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漆夾苧,孤傲的非遺“貴族”

手工技藝之最

1999年初秋的一天,北京的故宮博物院收藏了一尊木雕“千手觀世音”像。儀態端莊的觀世音微露嫻靜,那一隻只典雅多姿的纖手,如附著了生命一般生動鮮活。這尊佛像是用乾漆夾苧技藝製作的,出自浙江天台的國家級非遺傳承人湯春甫之手。

乾漆夾苧,孤傲的非遺“貴族”

“千手觀音”佛像榮獲1999年全國工藝美術“世紀杯”大展金獎,被故宮博物院收藏

“乾漆夾苧”,從字面上看,漆、苧是材料,而幹、夾則是工序。其實,乾漆夾苧技藝遠遠不止兩種材料、兩道工序。它需要用13種天然原料,經過夾苧、包粘、打磨、上漆、貼金、彩繪等40多道工序才能完成。

它能使笨拙憨厚而又素面朝天的木製品,神奇地靈動起來,呈現出雍容華貴、美輪美奐的景象。更可貴的是,乾漆夾苧製品歷經千年仍完好如初、容顏不改。

乾漆夾苧最早見諸文字是在公元3世紀。當時是中國的東晉時期,與顧愷之合稱“戴顧”的著名美術家戴逵,與他的兒子來到天台山,為周邊的寺院雕刻佛像。

然而,如何使佛像不開裂、不變形?這成了戴逵父子心中最大的難題。一天午後,戴氏父子跑進一座新落成的祠堂避雨,只見祠堂裡,有幾位工匠正在用生漆將苧麻包裹在樑柱上。兩人好奇地問:“你們這是在幹嗎?”答曰:“做乾漆夾苧。”又問:“為什麼這麼做?”答曰:“能永久牢固,不開裂,不變形。”戴逵心中瞬間雨過天晴、豁然開朗。

不久,中國第一尊木雕的乾漆夾苧佛像,在戴氏父子二人的手中誕生了,也就是從那時起,這門技藝開始走進高大而莊嚴的佛教殿堂,中國的佛教造像藝術也有了劃時代的推進。

乾漆夾苧,孤傲的非遺“貴族”

湯春甫

佛曰,一切有為法,皆是因緣和合。乾漆夾苧與造像藝術結合到一起,是這般和諧親切,珠聯璧合。當佛像矗立在寺院的臺座,它就不是一座普通意義上的工藝品,而籠罩上了神秘的光環,成為眾生膜拜的佛。

不可想象,沒有乾漆夾苧的出現,中國的木雕佛像藝術是否像今天這般光彩照人。如今,我們佇立在那些儀態紛呈、栩栩如生的佛像前,彷彿能感觸到古代工匠激動的脈搏。

從容淡泊的非遺“貴族”

唐宋年間,在隔海相望的東瀛島國,有兩件佛教界的大事與乾漆夾苧息息相關。一是公元763年,東渡到日本的鑑真大師在彌留之際,隨從弟子思託用乾漆夾苧為他製作了一尊寫真彩色坐像;

二是公元984年,一位日本僧人把一尊用乾漆夾苧製成的“伏真王釋迦瑞像”運回了日本,這是天台工匠張延皎、張延裘兄弟倆的傑作。如今,前者供奉在日本唐招提寺,後者存於日本清涼寺。

我們透過歷史的煙雲,回眸乾漆夾苧的漫長軌跡,就會發現它的薪火相傳從來都只是草叢中的涓涓細流,從未能形成滾滾洪流。這細流斷斷續續,時隱時現,似乎稍不留神,就會消亡失傳。可歷史還是一次次地垂顧乾漆夾苧,使它一次次地逃過劫難,幸運地傳承了下來。

乾漆夾苧,孤傲的非遺“貴族”

當我們留意北京故宮的梁、柱、藻井、會驚奇地發現乾漆夾苧留下的深深印記,這是何人所為?又怎會從天台的深山裡悄然遠走到遙遠的皇宮大殿?也許是為了餬口的工匠闖蕩江湖,而將技藝傳到了他鄉;也許是哪位大臣在民間慧眼識寶,繼而將純樸的工匠領進了皇官……但乾漆夾苧終究沒能因為沾上皇家之氣而大紅大紫,隨之而來的是漫長的名聲不彰。

20世紀80年代初,天台山的寺院開始整修,佛像重塑,梵聲響起。在民間蟄伏多年的工匠,揹著行囊,走進了寺院的山門。一尊尊用乾漆夾苧製成的佛像,巍然矗立在佛堂大殿。

說到當代乾漆夾苧大師,不能不提到湯春甫。1999年9月,湯春甫耗6年心血製作的通高3。46米的“千手觀音”佛像,一舉奪得中國工藝美術創作大展第一名。

1952年,湯春甫出生於天台南山的一個小山村,7歲時就失去了父親,12歲那年被送到天台山華頂寺打雜。華頂寺老藝僧釋廣弘收他為徒,傳給他“乾漆夾苧”的基本技藝。

6年後,僧人去世,他下山後地對乾漆夾苧技藝的文化和歷史進行了挖掘、整理,並大力招收徒弟致力於乾漆夾苧的傳承與創新。他希望有更多的年輕人來學習,使乾漆夾苧這一流傳千年的技藝代代相傳。

監製 | 先宏明

編輯 | 巫家宏

部分圖片素材整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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