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八月

光陰如水,歲月如蓮,日子在不知不覺中一天天走過。轉眼間,日曆又翻到了八月。又是一年八月,驀然間,磊子離開這個世界已經16年了。記憶中的那個英俊少年你在天國好嗎?

清楚的記得16年前那個炎熱的午後,那天是2004年8月12日。中午吃過午飯,像往常一樣我和父母親坐在客廳休息,這時候電話響了,是小媽打來的;電話裡父親一直在聽,也沒說啥,只是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放下電話父親鄭重的對我說:“你同學磊子早晨去儻河水庫游泳淹死啦”。啥,你說誰淹死啦?父親又重複了一邊。

瞬間,我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心裡很難受。屋外30多度的高溫,知了一聲聲的叫著,叫的我悲情慼慼,不覺間一陣悲涼襲上心頭,心裡隱隱作痛…

又是一個八月

那些日子我心裡一直不能平靜。那年我15歲,15歲的我已經很清楚“死亡”意味著什麼。磊子,才十五歲啊,如花般的年華,像一朵即將盛開的白蓮含苞待放,卻又匆忙凋落。如同一顆冉冉上升的明星,剎那間墜入了無盡的黑暗。帶著美好的夢想,帶著未盡的遺憾走了,留給親人的則是這人世間無限的傷痛。

那幾天我不知道怎麼過來的,只記得心裡除了難受還是悲痛。大約在磊子走後的第5天,我寫了一封長信,訴說了我內心無盡的哀思,然後在村裡的十字路口焚化。希望他能看到,希望他在天國永生。

一晃16年過去了,每年的這一天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磊子來。或許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曾經那個陽光的少年。16年光陰飛逝,但從不曾忘卻。磊子你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我和磊子都是東聯人,二家相距不到2公里。從學前班到六年級畢業,一直是同班同學。年齡上,我只比他大三個月。那時我是班長,他是學習委員。我們學習上互相學習,工作上互相配合,一來二去,幾年下來我們就很熟了,並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磊子長相俊俏,白皙的臉龐上透著稜角的分明;烏黑的眼眸,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樑;而且聰明伶俐,敏而好學。相反,我腦子笨,學習慢。

又是一個八月

因為相距較近,下午放學後我和其他小夥伴經常會去他家玩耍。磊子的家人也對我們的到來很熱情,每次去他家玩耍,磊子的媽媽都會拿出小食品招待我們,有時候還會留我們吃飯。我們常常一起去漢江河邊抓螃蟹、抓魚,回來後就在他家炒著吃;有時我們也去村子附近的天寧寺河玩耍,我們幾個小夥伴脫了鞋,走在剛沒過腳丫的河道里,有說有笑,互相嬉鬧,留下童年最美好的回憶。他家有一片桃園,每年五月份桃子成熟了,他會邀請我和小夥伴們去他家吃桃子,吃了還不算,走時還要在送一點。記得他家的桃子又大又紅,很脆還很甜。童年的時光美好,而又短暫。轉眼間十幾年過去了,我和小夥伴們都已長大成人,而曾經那些難忘的記憶卻像電影一樣經常浮現在眼前。

有一年初夏陽光明媚、綠樹茵茵,我像往常一樣去他家玩。他家廚房旁的金銀花開了,黃色白色的小花點綴在綠葉中,佈滿枝頭,引得蜜蜂陣陣襲來。忽然我發現,樹根旁有一根枝椏垂到了地上,挨著地面的部位長出了白色的毛根,已經紮根到了土裡。我當即就向磊子討要去回家栽植,也把它栽植到廚房旁,沒想到還栽活了。如今,那棵金銀花已經在院子裡生長了20來年,枝幹粗壯、蜿蜒盤旋,一片濃濃的綠色,儼然已是院子裡最老的植物。每年夏天,繁花似錦的花兒開滿枝頭的時候,睹物思人,望著這金銀花,磊子那英俊的臉龐就會浮現在我的眼前……

又是一個八月

小學畢業至今已經18個年頭了,但有二件往事卻記得很是清楚。

大概是三年級的時候,那年冬天特別寒冷。有一天早上天還是黑的,我還沒起床,就聽到屋外有人叫我名字,母親叫醒了我,我一聽是磊子的聲音,他和幾個小夥伴打著自制的小火爐,裡面裝著燃燒著的煤球,一路從家裡走過來叫我去上學。

那一刻我被深深的感動了。我趕緊起來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就和他們一起去學校。黑夜中,爐子中的煤球燒的紅紅的,那是黑暗中的一線光芒,暖暖的照到我的心裡。

