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牛人,蘇東坡都要叫爸爸

蘇序是個大善人,樂於救助窮人。有個人經常受到他的施捨,就想報恩。

這個人懂風水,對蘇序說,我發現了兩塊好墓地,“一富一貴”,您可以選一塊。

蘇序說,

“吾欲子孫讀書,不願富。”

意思是,要貴不要富。

那人便把蘇序帶上眉山,一起去看那塊能保子孫顯貴的墓地。點燃一盞燈放在地上,風吹不滅。

後來,蘇序將自己的母親葬在那塊墓地。

這是明朝人講的故事,聽起來沒頭沒尾,怪誕不經。但沒關係,只要讀者知道蘇序是誰,這個故事就完整了。

蘇序是宋朝人,世居四川眉山。

他有個兒子叫蘇洵。

蘇洵有兩個兒子,一個叫蘇軾,一個叫蘇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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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洵(1009-1066)畫像。

被遺忘的牛人,蘇東坡都要叫爸爸

蘇洵19歲娶妻程氏,第二年生了個女兒,可惜不滿週歲就夭折。此後兩年,程夫人都未能懷孕,蘇洵很著急:年過二十了,還無後,壓力山大。

22歲那年,蘇洵開始拜生育信仰界的男神——送子張仙,據說每天燒香很虔誠。3年後,子嗣接連不斷,幾乎一年生一個子女:

1033年,蘇洵25歲,他和程夫人又生了一個女兒(10歲夭折);

1034年,生了一個兒子(4歲夭折);

1035年,又生了個女兒(19歲出嫁後不久病逝);

1037年初,生了蘇軾;

1039年,生了蘇轍。

蘇洵很“搖滾”,經常一人打起揹包,乘船或騎馬,四處遊玩,結交朋友。

他寫過一首詩,總結了自己早年的生活:

少年喜奇蹟,落拓鞍馬間。

縱目視天下,愛此宇宙寬。

山川看不厭,浩然遂忘還。

最後一次出遠門,37歲的蘇洵撂下9歲的蘇軾、7歲的蘇轍,一個人逍遙去了。有人說他其實是參加科舉去了。

他先乘船出川,騎馬去了當時的帝都開封。然後一路向南,去了江西。

在九江,他結識了一個名叫雷簡夫的人。

整整3年後,他接到一封家書,被告知父親蘇序病逝,這才倉促歸家。

他沒能見上父親最後一面。

在當時,所有人都把蘇洵當成了浪蕩子。只有父親蘇序,在別人用怪異的眼光看待自己兒子的時候,始終笑而不語。

在當時,所有人都不知道蘇序的笑而不語到底代表什麼。

蘇洵一生中參加過三次科舉,最早的一次是在18歲。

他有個二哥,叫蘇渙。當地人都認為蘇渙比蘇洵有出息多了。蘇渙24歲考中進士時,蘇洵16歲,想追隨哥哥的步伐,奮鬥了兩年後去參加科舉,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而在後世看來,蘇渙的名聲遠遠不如他的弟弟。但實際上,蘇渙是整個家族氣運轉變的關鍵人。蘇渙的中舉,打破了蘇家“三代皆不顯”的局面,成為這個平民家族上升為官宦家族的第一人。蘇軾後來在給蘇渙寫的祭文中說,伯父為官清廉,四海奔走,把家都忘在一旁,而今亡故,家中卻一貧如洗。這就是眉山蘇家的家風。

父親蘇序的死,改變了蘇洵的人生。

從1047年到1056年,他有十年未出四川。後來的人說,這是蘇洵閉門求索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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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眉山三蘇祠。圖源/圖蟲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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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走過的路,遇見的人,都成了蘇洵自我提升的參照物。

