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沒個姐姐呢

誰還沒個姐姐呢

準備小憩,阿姐打來電話,講明來電原委是受朋友所託詢問一下我這邊經商的前景。受限於自己的認知只能實話直說自己不瞭解這一塊,建議其好友實地調查感受。

電話那頭,阿姐說自己是可以隨同好友一起來我這邊見識見識的,但為生活和孩子所累,怕是分不開身。待要再說點什麼,那頭孩子正需要媽媽,阿姐的注意力立馬被孩子轉移走了,遂只能與我匆匆道別,結束通話。

經此小插曲,睡意全無。歲月長,誠然親如姐妹,真正屬於我跟阿姐的閒談時間卻並不多。加上我們都不愛表達,也不擅長表達,相互離得甚遠難得相見,長此以往顯得彼此疏離。然我對阿姐,心裡知道她就在那裡。

阿姐是家裡最大的孩子,因此在我們都還是孩子的時候,阿姐已提前扮演起了“小大人”的角色。學齡前兒童這段時間,我的衣食起居都是阿姐在照應。經常有這樣的清晨,村子裡還遺留著昨夜的氣息,阿姐便抱著衣物摞成小山包的盆往河塘邊趕,而我就替她拿著搗衣杵跟在她身後。經常有這樣的場景,阿姐蹲在石板上埋頭與手中衣服“殊死搏鬥”,我就在邊上撈肥皂泡玩,不亦樂乎。因為有阿姐,我享受到了作為家裡“最小的孩子”這一頭銜帶來的很多紅利。我常想,阿姐是被生活逼著成長的,如果我問阿姐:如果可以選擇出生的順序……算了,還是不問了,都是沒可能的事。

阿姐是家裡最乖的孩子,卻也是遭母親最多“毒打”的孩子,而99。9%被打都歸因於尿床。我出生的時候阿姐已經入學了,直到我入學的時候阿姐還在尿床,我那時經常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母親的打罵聲以及阿姐悽悽慘慘的抽泣聲,是的,阿姐總也不敢放聲哭,因為那樣母親會打得更厲害些,而這樣的場景在我們家在無數個深夜重演。

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那就是每年春節母親攜家帶口的走孃家的那幾天,倒並不是說阿姐去了外婆家就不尿床了,只是母親會礙於親戚情面而暫時收起她的棍子,可很快阿姐愛尿床一事還是在外婆家那小山坳裡傳得人盡皆知。事情是這樣的:母親起早把棉被拿出去晾曬,恰逢路過的街坊鄰居,看到了棉被中一大片尿溼的痕跡,兩人就此攀談起來,然後……以至於後來每次去外婆家,那些街坊鄰居總愛逗阿姐昨晚是不是又去“賣酒”了,阿姐呢,則總羞紅了臉,躲在房間不露面。

是直到前年姊妹們在一起追憶童年趣事才聽阿姐講,15歲以前她都是在對尿床以及因尿床捱打的恐懼中度過,我當時滿是心疼。我的阿姐,在我們鑽進被窩舒舒服服的躺著、盡情的在夢裡徜徉的時候,她卻開始了只屬於她一人的噩夢。

關於阿姐,其實我現在記起最多的是:天黑黑,阿姐飛快地踩著腳踏車,在土路上飛奔,載著車後座的我,往家趕。你問有沒有摔過?那當然是有了。其實阿姐騎車的技術一點都不好,有好幾次載著我摔跤,磕破了膝蓋,擦傷了手臂。同樣都會受傷,可阿姐每次都會護著我,因此,阿姐每次都傷得比我重,然後還藏著傷不敢讓我們的老母親知道。而對於向母親隱瞞這件事,我根本就不需要與阿姐串通。

阿姐是家裡生得最好看的,阿姐是擠一擠生活費也要給我留零花錢的,阿姐是挺著個即將分娩的大肚子也要來火車站接我的,

阿姐是我的阿姐。現在阿姐也是兩個娃兒的媽媽了,我知道,比起我,那兩個小生命更需要她。

每一段有阿姐載著我的旅程都是歸途,無論多遠、多久,總回到家。

誰還沒個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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