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六國到盛唐,敦煌飛天經歷了怎樣的演變

敦煌莫高窟飛天形象的演變則更為細膩、複雜,也更清晰地反映了絲路文化的交融,更強烈、直接地體現出中原文化的影響。

從十六國到盛唐,敦煌飛天經歷了怎樣的演變

十六國時期的敦煌飛天 莫高窟第275窟

十六國時期的敦煌飛天(如275窟佛傳與佛本生故事畫中的天人、天女形象),仍採用西域重色暈染法,身體多呈現V形,四肢動作僵直,一條飄帶從兩肩繞過雙臂垂下,動勢較弱;上身赤裸,下身則由短裙向長裙過渡。這也使我們想起了在張掖金塔寺東窟看到的北涼飛天,幾乎與莫高窟275窟如出一轍,只因為是浮塑,呈V形的身姿及手與腿的動作顯得更僵直罷了。

敦煌北魏早期壁畫的飛天在姿勢、動態上變化不大,V形身體的上下身差不多成90度直角,四肢僵直,說明還不能擺脫印度風格的束縛(同期在內地如雲岡石窟的飛天,身體已呈較圓潤的U形了);也有的則已開始試畫雙飛天,以上、下與強、緩的動作及姿態的配合來增加動感,在動靜結合上做了嘗試。

從十六國到盛唐,敦煌飛天經歷了怎樣的演變

西魏 飛天 莫高窟第285窟

北魏晚期到西魏的敦煌飛天形象有了較顯著的變化。由於受到以龍門、鞏縣石窟為代表的中原風格的影響,受到道教及“魏晉風度”審美情趣的影響,同時又受到南朝畫風的影響,飛天身體變得苗條以至過分修長,眉目清秀,身著長袍大袖以表現飄逸,顯示出強烈的動感與生機,甚至產生滿壁生風的效果。這一時期的壁畫,往往畫法是西域式的,形體與動態卻有中原式的特徵,身體的強烈轉折隱藏在寬衣大袖與飄帶之中;在內容上也充分體現了中原西域合璧的效果。

有的飛天,頭綰雙髻,手執阮咸、箜篌等各種樂器,透過作為背景的鮮花與雲氣及C形或反C形的體姿,方向感強到近乎誇張的飄帶,來映襯出急速飛行的特徵。該窟南壁西側還有兩身全裸的飛天特別引人注目,它們全身潔白,雙手合掌,從天上飄然而降;它們與257窟頂部平棋中4身在蓮池中戲水的裸體飛天一樣,證明了印度佛教藝術風格不可忽視的影響力。

莫高窟隋代飛天基本上延續了北周的畫法,但禮佛的氣氛進一步減弱,更加註重構圖的裝飾效果(以藻井飛天最為突出)。其最大特徵是時代感鮮明,出現了大量的飛天群體(如427窟窟頂一週繪了108身飛天),氣質雄深,氣氛熱烈,氣勢強勁,反映出實現了大統一之後國家的自信與昌盛;而龐大的飛天伎樂也正是當時集多民族樂舞而成的“七部樂”、“九部樂”在壁畫中的生動體現。

從十六國到盛唐,敦煌飛天經歷了怎樣的演變

莫高窟第329窟初唐的蓮花藻井上的飛天

唐代是敦煌壁畫最輝煌的時代,經過長期的文化交融、探索與積累,飛天藝術也趨於成熟。其成熟的根本標誌,在藝術形式上是全面體現出多變的飛動之美,而在內容上則是真正實現了天上與人間的和諧統一。如329窟初唐的蓮花藻井,中心蓮花周圍有4身隨著流雲翔舞的飛天,藻井外又有12身伎樂天,它們服飾豐富、華麗,神態優雅,活潑多姿,彷彿是地上的舞隊與樂工又升到了天上。

尤其是盛唐時期,飛天在宏偉的經變畫中騰空落地,上下自如,輕歌曼舞,無拘無束。它們身著時裝,或身姿輕盈而秀麗怡目,或體態豐腴而雍容大度,體現出時尚之美。它們超然物外而又置身人世,描繪的是“西方淨土”,卻又使觀者分不清是天上佛國還是人間宮殿;它們與其說是禮佛的天仙諸神,還不如說是娛君的宮娃樂伎。它們儀態萬千,卻又將最美最動人心魄的姿勢,凝滯在瞬息之中(如著名的“反彈琵琶”舞姿),實現了動與靜的高度和諧。恰如唐代大詩人李白所描寫的:“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霓裳曳廣帶,飄拂昇天行。”(《古風》)今天,我們正是藉助壁畫的生動形象,看到了盛行於一千多年前唐代的各種樂舞,看到了當時的習俗與生活,領略與欣賞到綠洲樂舞的精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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