他厭倦了為科舉而讀書作文,把自己早年寫的數百篇科舉時文,一把火燒掉了。然後,“閉戶讀書,絕筆不為文辭者五六年”。

他只讀《論語》、《孟子》、韓愈以及其他賢人之文。

經過多年苦讀後,用蘇洵自己的話說,胸中積攢的話越來越多,一提筆,化成文字自動流淌出來,每一篇都是“有為而作”,經世致用之文,不再是以前那種空洞無用的應試文章。

他練成了一個本領,能夠預見科舉的潮流。但凡這種人,不是被當作狂人就是被當作傻子。但他不在乎,他也無需自己去證明自己的預見性是否正確。他的兩個兒子,經過他的訓練後,將代替他投身考場。

他曾送兩個兒子到州學讀書。州學教授劉巨是眉山當地的名士,教了蘇軾兄弟倆聲律、作對子等本領,這是當時科舉注重詩賦文采,在地方教學內容上的落實。

有一次,劉巨在課上賦詩詠鷺鷥,唸到最後兩句“漁人忽驚起,雪片逐風斜”,蘇軾當即說,老師的詩好是好,但最後一句改成

“雪片落蒹葭”

如何呢?

劉巨聽後說,我當不了你的老師了。

蘇洵自己給兩個兒子編了數千卷書,當作教材,並對兒子們說:

“讀是,內以治身,外以治人,足矣。”

就是說,讀完這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綽綽有餘。

他也不照科舉大綱來教兒子們,而是以孟子、韓愈、歐陽修的文章為範文,讓他們學寫古文。

多年後,蘇軾兄弟參加科舉。那一年,科舉風向變了,由重詩賦改為重策論,而主考官正是歐陽修——蘇軾兄弟背誦和模仿他的文章,對他的風格不要太熟悉了。

蘇洵不僅預見了科舉風氣的轉變,還押中了主考官。他在兩個兒子同時考中進士的光輝事蹟中,扮演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難怪宋人編段子說,蘇軾兄弟考試前,擔心兩人必有一人落榜,蘇洵讓他們別擔心,到時一人和題,一人罵題,保證全中。

蘇洵自己不屑於考科舉了,但他卻成了那個年代的科舉押題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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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蘇東坡》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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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蘇洵還是兩個兒子正式出道前的經紀人。

他很早就認定兩個兒子必成大器。

在著名的

《名二子說》

一文中,蘇洵這樣解釋給兩個兒子起名“軾”和“轍”的原因:

輪、輻、蓋、軫,皆有職乎車,而軾獨若無所為者。雖然,去軾則吾未見其為完車也。軾乎,吾懼汝之不外飾也。

天下之車,莫不由轍,而言車之功者,轍不與焉。雖然,車僕馬斃,而患亦不及轍。是轍者,善處乎禍福之間也。轍乎,吾知免矣。

翻譯過來就是說,車輪、車輻條、車頂蓋、車廂,都是一輛車的重要構成部分,唯獨作為扶手的橫木(即軾),卻好像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如果去掉軾,那就不是一輛完整的車了。軾兒啊,我擔心的是你不會隱藏自己的鋒芒。

天下的車都是順著車轍走的,但說到車的功勞,沒有人會想到車轍。這樣也好,就算車毀馬亡,人們也不會責難到車轍上。車轍是能夠在禍福之間優遊自處的。轍兒啊,我知道你是能讓我放心的。

蘇洵的這篇小文,就像是兩個兒子未來命運的“讖語”,後來被蘇軾和蘇轍的人生所印證。

明朝大才子楊慎說:“觀此,老泉(蘇洵)之所以逆料二子終身,不差毫釐,可謂深知二子矣。”

在兩個兒子成人之後,蘇洵決心將他們送出四川。

他在一封信中說,自己年近五十,人生基本廢了,也沒有進取之心,“惟此二子,不忍使之復為湮淪棄置之人”。

這時候,他之前在全國浪蕩認識的朋友,紛紛變成了蘇氏家族的貴人。

蘇洵在九江結交的好友雷簡夫,此時在雅州(今四川雅安)任知州。他盛讚蘇洵雖為一介布衣,卻是天下奇才——不僅有王佐之才,還是當代司馬遷。於是幫蘇洵寫了幾封推薦信,分別推薦給當朝名臣張方平、歐陽修和韓琦。

蘇洵持雷簡夫的推薦信,到成都拜謁了時任益州知州的張方平。他同時帶上了蘇軾。張方平第一次見到不到20歲的蘇軾,即以國士之禮相待。

張方平同時慫恿蘇洵到開封去,說僻處四川“不足成君名,盍遊京師乎”?

