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栗子春:窗外的白玉蘭

窗外的白玉蘭

文/栗子春(山東莘縣)

散文|栗子春:窗外的白玉蘭

(網路圖片)

下了一夜的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窗外小花園格外清新,那兩棵塔松安安靜靜的矗立著,沒有一點動靜;那株櫻花,連同那花園邊上滿掛枝頭的石榴,都在雨中靜默著;樹下的三葉草在小雨裡也格外精神了,再不是蔫蔫地有氣無力的樣子——它們在享受著雨的滋潤。

雨落在臨近窗子的兩棵玉蘭樹上,低垂的綠葉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那葉子偶爾輕輕搖一搖,抖一抖,隨即又安靜下來,那是風從它們身邊經過的見證。多數的時候,葉子只是靜靜的,晶瑩明亮的小雨珠,附著在上面,時間久了,一顆兩顆從葉面上滾下來,葉子也跟著顫動一下,隨即又恢復平靜。小雨安穩得很,玉蘭樹安靜得很,好像整個世界都安安靜靜的。

枝丫裡突然有清亮的鳥鳴傳出來,那聲音脆脆的,特別清晰,特別響亮,它們的喉嚨剛剛用清涼涼的雨潤過吧,不然何以如此清脆動聽呢?我循著聲音尋找它們的身影,密密的綠蔭遮住了,只婉轉的脆響聲聲入耳,卻尋不見它們靈動的影子,更不可能細細欣賞它們豐富的表情。但我猜得出,它們一定是在枝丫間歡樂地跳躍著,這可以從愉悅的聲音裡聽出來。也許它們正從綠葉的縫隙裡偷偷地側著小腦袋瞧我呢,誰知道,我在明處,它們在暗處,我看不見它們,也沒有公冶長的特殊功能——可以聽明白鳥語。

我在這間辦公室算起來已經有十五六個年頭了,剛搬過來的時候,臨窗的這兩棵玉蘭也就剛栽上兩三年,主幹僅有鐵掀把粗細,冬去春來,瑩白的花開滿枝頭的時候,我抬眼就可以欣賞到它們的倩影,有幾次我漫步到窗外去,那花就盛開在我的鼻翼下面,輕輕的就可以攔花入懷,當年它是和我那麼親近。當時我也是和現在一樣喜歡坐在這裡向外眺望它們,花枝間,綠葉裡,也常有鳥高興地棲息,那時候,我瞧它們,它們也常常扭頭瞧我,不似現在,我只可以聽到它們的聲音,卻很難看到它們的影子了。

玉蘭是在不知不覺中一年一年長高的,樹幹也是在不經意間一年一年粗大起來的,不知道從哪一年密密匝匝的枝葉遮擋了室內的光線,不開燈屋裡就暗暗的。校工修理了幾次,室內的光線是好了,可葉子和花都一次比一次高起來,逐漸的,我再賞葉看花,都需要仰望它們了,五六年前,花開的季節,我都要特意去二樓看花了。近兩年我再看花,雖然二樓還可以,但已經不是最佳的觀花樓層。

我還在一樓,高處的花卻開到了三樓頂上。

十幾年的歲月,玉蘭已經不再是原來的玉蘭,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樹不同。有人說,樹有多高,樹根就有多長,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兩棵玉蘭的根與其它樹的根在地底下應該已經是盤根錯節了吧,支援如此高大的玉蘭樹蓬蓬勃勃地煥發著生機和活力是需要大量的養分的,何況它還在不斷地向上長高呢。今年春旱,前段時間又赤日炎炎似火燒,雖然花園裡自動噴水的設施也噴了幾次水,可其它小樹和滿地的三葉草,依舊常常低垂著腦袋一幅垂頭喪氣的樣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如此一來越發顯示出白玉蘭的精神。白玉蘭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深深地紮下根,烈日酷暑早已奈何不了它們。

想起來曾與我對桌辦公的韓老師早年給我說過的情景,晚上她來辦公室,沒有開燈,教學樓樓頂上的光映照過來,玉蘭斑駁陸離的影子正好印在白白的牆面上,參差錯落,濃密疏淡,就像一幅古色古香的水墨畫。那時,言談間,她的興奮和喜悅無異於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即便是幾枝枯枝,你用詩人的眼光去看它,它也一定是詩意的存在,一棵草,一棵樹,一幅剪影,總不自覺地附著上個人的色彩,何況是如此靚麗的白玉蘭呢。

倏忽間韓老師已經退休兩年餘了,張老師在我的對面辦公也馬上就要一年整。我再有兩年多也要退休,不知道我退休後誰會坐我的辦公桌,不知道坐在我辦公桌前的他是不是還如我一般喜歡窗外的這兩棵白玉蘭。

2022年7月6日星期三

散文|栗子春:窗外的白玉蘭

【作者簡介】栗子春 莘縣一中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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