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龍改編並執導的短片《瘋狂的外星人》,因為現場得票數低於120票,成為了《導演請指教》首部被停播的電影。
但從好幾個維度看,他已經成功了。
成功的標準,不一定是外界認為的“實績”。
成功與否,關鍵是要看做事的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樑龍是個非專業導演,電影又沒有臺詞,甚至主角連臉都不能全露,但潘斌龍還是主動表示要成為樑龍電影的主演。這份從天而降的支援,是一種成功。
片子被停播之後,現場多位專業影評人、著名製片人、電影學院教授和導演界同行紛紛表達了對這部片子的喜愛。這份來自四面八方的懂得,是一種成功。
圍繞這部片子到底是好還是壞,現場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場外也有許多人,像我一樣,透過自己的方式來表達觀點。這場褒貶不一的熱議,也是一種成功。
樑龍憑藉一部沒有播完的電影,收穫了巨大的支援和曝光。他和節目組都是成功的。
這是樑龍的電影被停播時的定格,恰好也是全片的主旨剛剛露頭的一刻。
這部電影講的就是一群“不合群的人”。
當他們散落在其他人中間時,他們是孤獨的、是不被理解的、是看上去有點怪的。
可是當他們找到彼此時,他們又是一群“很合群的人”。
樑龍的電影,預判了樑龍電影的命運。
首先是主角有點怪。
別的演員都在考慮導演能否為自己帶來“安全感”,說白了就是導演能否為我加分。而潘斌龍卻在不知道樑龍要拍什麼之前就說:“你拍啥,我都幹。”
如果說樑龍電影的主角是外星人,那麼潘斌龍就是所有參演演員裡的那個“外星人”。
因為他已經是《我就是演員》的年度總冠軍了,所以他沒必要再在一個相似的節目裡重新證明自己。
於是,他更有興趣、也有實力陪著樑龍去“瘋”,而這正是片中外星人的人設。
其次,就是這部電影激活了許多“隱藏在觀眾中間的外星人”。
因為現場有太多觀眾對這部電影按下了“離席鍵”並導致停播,所以就讓那些看懂並喜愛本片的人們有點情緒激動。
有個影評人拿過話筒就說:“我就是喜歡,沒有辦法。”
有個導演同行說:“這是今天所有的片子裡,最有可能參加國際影展的一部。”
有個製片人說:“這個片子我一定會投,只要我賠得起。”
他們都覺得自己在這件事裡面成為了少數派。他們為樑龍電影的遭遇感到不平,可能也聯想到了那些給好電影打低分的豆瓣網友。
他們力挺樑龍,其實也是在力挺自己。在那一刻,他們都將自己代入了“外星人車上的人”。
第三,站在“少數派”的對立面,那些為這部片子按下“離席鍵”的人,他們的怒火也被點燃了。
有人說,影評人不要故作高深。
還有人說,如果看一部電影之前必須先看看專業影評人是怎麼說的,那就是電影的失敗。一部電影至少要讓大多數人都能看懂,這才能算是成功的。
樑龍的電影裡對這部分人的群像也是有刻畫的,那就是圍觀者、畫風景的孩子以及文化宮裡空空蕩蕩的觀眾席。
那些虛虛實實的龍套角色們共同代言的,就是對少數派的不理解。
文藝作品存在爭議,這是普遍現象,也是基本規律。
觀眾花錢、花時間去看電影,自然要為自己的成本負責。既然你說你就是喜歡沒辦法,那麼我也可以說我就是不喜歡,同樣沒辦法。
而影評人和製作人們不解的是,有些觀眾為什麼就不能多一點耐心和同理心,明明很深刻的片子怎麼就成了你們口中的失敗電影呢?
其實道理很簡單:香菜、榴蓮、臭豆腐,愛之者無其不歡,厭之者望風而逃。
眾口難調,誰也別勉強誰。
如果當天的錄製是另一撥觀眾在投票,結果有可能就是另一個樣子。
只不過,在當天實際出席的觀眾裡面,喜歡這部片子的人只有不足120人而已。這不代表成功或失敗,也不代表“大多數人的喜好。”
很多人言必提“大多數人都如何如何”,只不過是他們看到身邊人都和自己一樣,便想當然地將自己的感受和選擇當作了大多數人的共同感受和共同選擇。而事實上,誰也沒見過真正意義上的大多數人是什麼樣。
正如導演曾贈所說:“在一億人中,十萬人是小眾,可十萬人本身是不是大眾呢?”
依然是這個畫面,只不過這個截圖來自完整版。
在彈幕上,許多觀眾留言說,特意跑來看結尾,就從這個地方開始看,我覺得不錯哈哈可能是因為我看懂了,老子剛來點感覺就讓這幫兔崽子給暫停了……
所以你看,故事的最開始就是先有一個樑龍,然後他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再然後他遇到了願意陪他一起實施這個奇怪想法的潘斌龍,後來他們遇到了許多觀眾的不理解,但也遇到了另一些觀眾的理解。
最終,所有能夠理解和想要理解這個奇怪想法的人們,都齊聚到了完整版裡。正如片中所有不被理解的人們都齊聚到了外星人的車上一樣。
沒有人會絕對孤獨、絕對另類,因為你總會找到同類。
雖然是一部沒有播完的電影,卻成了一段有始有終的現實縮影。
全片的大結局,是這幾個“少數派”與那些曾經圍觀和不解他們的人一起大跳廣場舞。
這世界一直都是被“少數派”改變著的。
所謂一呼百應,必須先有一呼,才有百應。
滿倉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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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劇評,淺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