通行不暢，營衛之氣不能散佈，熱氣鬱結在內不消散，久則使氣消耗。過於恐懼就會使精氣衰退，精氣下衰就要使上焦閉塞，上焦不通，氣還於下焦，氣鬱下焦，就會脹滿，所以說是氣下。遇到寒冷之氣，肌膚腠理收斂閉合，營衛之氣不得暢行，所以說是氣收。遇到炎熱之氣，則腠理開發，營衛之氣過於疏洩，汗大出，所以說是氣洩。受到驚嚇則心悸如失去依靠，神氣紊亂而無所歸宿，心中疑慮不定，所以說是氣亂。過勞則氣喘汗出，內外之氣都發散消耗，所以說是氣耗。思慮過多則心神之氣留滯，氣滯而不能執行，鬱結於內，所以說是氣結。
［1］氣：指氣機失調。
［2］氣緩：適度的喜可使氣機舒緩，而刺激過於強烈的大喜或驚喜則可使氣渙散不收。
［3］急：拘急不通。
［4］肺布葉舉：肺葉脹開。
［5］卻：衰退。
［6］越：耗散，散發。
【養生提示】
中醫學認為，氣不僅是構成人體的基本元素，也是維持人體生命活動的最基本物質。人體的臟腑經絡等組織器官，皆是氣運動的場所，而臟腑組織經絡的一切功能活動，無一不是氣執行的體現。人體氣機的失調，又可引起臟腑功能的紊亂，進而導致各種疾病的發生。上文列舉了九種氣機失調的情況，稱為“九氣為病”。故氣譬若水，既可養人，亦可病人。其中情志過激或失控是導致氣機失常的重要原因。如過怒則使氣機上逆，過喜則使氣渙散，思慮太過則使氣機鬱結等。“范進中舉”的故事家喻戶曉，科考多年不中的老秀才，在得到中舉的喜報後一時大喜，心神渙散而不可收斂，故而瘋瘋癲癲，出盡洋相。因而情志失調是導致疾病的重要內因。所以在養生時，我們應時時注意調暢情志，情志不宜太過，也不可過久壓抑於心中，要找到合適的方法發洩自己內心情緒，保持心情舒暢，才能遠離疾病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