蘇洵表示,自己有名無名已經無所謂了,但不能讓兩個兒子重蹈他這個父親的老路。

1056年的春天,蘇洵帶著蘇軾、蘇轍赴帝都開封。但父子三人先到成都,再次拜會張方平。

張方平拿出往年的制科考試真題,給蘇軾和蘇轍來了一次模擬考。閱卷畢,張方平大為驚歎,說兩人都是天才,“長者(蘇軾)明敏尤可愛,然少者(蘇轍)謹重,成就或過之”。

張方平雖然與當時的文壇領袖歐陽修有矛盾,但還是不計嫌隙,替蘇洵父子寫了一封給歐陽修的推薦信。

當時人都知道,歐陽修是文壇最知名的星探,只有他才能夠成全蘇洵父子的文名,讓“三蘇”走紅。

蘇洵父子帶著雷簡夫、張方平等貴人的推薦信,進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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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滁州歐陽修紀念館。圖源/攝圖網

被遺忘的牛人,蘇東坡都要叫爸爸

到了開封,蘇軾、蘇轍兄弟積極準備來年春天的科舉考試,蘇洵則與京師的名公巨卿頻繁接觸。

作為父親兼經紀人,蘇洵的任務是把兩個兒子“推銷”出去。當然,前提是他得先把自己“推銷”出去,這樣才有說服力。

他拿著雷簡夫、張方平的推薦信,精選了自己最得意的20篇代表作,去求見歐陽修。

雷簡夫在寫給歐陽修的信中這樣說道:

起洵於貧賤之中,簡夫不能也,然責之,亦不在簡夫也。若知洵不以告人,則簡夫為有罪矣。用是不敢固其初心,敢以洵聞左右。恭維執事職在翰林,以文章忠義為天下師,洵之窮達,宜在執事。曏者,洵與執事不相聞,則天下不以責執事。今也讀簡夫之書,既達於前,而洵又將東見執事於京師,今而後,天下將以洵累執事矣。

這段話很有意思,對歐陽修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

意思是,我雷簡夫人微言輕,沒有能力讓蘇洵成名,這也不是我的責任和罪過。但我既然知道蘇洵這號奇人的存在,如果不說出來,那就是我的罪過了。而您(指歐陽修)是當今文壇盟主,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以前您不知道蘇洵這號人,他就算寂寂無名而死,也跟您沒關係。但現在不一樣了,您讀了我的推薦信,已經知道蘇洵的存在了,況且蘇洵也要當面拜見您,從今以後,蘇洵有名無名,天下人都認為跟您有莫大的關係了。

歐陽修本來就是北宋文壇最著名的星探,聽說有這麼個人自帶巨星潛質,趕緊取來文章一讀。一讀,果然很受用,當即就把蘇洵捧為“當代荀子”。

他正式向朝廷上了《薦布衣蘇洵狀》,極力稱讚蘇洵的文章“辭辨閎偉,博於古而宜於今,實有用之言”。更重要的是,蘇洵此人不是一個只會寫文章的文士,而是一個對現實問題能提出解決方案的大才。但他為人安貧樂道,不鑽營仕途,如果沒人引薦,就要被埋沒在這盛世裡了。

隨後,歐陽修取代雷簡夫和張方平,成為蘇洵父子在朝廷上最有力的推薦者。

歐陽修把蘇洵父子推薦給了當朝重臣韓琦、富弼、文彥博等人。短短時間內,蘇洵以一介布衣的身份,頻頻成為京城達官顯宦的座上賓。

而蘇洵的文章也一夜成為爆款,引領了京城的寫作風尚,“名動天下,士爭傳誦其文,時文為之一變,稱為老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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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1037-1101)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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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洵紅了,他的兩個兒子馬上也紅了。

