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
《靈飛經》
四十三行墨跡被歷代書家奉為
“天下第一小楷”
，代表了
唐代小楷的最高成就
。
《靈飛經》書風近褚遂良一系，筆法
輕靈從容
，活潑松秀，帶有一絲行書的意味，平易之中瞬息變化；
結體態勢舒展優雅，古樸平正又豐潤勁練，筆畫、墨色之間極富靈動俊逸之氣。
此冊墨跡殘本，共計
四十三行，六百八十五字，不見書家款識。
據清代顧復 “麻紙三十幅”之記載，完整的《靈飛經》應為今殘本的二十多倍，可知此經的原體量之大。
關於作者，元代袁桷最早指為鍾紹京所書，明代董其昌亦贊同此觀點。
董其昌收藏此帖後，每寫經輒先展閱一番，並反覆題跋評論，其觀點影響甚大，自此，明、清相承，多從此說。
清代王澍、錢泳，現代啟功等則認為是出自唐代經生之筆。
錢泳認為即便宋高宗曾規定經生字不收入秘府，而《靈飛經》有宋代內府藏印，是曾入藏秘府的。透過集刻晉唐小楷唐經七八種，並與之對比後，他認定為經生所寫。
唐代寫經之風盛行，初唐時期的寫經多法歐、虞書風，自盛唐以降，經生書中，則有近虞、褚者，其書寬綽疏逸；有近顏、徐者，其書端莊茂密。
而在唐人寫經中，《靈飛經》憑藉著其
典正中和的用筆，
秀美飄逸的結體
亦能佔有一席之地，為世人所重。
2
作為唐人傳世寫經墨跡中的經典，《靈飛經》對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元明清三朝從學者不勝列舉，其中翹楚當屬
趙孟頫
與
董其昌
。
董其昌曾在《靈飛經》題跋中寫道：
“趙文敏一生學鍾紹京書，才十得三四耳。”
他在獲觀《靈飛經》後，認為趙孟頫小楷即從此出。
董其昌跋
書法上，董其昌十分強調
學書須學墨跡
，且好抄寫佛經，
《靈飛經》其入藏之後，成為董氏小楷的重要養分。
《靈飛經》的
遞藏曆史
也是一件
書壇奇事。
3
一九八七年，
啟功先生首次
將美國收藏家翁萬戈贈其的攝影本《靈飛經》在
《藝苑掇英》
第三十四期（一九八七年一月）上發表，並撰寫了專文。
啟功先生舊照與《藝苑掇英》三十四期版權頁
時隔千年，世人終得見這件令
歷
代書家膜拜的小楷名作
，一窺其
傳奇的流散經歷
。
《靈飛經》有著錄的收藏記載，最晚可考至
宋徽宗的宣和內府。
明末清初顧復《平生壯觀録》有著詳盡的記載：“有史德珪“處厚圖書”、宋徽宗標題、宣和內府璽印全備。”
從國詮《善見律》、顏真卿《劉中使帖》等作品的收藏史可知，史德珪是一位
書畫鑑藏家
，與
趙孟頫、田衍、白珽
等人均有交往。
由此，
趙孟頫應有緣見到此經。
此經後歸杭州高濂，再歸徐桂，又被徽州吳廷重價買去，於萬曆三十五年（一六〇七）冬入董其昌手，並將其奉為至寶。
董其昌小像
後董其昌於一六一〇年持《法華經》七卷輔《靈飛經》一卷，以七百金的價格一併
質與浙江海寧陳瓛
。十六年後，董其昌遣子來贖《法華經》，當時陳氏正將《法華經》摹刻上石，不便交付，最終陳瓛以《靈飛經》抵《法華經》並貼價返還。
其子陳甫伸私自扣留數行未還，即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四十三行墨跡殘本
，而當時董其昌並未察覺。
到一六二八年陳甫伸再遇董其昌，問起《靈飛經》時，當時歸還的部分已然轉手。
今天我們看到的四十三行墨跡殘本《靈飛經》，
即為陳甫伸在歸還董其昌時私自扣留的殘本。
此四十三行墨跡殘本從陳家流出後，多番輾轉，後入藏常熟翁氏，經翁同龢、翁斌孫遞藏。翁同龢臥病山中，曾擔心此生難再觀，特率子孫開筪觀摩過，可見他對此經的珍視。
翁萬戈舊影
上世紀四十年代末，翁同龢五世孫
翁萬戈
前往美國時，將這九頁唐楷同其他家傳收藏一同帶去，
此經最後於一九八九年入藏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責編/軒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