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女人,在異鄉

在“女權”這個詞越來越經常走入公眾視野的今天,人們對於女性的認知也在經歷著一系列變化。在影像視覺領域,越來越多的女性藝術家不願再僅僅處於一種被說、被寫、被畫、被賞的客體地位,而是傾向於從自身經驗出發去說、去寫、去畫、去做。她們更加註重挖掘內心的資源,從個人經歷或軀體記憶中獲取靈感,更注重直覺的、感官的呈現。杜豔芳是其中一員。今天,我們以其創作的將中國傳統水墨繪畫與當代攝影相結合,關注都市漂泊女性的作品《子夜》為開端,展開一場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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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盤”

欄目的第

4

載入自杜豔芳

子夜,女人,在異鄉

子夜,女人,在異鄉

注:以下拍者君簡稱“拍”,杜豔芳簡稱“杜”

拍:《子夜》的創作初衷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關注子夜時分都市裡的年輕女性的想法?

我本身就是一個飄蕩在異鄉都市奮鬥的年輕女孩,我和她們一樣,都遠離故鄉,為理想飄在都市,我們易受傷卻很堅強,獨立且有夢想。我在創作過程中療愈了自己,同樣希望作品能治癒和溫暖這個群體,也希望社會上更多的人能去關心和關注這一群體吧。

杜:

子夜,女人,在異鄉

拍:子夜這個時間點在系列裡有什麼特殊含義或功用?

杜:

創作《子夜》時我已經大學畢業3年了,那時候,我為了夢想留在北京,住在五環邊上,幫年長的藝術家製圖、修圖,每天差不多都得到子夜時分才能回家。在和我一樣的都市夜歸人裡,獨身青年女性的心理狀態尤其讓我關注。白天她們在都市裡為生活和理想拼搏,找尋自我價值,到深夜卻常常感到孤寂落寞,缺乏歸屬感,就像在繁華的都市中做著一個壯麗的異鄉夢。

子夜是兩天轉折之時,是黑暗的極盛時刻,也是人心最脆弱和憂鬱的時刻,人們的意識變得模糊,容易不由自主地展開遐想。它也是白天的開始,希望奮鬥在異鄉的年輕女孩們能跨過黑暗,迎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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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子夜》的每一幅作品似乎就是一個女性故事的凝結,這些故事是怎麼建構起來的?其中有哪些是你的個人經歷或想法的對映?

杜:

這些故事沒有確切的物件,有的是我自身生活經歷的感性敘述,有的是我曾經看到過現象的投射,還有的就是我身邊朋友的故事。這些畫面的主角大部分都是獨身女性,形象或深沉或落寞、或疲憊或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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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你在作品闡述裡提到,生活中,部分女性最終無法避免地淪為婚姻和家庭的附庸,你是如何在家庭生活中保持人格獨立和精神自由的?

杜:

在家庭生活中,女性想要保持人格獨立和精神自由,首先要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吧。除了處理家務事外,我一直在做自己的影像工作,用心完成作品。另外,我也有自己的朋友圈,有能與朋友偶爾小聚的機會;能堅持自己的喜好,堅持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記錄和表達情感的載體;遇事能有自己的看法,儘量獨立地解決問題。

子夜,女人,在異鄉

拍:你經歷過哪些因為性別帶來的不公正待遇?

杜:

我倒不記得有什麼特別不公的待遇了。從小我家裡就是重男輕女的思想,生了好幾個女孩,最後才得了個弟弟。小學時,班裡幾個老師也更偏向喜歡男學生。上初中時,班主任更是直接告訴我們,她看重男學生,說女學生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後來長大了,這樣的現象倒是少了。但是攝影相關行業在招聘時還是會更偏向男生,可能是攝影器材重,男孩兒力氣大,更能幹活吧。我覺得都無可厚非,男女各有優勢,分工不同,可以互相協作。我覺得只有互相尊重、一視同仁,行業才會有更好的前景吧。

子夜,女人,在異鄉

拍:你認為女性藝術家相較男性而言在創作上有哪些優勢與劣勢?性別差異帶來了哪些關注視角上的差異?