在1057年春天的科舉中,蘇軾和蘇轍雙雙中第,脫穎而出。

主考官正是歐陽修。

蘇軾兄弟的上榜,源於歐陽修對科舉文風的改革,此前被推崇的虛浮華麗文風不吃香了,質樸平易、言之有物的文風開始佔據有利地位。而蘇洵早年教導兒子們作文,已經預見到了這一點。

放榜之後,關於蘇軾兄弟上榜的爭議很大。

跟同時上榜的曾鞏不同,蘇軾兄弟此前並無名氣,很多讀書人表示不服,開始抗議。歐陽修之子歐陽發後來回憶說:

“二蘇出於西川,人無知者,一旦拔在高第,榜出,士人紛然驚怒怨謗,其後稍稍信服。”

士人怎樣變得服氣的呢?

蘇軾兄弟的文章確實好,這是大前提,但還不夠,關鍵還得有人加持。所以還是歐陽修出馬了。

放榜後,歐陽修對蘇軾兄弟一頓猛誇,說後浪兇猛,老夫當避此人(蘇軾),放出一頭地。後來,蘇軾也確實成為歐陽修的繼承者,取代曾鞏,一躍而為北宋文壇盟主。

除了歐陽修,韓琦、司馬光等人也是蘇洵父子的貴人。

1061年,蘇軾和蘇轍同時獲得推薦,參加由宋仁宗親自主持的制科考試。

臨近考試時間,蘇轍突然生病了。

宰相韓琦聽聞訊息,專門向宋仁宗申請考試延期舉行。他的理由是,今年的制科考試,蘇軾和蘇轍兩人最有聲望,現在聽說蘇轍病了,如果兄弟倆有一人不能參加考試,將難孚眾望。宋仁宗同意了。朝廷於是宣佈當年的制科考試延期20天舉行。

韓琦看到參加制科考試的人不少,還曾公開放話說,二蘇在此,你們竟然還敢跟他們同場考試?據說,此話一出,棄考者“十蓋八九矣”。

這次考試,一共只錄取三人。

考官司馬光對二蘇的策文十分欣賞,將蘇軾、蘇轍列為最高等——三等予以錄取。而蘇轍的策文寫得很犀利,直言宋仁宗為政苟且,為人好色,好面子,賞賜無度,導致海內窮困。這引起了考官們的爭議。另一名考官胡宿認為蘇轍言辭不遜,不應錄取。司馬光據理力爭,說蘇轍“於同科三人中,獨有愛君憂國之心,不可不收”。

最終,雖然在策文中捱罵,宋仁宗還是親自拍板說:

“求直言而以直棄之,天下其謂我何!”

宋仁宗果然愛惜羽毛,於是降一等,以第四等錄用了蘇轍,對他進行升官。

退朝回宮,宋仁宗掩不住內心的喜悅,頗為得意地對曹皇后說:“朕今日為子孫得兩宰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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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轍(1039-1112)畫像。

被遺忘的牛人,蘇東坡都要叫爸爸

兩個兒子已經出人頭地,而蘇洵自己也成為北宋最為傳奇的布衣文人之一,歷史再也抹不去他們的名字。

但蘇洵卻有了新的煩惱。

當自己名滿天下,可與名公巨卿平起平坐之後,他早已消失的鬥志又被點燃了。

雖然多年無意仕途,但他骨子裡是想做帝王師,給時代把脈開方子的。

歐陽修等人也希望朝廷能將蘇洵引進體制內,授予相應的官職。這給了蘇洵很大的期待。

然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朝廷的委任狀。

蘇洵急了,直接給宰相韓琦寫信抱怨說:

“今洵幸為諸公所知似不甚淺,而相公尤為有意。至於一官,則反覆遲疑不決者累歲。嗟夫!豈天下之官以洵故冗邪?”