還有一年,大約是上四年級的時候,學校發了電影票,下午我們一起去洋縣城裡看電影。電影名字記不清了,那時候還沒有公交車,我和磊子、劉丹,我們三個人一起步行前往,看完電影又一起在城裡玩耍。那時的洋縣城很小,不像現在這麼繁華。我們一起去了三乘書店,去了開明廣場。我記得我給磊子買了冰棒,走的時候,磊子請我和劉丹一起吃了碗熱麵皮。那個時候,大家家裡都不富裕,除了購買學習用具,父母一般很少給孩子零花錢。雖然一碗熱麵皮不值幾個錢,但小夥伴之間這種最純真的感情卻深深的烙在我的心裡。

學習上,磊子數學學得好,有不懂得問題我經常會去請教他;工作上,磊子協助我,把班級管理的井井有條。小學時代的付雲賢、雍義才二位老師,一直對我稱讚有加。雖然這是對我的肯定,但我心裡知道這一切和磊子的協助是分不開的。

又是一個八月

大約從五年級下學期末開始,也許是進入青春期,大家都有了獨立思考的意識,和自己的想法了吧。我漸漸的發現磊子變了,有時候我說話他很不耐煩。終於又一次,早讀的時候,他讀書聲太大,影響到了周圍其他人,我讓他聲音小點,他很不高興的說了句:聽到了。從哪開始,我們的關係就變的微妙了。磊子有意無意的避免和我多接觸,而且也慢慢變得我行我素。終於,六年級畢業前夕,學校組織全班去漢江河邊春遊,當時的班主任張永鑑老師要求我們自由組合。很多人不願意和他去,最後班上分了二個組。我和同學們近20來個人一組,磊子和幾個男生一個組,這似乎讓磊子很不滿。那一次春遊,我們沒有太多的交流。直到六月份畢業,我們再也沒有怎麼說過話。最後拍完畢業合影,也沒有再單獨合影。

過完暑假,9月1號初中報名那一天,我騎著車子去學校,路上恰巧遇到了磊子,我遠遠的就叫他的名字。誰知,他並沒有理我,而是徑直一個人騎著車子獨自走了。後來開學後,從初一到初二,我多次在校園裡碰到他,也都沒有說話。甚至又一次,我去吃早餐,他也去了,剛好我們坐在一起面對面的吃飯,那次應該是我和磊子最後一次如此相近的相遇,但就是那麼近,我們始終還是沒有勇氣張開口,和對方說一句話。我至今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會讓他如此氣惱,甚至不和我說話。我終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如今斯人已去,這也就成了永遠的“謎”。

伴隨著成長,這些年來,我也不斷的經常反思自己;當年到底哪裡做的不妥,是言語上還是行為上,讓磊子如此的氣惱。假如磊子還活著,我一定會誠懇的向他道歉,解開心靈的枷鎖,重新迴歸美好。然而,現實沒有假如,這些話再也說不出來,也沒有機會再說出來了。

又是一個八月

16年的光陰悄然而去,磊子依然活在我的心裡。如果你還活著,你也會考上一個心儀的大學然後渡過快樂的大學時光。如果你還活著,你也會娶妻生子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如果你還活著,你一定會創造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然而人生從來沒有假設,你已經永遠的離開了,離開了這個美好的世界。

前年夏天,我去商場買衣服,恰巧遇到磊子的父母,旁邊還有一個大約十幾歲的少年。磊子離世後,他的父母在第二年又生了一個男孩,算起來也十幾歲了,眼前這個少年相必就是了。少年個子高高的,一張剛毅的臉龐,眉宇間分明就是磊子的模樣。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磊子的身影。我遠遠的看著,看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沒有上前和他父母打個招呼。也許,不打擾就是最好的“招呼”吧。

又是一個八月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什麼都沒有生命重要。生命就是希望,活著就有未來。而死亡則意味著永遠的結束,一切成為過往。活著的人好好的活著,就是對故人最好的懷念。

磊子,註定是我漫長人生裡的驚鴻一瞥,雖然短暫卻讓我終生難忘。生命的終結不是結束,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永生。15歲的你就像這一顆從天而降的流星,從繁華走向隕落,再到永恆在蒼茫大地上。

又是一年流火的八月,又到了谷浪飄香的季節。熾熱的陽光炙烤著大地,空氣中感受不到一絲風的氣息。當年那個陽光的少年,你又在哪裡那?如果人生有來世,相比你也已經15歲了吧。#教育持久戰# #動態新星孵化計劃# #每日打卡#

又是一個八月

作者:劉泉,1989年1月生,陝西省洋縣人。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畜牧獸醫專業畢業,本科學歷。陝西省農民詩歌協會會員、漢中農二哥詩社會員、洋縣作協會員,現居漢中。熱愛文藝,工作之餘喜歡讀書寫作,有多篇散文發表於網路平臺。人生格言:固守本心、浮世不躁、困境不撓、始終如一,做最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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