這個優劣勢應該從男女本身的個性差異及身體特性不同開始的吧,性別特性在藝術創作中也會有所表現。從我自身來說,我的思維方式大多時候是感性的,直覺與感受決定了很多事情的發展方向。也因此,自身的生活經歷與體驗成了我創作的主要靈感來源。另外,從廣的範疇來說,女性視角可能更關注女人本身,例如記憶和經歷 ,道德倫理等,而男性可能會多些社會性的思考,比如環境、社會現象、科技、制度等。

杜:

拍:在你看來,當代女性藝術家的發展受到哪些方面的影響?

一方面女性身體普遍較柔弱些,女性藝術家在面對一些需要付出高強度體力的事情時可能會力不從心。另一方面還受到家庭、孩子的影響,比如我懷孕生子後,這三四年時間裡出門的機會可能都會很少,學習、創作也會耽擱很多。

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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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作品均出自《子夜》。

拍:同樣都是影畫合璧作品,《子夜》和你之前的《白杜謠》《打工妹》《故國夢重歸》《對話》等作品相比,有什麼不同?又有什麼聯絡?

杜:

首先是顏色上的不同,只有《子夜》這組作品是黑白的,其它幾組作品都是彩色的。其次是時代感的不同,前面幾組彩色作品都是透過對過往的記憶的回溯來關照現狀,而《子夜》則是現狀的一個切片,透過直面、剖析當下某個時刻的狀態,來治癒一個群體。

從《白杜謠》到《對話》,這幾組作品都是和我的成長經歷緊緊關聯的,因為有了前面幾組作品,才會有《子夜》。《子夜》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是《打工妹》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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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作品均出自《打工妹》。

拍:如果將你目前的影畫合璧的作品進行梳理,你會以什麼線索為脈?如果將它們進行分類,你會以什麼為界?

這些作品關係都非常緊密,都是以自身經歷創作的,可以用時間線索進行梳理吧。

如果一定要進行分類,那還是以我大學畢業這個時間點為界來劃分,因為大學畢業設計是我《白杜謠》這組作品創作的契機,也是我後來創作的開端。《白杜謠》《打工妹》《故國夢重歸》《對話》等作品取材的內容發生的時間也大都在此之前,大學畢業後的《子夜》《闖入的地點》歸為另一類。

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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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作品均出自《白杜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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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作品均出自《故國夢重歸》。

拍:最開始選擇使用中國傳統水墨繪畫與當代攝影結合的視覺形式及超現實主義貼上的創作手法的原因是什麼?靈感來源於什麼?

杜:

童年的故鄉在我心裡一直是段念念不忘的回憶,從我知道什麼是藝術創作開始,我就想把這段情感表達出來。這些存在於我腦海裡的記憶碎片很難直接用攝影去描繪。

我很認同攝影大師曼雷的一句話:我畫那些無法拍攝出來的東西,或是無意識的東西,而我拍攝的都是我不想畫的,也就是已經存在的東西。

在美院學習時,我們都是從繪畫開始的,大學時一次藝術創作課上,大家向老師彙報創作內容時,我下意識就覺得可以用畫筆來描繪我腦海裡的記憶。過往的人事雖已消逝,但場景卻一直存留,即便不同於當年的樣貌,卻依舊能激起我內心深處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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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作品均出自《對話》。

拍:會將其作為貫穿創作生涯的固定風格嗎?

杜:

作品的風格語言主要依據表達的主題和內容來定,僅繪畫與攝影結合,就可以有成千上萬種變化樣式。我也在尋找突破,不論是在題材還是語言上,都在嘗試其他表達方式。當下的藝術創作主要是根據觀念的需要來選擇媒介的,不管是文字、繪畫、雕塑,還是聲音、錄影,甚至實體物件等,都有可能成為藝術創作的語言媒介。

拍:今後有什麼想要嘗試的新的視覺表達方式?近期有什麼新的創作計劃?

我想要嘗試的視覺表達方式有很多,比如影片、書本、繪畫、綜合藝術等。有個想法很久了,是個關於永恆的話題,接下來我會把這個作品完成。

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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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校對:李立軍

TAG: 子夜作品女性創作白杜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