北宋“冗官”問題,人所皆知,所以蘇洵用來調侃有司,說你們給我一個官職怎麼了,天下之官難道因為多我蘇洵一個人就變冗了嗎?

一直等了兩年多,朝廷才下詔,讓蘇洵去參加考試。考試通過了,就能直接授官。

蘇洵很有個性。他認為朝廷要他參加考試是不相信他平時作的文章,便稱病拒絕赴試。

與此同時,他洋洋灑灑寫了一篇近7000字的《上皇帝書》,就天下之事提出了他的十項改革主張。同一年,王安石也遞交了給皇帝的萬言書,提出“變更天下之弊法”。但宋仁宗對他們的改革方案均無迴應。

不過,由此可以看出,蘇洵本質上跟王安石一樣,是有雄心的改革家。只是,蘇洵沒有王安石那麼幸運,他等不到銳意改革的宋神宗上位。否則,歷史記住的,就不僅是文學家蘇洵的大名,而是改革家蘇洵的傳奇。

事實上,蘇洵雖然常年偏居西南一隅,但他精通曆史,一眼就能洞穿宋仁宗盛世背後的危機。

在他最著名的政論文章《六國論》中,他提筆就寫道:

“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賂秦而力虧,破滅之道也。”

六國滅亡,不是武器不銳利,仗打得不好,弊病在於割地賄賂秦國。割地賄賂秦國,自己的力量就虧損了,這是滅亡的根本原因。

結尾又寫道:

“夫六國與秦皆諸侯,其勢弱於秦,而猶有可以不賂而勝之之勢。苟以天下之大,下而從六國破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國下矣。”

六國和秦國都是諸侯,他們的勢力比秦國弱,但還有不割地賄賂而戰勝秦國的可能性。如果一個一統天下的大國,卻自取下策,重蹈六國割地賄賂以致滅亡的覆轍,這就連六國都不如了。

整個北宋,讀過這篇《六國論》的人,都能一眼看清蘇洵是在借古傷今,諷刺當時朝廷以歲幣向契丹換和平的政策。

但像蘇洵這樣的民間鷹派,在宋仁宗後期是不可能獲得重用的。

最後,朝廷還是給了蘇洵一個縣主簿的低階職位,留京參與編纂禮書。

1066年,在帶領兩個兒子到京城發展的10年後,蘇洵病逝了,年僅58歲。

蘇洵之死,震驚朝野,為他作輓詞計程車大夫達100多人,“自天子、輔臣至閭巷之士,皆聞而哀之”。

蘇洵死時,蘇軾30歲,蘇轍28歲。此後,兄弟倆宦海沉浮,卻被父親早年預測他們前途的《名二子說》一一說中:

蘇轍為人較穩,一度官至副宰相之位;而蘇軾鋒芒畢露,雖然仕途坎坷,但文名最盛,光耀千年。

一千年來,“三蘇”上升為中國文學史上的一段傳奇,有人喜歡蘇洵的豪健,有人喜歡蘇軾的奇縱,有人喜歡蘇轍的深沉。

他們一起進入中國文學最具分量的榜單——“唐宋八大家”之列,一舉佔據三席。

縱觀整部中國古代史,這樣著名的父子三人組合,恐怕只有兩對:

公元1000年以前出過一對,曹操和他的兒子曹丕、曹植,世稱

“三曹”

公元1000年以後,又出一對,就是蘇洵和他的兩個兒子,世稱

“三蘇”

絕代傳奇,到此為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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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蘇軾:《蘇軾文集》,孔凡禮校注,中華書局,2004年

[宋]李燾:《續資治通鑑長編》,中華書局,2004年

[元]脫脫:《宋史》,中華書局,1977年

王水照、朱剛:《蘇軾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2004年

李希運:《三蘇與北宋進士科舉改革》,《山東大學學報》(哲社版),1999年第2期

潘殊閒:《論“三蘇”產生的政治文化生態》,《西華大學學報》(哲社版),201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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