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傷害, 以直報怨

要說“傷害”,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在生物界,傷害可分兩種,肉體和精神。

而後者僅見於人類。

對動物來講,傷害的發生基本是為了吃飯或者求偶。

異類之間,比如,羊啃樹,狼吃羊;

同類之間,比如,雄性為爭奪配偶或者領地而進行爭鬥,但這種傷害也僅限於點到為止,一方認輸,另一方絕不趕盡殺絕。

人類便大不同。

姑且不論為利益而發生的無數流血屠殺,單單加上了精神傷害這一層面,就讓這個詞的內涵瞬間擴大了不少。

面對傷害, 以直報怨

所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

有恩怨的地方就有紛爭,有紛爭的地方必有傷害。

比如:

熱戀的男女,一方突然移情別戀了;

發小的夥伴,友誼的小船不幸翻了;

親親的爹媽,為了錢財把骨肉賣了;等等。

並且,文明社會,心理傷害的危害程度遠遠超過了生理,於是人們就創造了很多應對方法;

拿我們中華傳統文化來講,

佛家的應對堪稱得失無意,風輕雲淡

《寒山拾得忍耐歌》中有這樣一段對話:

寒山問:“世間有人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當如何處置乎?”

拾得答:“你且忍他、讓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面對傷害, 以直報怨

總結起來即是:一切自有因果、迴圈、報應在。非風動,非幡動,仁者心動,心不起則一切不起,心不動則一切不動。

看來,能體悟此道並長期踐行的,也一定是下功夫修行內心的人才可以。

道家呢?不能不說最為豁達。

你看,“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見《道德經》49章),

對於那些事而有善的人,我們應該讓他們儘量保持和發揮這種善行;

對於那些事而無善的人,我們應該包容他們,並幫助他們儘可能地表現其善行。

這樣,我們的“德”性修為也就會普遍地提升。

真所謂成人又成己。

還有更進一層的:“大小多少,報怨以德”(《道德經》63章)

面對傷害, 以直報怨

沒有一定的人生境界,恐難達到如此高度。

儒家的做法最為平實、最為通透。

也就是不像道家和佛家那樣,高調出場。

即所謂中庸之道。

中是什麼?不偏不倚,恰如其分,最好。

庸是什麼?不唱高調。

你看孔子,不唱高調嗎?不唱。

《論語·憲問》中有“或曰:以德報怨,何如?”

就是說,可能有一個道家的弟子來問孔子:“別人對我很壞,傷害了我,我用好心和恩德去回報,您老人家覺得如何?”

如果在現在,或許有人回答,這個很好啊,以德報怨,真乃人生大境界!

孔子不以為然,反問:“何以報德?”

你用恩德去回報了傷害,請問又用什麼去回報恩德?

孔子接著說了八個字:“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面對傷害, 以直報怨

後面一句很好理解,用恩德回報恩德。問題是什麼叫以直報怨。

康有為的解釋最為高妙:

“孔子非不能為高言也,籍有高深,亦不過一二人能行之,而非人能共行,亦不能為大道,孔子即不言之矣”

就是這個以德報怨啊,確實是一個高標準、大境界。

孔子難道提不出這個標準嗎?不是的。那他為何不贊成呢?

因為孔子知道,這樣高一個標準,對普通人來講很難達到,即便有人能做到,也就那麼三四個人而已。

如果僅少數人能行之,就不能作為一條標準提出來。

行不通,又硬要提倡,結果就是人為製造了許多的

偽君子

所以,這個“道”一定不能唱高調。

那怎麼辦?實事求是。

提出一個既能實行又不離正道的方案:對於別人的傷害,既不報之以怨,又不報之又德,而是報之以直。

用通俗的話來講,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對於傷害人的人,該道德譴責的,必須嚴厲譴責;

該去法院打官司的,必須對質公堂;

該下牢獄接受懲罰的,必須繩之以法。

我覺得,孔子這個做法,很實在,很高明,還很正確。

為什麼實在?因為不唱高調。

為什麼高明?因為選擇多樣,不拘泥於德或怨。

為什麼正確?因為既解決了問題,又堅持了原則。

你看,這就是儒家的智慧,你是否也覺得這樣做非常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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