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老頭肩頭扛著一小袋麵粉，手裡拎著個豆油瓶子，滿頭大汗地返回了
女知青居住地豆腐房
。
天氣熱是不假，可就這點東西，就這一段路，對於他來說，還不至於累成這樣，範師傅的身體可是好著呢。
範師傅
放下東西，摘下帽子，擦了把臉，坐了下來，心裡這才踏實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汗溼的帽子，罵了自己一句：
“真是個熊貨
！
” 他在心裡恨自己，就這麼大點事，咋弄成這樣，你還能幹點啥？真是老了。
範師傅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回去批糧油會是這麼容易。儘管確切地說，這一回是間接地解決了問題，是顧會計的老婆，主動借給他的。
可不管怎麼說，是這個女人解了燃眉之急，讓晚間的包子有了著落，實現了改善知青伙食的想法，也兌現了自己對知青老汪的承諾。
現在看來，還幸虧
那個顧會計
去公社沒回來，如果他本人在家，能不能給批這白麵和豆油，還真難說，就是給了，也不會這麼痛快。用
顧
會計的話說，這次又是計劃外特批。
哪次去批糧，那個顧會計都要說三道四的，總說吃得太快，這糧食都吃哪去了？讓省著點吃，這麼下去就得斷頓了。話裡話外的敲打，嫌知青點食堂糧
食吃的
太費。
你說
這糧食能吃哪去
？反正我老範頭身正
影子
直，一粒米沒
往家
拿，還倒搭了不少。要不是歲數大了，下地幹活
有點費勁
，
誰願意
聽你顧會計念
這個
三七。
你這個顧會計也不想想，
這
幫
知青頓頓
吃飯
抱空飯碗，
吃
口菜都
挺難
，就別說油水了，能不費糧食嗎？天天
還得
下地幹活，
怎麼
也得讓人家孩子吃飽啊。
就這，沒到時候還都喊餓呢，收工回來，像群餓狼似的，撲向廚房，一大鍋的大碴子
粥
，轉眼見底，
吃得快的，能盛兩碗，
動作慢的，也就能
喝上
一碗
粥
。女知青
們
也一點不少吃，搶不過男知青，就去刮鍋底，每次都把個大鐵鍋颳得乾乾淨淨。
想著知青們吃飯的樣子，範師傅覺得今天挺值得，該給這幫孩子們改善頓伙食了。他看看外面的太陽，心想該回家去拿小青菜了，兒媳婦中午收工回來，還能帶回一些，摘摘洗洗，那可是個慢功夫。
範師傅起身出門，很快又走到了通往顧會計家的路口。條件反射一般，他忽然想起，這借油和麵的事情，是不得和會計說一聲。
儘管會計老婆說不用他管了，顧會計就管著知青們的糧油。可他是個證人啊，他可以證明
知青借
糧油的數量。
怎麼還
？難道
會計自己就可以說了算？想到這，範老頭的
冷
汗，忽地一下又冒了出來。
他快步向家中走去，還得
再擦
把臉，這回還
得
抽
支
煙
壓壓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