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五行皆藉土,九宮八卦不離壬:觀音收悟淨、悟能、龍馬的真意

觀音菩薩領如來之命下得靈山,去東土尋訪取經人,取經大業的序幕也由此揭開。如來吩咐觀音:“這一去,要踏看路道,不許在霄漢中行,須是要半雲半霧,目過山水,謹記程途遠近之數,叮嚀那取經人。”所謂半雲半霧踏看道路,就是既非地上行,也不是天上飛,相當於是低空掠過,只是為了替取經人踩個點,看看這一路西來的情形,有何窮山惡水險障,有何妖精鬼怪攔路,做到心中有數。不然萬一取經中途出了意料之外的簍子,那可就難以收拾了。

修行上講究要“知行合一”,唐僧師徒一路跋山涉水、腳踏實地的行來,是“行”;觀音菩薩半雲半霧,先觀察路途吉凶,就是“知”。知其難,卻迎難而行,才是修行。

四象五行皆藉土,九宮八卦不離壬:觀音收悟淨、悟能、龍馬的真意

菩薩這一路檢視,果然引出了四個落難的大妖怪,奠定了取經的團隊基礎。為什麼要找落難的妖怪呢?

因為取經就是件極辛苦的事,就算自身有法力,但要保護一個凡夫俗子,持齋把素、腳踏實地的走過千萬里路,一般有本事的妖怪或者修行人誰肯來做這種苦差事,都是佔山為王自在享樂。即使有佛門證果的誘惑,也不如眼前的逍遙快活自在。所以豬八戒還自暴自棄地說:“前程前程,若依你,教我嗑風!常言道,依著官法打殺,依著佛法餓殺。去也!去也!還不如捉個行人,肥膩膩的吃他家娘!管甚麼二罪三罪,千罪萬罪!”

只有自己已經在受大苦惱的劫難,急於被拯救出來將功贖罪的妖怪才會心甘情願去取經。

因此,觀音菩薩曉之以理,動之以利,許下脫災又得正果的許諾,才收服了四個沉淪苦海的妖物。

四象五行皆藉土,九宮八卦不離壬:觀音收悟淨、悟能、龍馬的真意

先是經過了徑寬八百里的流沙河,躥出一個頸掛九個骷髏頭的妖物,這是沙僧登場了。

沙僧在取經路上不顯山露水,存在感極低,卻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因為從丹道修行來說,沙僧象徵著五行中的“意土”,其實就是指“真意”。在《西遊記》的回目當中,常以“黃婆、刀圭、土母”來代指沙僧,這些丹道術語其實都是在指“意土”。

沙僧棲身的流沙河十分奇特,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實則是在寓意修行容易沉淪情慾,性基難固,必須要“真土”來凝結。真土不能定性,分崩流轉,就是“流沙”。

沙僧原為靈霄殿前的捲簾大將,“捲簾”二字也頗有深意。所謂“簾”就是隔絕內外之物,而“捲簾”呢?就是潛通陰陽之意。簾子捲起來了,內外不能隔絕,代表在修行上陽極生陰,被外物所擾,真土變為假土,不能誠心正意,修行的災劫就來了,而表現在西遊中的情節就是沙僧瀆職失手打碎了“玻璃盞”,獲罪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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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我們說到人的種種意識、心意,這些是不是“真意”呢?並不是,那只是表面的意識分別,真正的“真意”並不是分別妄想之心。“真意”在佛家唯識宗來說,就是第七末那識,是生命的根根,也就是俱生我執,與生命同時來的那個東西。無論佛家道家,都教人修行首先要清淨自心,這個真正的清淨之念就是真意,是丹道性命雙修非常重要的關鍵。所以觀音給沙僧起法名為“悟淨”,就是自悟“真意”本來清淨無染的意思。

道家修行常說:“四象五行皆藉土,九宮八卦不離壬”。沙僧所象徵的這個真土,就有攢簇五行、和合四象之用,統《河圖》之全數。而他頸上的九個骷髏頭,就是《洛書》“九宮”之意,九宮之真土,自然在流沙河中也不能沉了。

四象五行皆藉土,九宮八卦不離壬:觀音收悟淨、悟能、龍馬的真意

那麼八戒的法名“悟能”呢?

豬八戒從福陵山雲棧洞竄出來,攔出觀音雲路,又是一個要吃人的妖怪。八戒自稱原是掌管天河的天蓬元帥,因為酒醉調戲嫦娥,遭貶下界。在以前的文章中我們談到,悟空之所以常和八戒一起降妖,其實是西遊在寓意“性命雙修”之意。

為何西遊降妖總是悟空和八戒出手?其實是暗喻性命雙修的修真過程

在西遊記的回目中可以看到,悟空是“金公”,代表丹道的“鉛”,也是性命雙修中的“命”;八戒為“木母”,代表丹道中的“汞”,也是性命雙修的“性”。所謂天河,就是在指“壬水”,壬水在亥,亥在生肖中為豬,所以八戒錯投了豬胎。

西遊中說他是“一靈真性,錯了道路”。八戒既然代表“真性”,因為酒而亂性,性亂心迷,就是寓意修行上錯了道路,先天真靈之性,變成了後天酒色之性。禪宗常說“見性明心”,孔聖人也說“食色性也”,這兩個不同的“性”,就是先天與後天的區別。八戒真性昏迷,修行錯了道路,要重回修行正道,就要以戒律規導,斷絕五葷三厭,所以又喚作八戒。那他的法名“悟能”呢?能即是“用”之意,真性之用要善用於正道,用之以酒色就是亂了真性。

四象五行皆藉土,九宮八卦不離壬:觀音收悟淨、悟能、龍馬的真意

接下來,取經的腳力小白龍現身了。

西遊記中寫道是“空中吊一玉龍叫喚,自稱是西海龍王之子,因縱火燒了殿上明珠,玉帝打了三百,不日遭誅。”龍為乾陽的象徵,被打了三百,其實是在寓意乾卦的三爻:“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這一爻的意思就是說人得重用,不僅要自強不息,發奮有為,而且需日夜勤勉小心,才能得吉免災。實際上,這也是指白龍化馬以後的命運,在西遊中,小白龍馱著唐僧跋山涉水十萬八千里,確實一路都很自強勤勉,這是小白龍的修行,也暗示人要修行必須“日乾夕惕”。

而白龍化馬,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寓意丹道修行上的“降龍”之意。丹道的鉛汞之道,也常以“龍虎”二字來代替。龍即是汞,也是性命雙修的“性”。真性一亂,縱慾妄為,就火燒明珠,遭了天譴,由真龍化為孽龍,不能作載道的腳力了。所以觀音菩薩叫他先去鷹愁澗中,潛之深淵,韜光養晦,而後才能得以善用。

終於,要輪到被壓五行山下的大聖悟空脫難而出了。篇幅所限,我們下回再詳細解讀。

四象五行皆藉土,九宮八卦不離壬:觀音收悟淨、悟能、龍馬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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