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馮小剛2000年的某一天》:站起來是老炮,倒下去是笑話

時隔25年,馮小剛再次涉足電視圈,拍了《北轍南轅》,幾乎半個娛樂圈的大咖都被搬進了這部劇,劉曉慶、黃渤、宋丹丹、朱時茂、丁志誠、徐帆、王珞丹、藍盈瑩、金晨……不管是實力還是流量,出現一個觀眾驚喜一下。

但這在2000年前,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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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在權利中心的窮孩子,更被動

馮小剛的媽媽是印刷廠的保健醫生,5歲時與馮小剛父親離婚,45歲時身患癌症,47歲患腦血栓,此後長達16年癱瘓在床。在紀錄片裡,馮小剛去母親家看望,那是一個沒有電梯的老小區,看到兒子之後的馮媽媽忍不住落淚,嘴巴上還一直讓他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別老惦記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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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馮媽媽眼裡,始終有個理念:“

孩子,你會順順利利的,所有的苦難都讓媽替你嚐盡了,你有出息,我的罪就沒有白受

。”

但是馮小剛的姐姐就犧牲了很多,她為了照顧母親已經辭職快16年了,自己出去找確實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於是趁著這次機會拉下臉去求這個成了名的弟弟。但是馮小剛很為難,他解釋說:“別人認為,你姐來攝製組工作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越是這樣,我越不想讓別人說閒話。”介紹姐姐去別人的劇組也不是難事,但是“做得好人家不說什麼,做不好也讓別人為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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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聽了之後在一旁委屈的掉眼淚,這讓馮小剛更加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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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理解馮小剛為什麼會這樣,現在懂了:

看上去現在權力中心的人,其實有時候也很被動。像馮導這樣出身普通家庭的,剛費勁站上高位,其實是如履薄冰的,上面的人想看你笑話,下面的人想拉你下來,隨時都有等著看笑話的人……

之後馮小剛還是妥協了,讓姐姐去自己的劇組工作,這是他的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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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於生存的需要,首先得清楚我們是從哪兒來的,你要到哪兒去。我從一個小市民的家庭裡出來,我最後要走上一條成功之路,也就決定了很多我接人待物的方式,一方面我們內心非常主動,我們不斷地要從內心根本的願望出發,我們要出擊。一方面我們又很被動,因為我們更多的是取決於我們取悅別人的程度,這點我們和那些幹部子弟就不一樣,和那些世家的孩子也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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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不佳,事業再往邁八層臺階恐懼還在

看完母親之後,馮小剛受朋友的邀請去北京舞蹈附中擔任招生主考。

在去的路上,他是這麼對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繁華北京城這麼說的:

電影圈裡有兩類人先天就佔了優勢,一類是原本父母就在這個行業裡遙遙領先了,他們從小到大就受到父母的影響,他們可以只花3分的力就得到10分的效果;還有一類是當官人的孩子,雖然他們跟這個行業不搭,也是後進入的,但是父母的影響力就填補了很多他們才情上的不足。

在他眼裡自己和張藝謀,都是屬於自己“砍殺”出來的,沒有太多的人幫你,你也指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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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做主考官的時候,面對朝氣蓬勃的孩子們馮小剛依然很開心。這幫孩子帶著對未來的期望,他們有的人家境普通,有的人家境優渥,但是放在一起臉上洋溢著的全是自信和野心,看不出來有什麼階級區別,都在等待著被選擇的命運。

馮小剛說自己最害怕考試,和別人在一起比自己是永遠比不過的那一個。但是他會找機會,讓自己被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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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剛的第一個貴人是鄭曉龍,當時他事業不順,被弄去看庫房,正是鬱郁不得志的時候。鄭曉龍在北京電視劇藝術中心主抓生產,誰想進中心,都要透過他。馮小剛那時候在畫畫,認識鄭曉龍之後對他非常恭敬,整體跟著他後面轉,最終被調到電視劇藝術中心做美工。

馮小剛那時候喜歡看王朔的作品,模仿能力也非常強,尤其是在語言敘述上面。鄭曉龍拍《編輯部的故事》的時候,劇本寫到17集寫不下去了,馮小剛就毛遂自薦想要試試。鄭曉龍說當時有同事不贊成馮小剛寫,因為他就是一個美工而已,又不是專業的編劇。不過在鄭曉龍的管理下藝術中心相對開放自由,只要肯努力就給機會。於是馮小剛正式踏入了影視創作的行列,儘管鄭導的評價是“模仿王朔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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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參加不了任何比賽,會被別人比下去”

,這是做主考官的時候馮小剛的自我評價。他並不是自卑,相反的,他很自信,認為在未來三到五年的時間裡,自己還會邁一到兩個大臺階,但是他覺得再邁八層臺階,心裡的恐懼感還是存在的。

自卑雖是與驕傲相對,但實際卻與驕傲最為接近。

在這個圈子裡,並不是成了名就可以萬無一失,沒有任何背景依靠的人面對這種看不清是不是泡沫搭建成的高樓,是心有慼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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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刃有餘地周旋,才能打消外界的惡意

“老百姓的孩子撒謊、說瞎話是因為他承擔不起說真話後所產生的惡果,所以就註定了我們謹小慎微地做人、做事,處處容易換位思考,容易站在對方的角度想事情。”

在紀錄片裡,馮小剛正跟同事聊創作的時候,不停地有媒體打電話過來,希望能夠採訪一下這位事業如日沖天的導演。雖然明面上馮導很果斷地要同事拒絕,認為創作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情,但是同事接起電話的時候他還是很緊張,聽著同事努力地措辭婉拒,只默默抽著煙。大家那時候對馮小剛的期待很大,他也謹慎,不敢讓媒體或者說是觀眾有任何不滿,因為“

別人不痛快了,他會讓你更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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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馮小剛去參加中國電影集團2000年創作生產會議,明明是焦點人物,但是他卻有點如坐針氈。導演何群說到今年票房最高的電影,斷言一定是馮小剛的《沒完沒了》,因為是受到地方政府的保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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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當著馮小剛的面說:“地方保護髮行對我們中國電影來講是一個非常不公平的現象,這裡面有許多虛假的東西。”當時全場都在竊竊私語,說到有點可樂的地方馮小剛也附和著大家笑一笑,打圓場似的來一句“何群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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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堅定不移地對周圍的人際關係很沒底一樣,我也堅定不移地認為我拍什麼都拍得不錯。”

能擋住你的只有你自己,馮小剛很少會在專業的事情上說自己不行,但是做人上,那會兒的他是一個低姿態,這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畢竟別人是不是瞧得起你不以你表現得是不是很自大有關,還是得看你做了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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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現在馮小剛的新聞,不乏懟記者、懟影評人、懟觀眾的訊息,似乎和當初那個謹小慎微的導演不一樣了,也敢以一個老炮自居,說話犀利,不怕得罪人。但這個紀錄片讓我相信,他這樣一個爬到了食物鏈頂層的人內心依舊自卑、脆弱,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

但是那又怎麼樣,他堅信自己有光明的未來,對老天爺說,“

老爺子,您等著,還有大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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