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晚年:高齡墮胎,躺床上看電視度日,衛生間丟滿了紙巾

2020年,正是張愛玲百年誕辰,這位民國的女作家去世了這麼多年,卻依然坐擁粉絲無數,在民國作家中,從出第一本書就開始火,一直能火到現在的,實在也挑不出幾個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五四運動後,民國出了一大批文筆精彩的女作家,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能代替張愛玲,論起特別二字,張愛玲一騎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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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異鄉

談中國現代文學史,不管是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張愛玲是必須要談的,上世紀出版的《中國現代小說史》裡直言:“對於一個研究現代中國文學的人來說,張愛玲應該是今日中國最優秀最重要的作家。她的意象的繁複和豐富,她的歷史感,她的處理人情風俗的熟練,她對人的性格的深刻的揭發是獨一無二的。”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衣袍,爬滿了蝨子。”這句話是張愛玲流傳最廣的名言之一,她在17歲的時候寫出了這麼一句話,這淒涼的心境本不該屬於一個17歲的少女,但如果這少女是張愛玲的話,一切倒也解釋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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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時常給人一種“涼薄”之感,對別人對自己都無情,他的弟弟張子靜寫過,姐姐在離開大陸的時候,竟然一個字也不曾提起,“她走了。走到一個她追尋的遠方,此生沒再回來。”在張愛玲流傳後世的那些文章裡,她毫不留情地批判所有人,父親、母親、舅舅……甚至包括自己,張愛玲刻薄地嘲諷自己說:“反正你自己將來也沒有好下場。”

上世紀五十年代,張愛玲決心離開中國,這是她人生下坡路的開始。她一個人孤零零跑美國紐約,沒有親人,更沒有朋友,一個人擠在女子宿舍裡度過了來到美國的第一個夜晚。

華人沒有學歷文憑很難在紐約生存下去,除非找個美國人結婚。一年之後,苦於生計的張愛玲遇到了美國人賴雅,這時候張愛玲三十六歲,賴雅已經六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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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刀霜劍

他們倆在一個作家聚集的文藝營當了兩個月的戀人,隨後賴雅便離開了,誰也不會把這麼個萍水相逢的戀愛當回事,但張愛玲發現自己懷了孕,萬般無奈之下,她給賴雅寫信。賴雅接到信之後考慮了一下,覺得張愛玲聰明且敦厚,做妻子似乎也不錯,於是賴雅回信表示願意同她結婚,但希望她能夠墮胎,畢竟六十六歲當父親不算什麼喜事,張愛玲同意了,1956年8月18日,張愛玲同賴雅結為夫妻。

至於墮胎的那段經歷,張愛玲在《小團圓》裡是這樣寫的:“在浴室燈下看見抽水馬桶裡的男胎。在她驚恐的眼睛裡足有十寸長,畢直的欹立在白磁壁上與水中,肌肉上抹上一層淡淡的血水,成為新刨的木頭的淡橙色。凹處凝聚的鮮血勾劃出它的輪廓來……恐怖到極點的一剎那間,她扳動機鈕。以為衝不下去,竟在波濤洶湧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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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殘忍的經歷,她就彷彿自虐一樣一字一句地描繪得清清楚楚,讓人只讀文字就感覺頭皮發麻,無法去想象當時張愛玲本人究竟陷在怎樣苦澀的情緒裡。

說回她草率的婚姻,這段婚姻最初未必沒有愛情,張愛玲和友人聊天的時候說過:“我一直想著,男人的年齡應當大十歲或是十歲以上,我覺得女人應當天真一點,男人應當有經驗一點。”一方面她對男男女女那檔子事看得格外透徹,另一方面她自己又反覆沉淪。

結婚不到兩個月,賴雅便中風了,從此只能躺在病床上生活,經濟也出了問題,以至於兩夫妻要靠低保來維持生計。張愛玲的寫作事業也備受打擊,她寫的英文小說被出版社退了回來,後來她又寫了一些粗糙的作品來賺錢,但對於熱愛文字的張愛玲而言,這痛苦無異於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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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雅重病的時候,張愛玲在香港幫別人寫劇本掙錢,她想到自己應該回去照顧賴雅,但是連一張飛去美國的機票都買不起,她只能留在香港,指望劇本寫完了拿到工錢再回去,因為整天熬夜寫作,眼睛染了病,發生了潰瘍出血,最後劇本因為種種原因也沒有被採用,電影公司只給了她不到一半的報酬。

繁華落幕

1967年,賴雅去世了,張愛玲又回到了一個人的生活,也許對她而言,這是暫時的解脫。因為臺灣方面出版了她的作品,她的經濟狀況好了不少,不至於再為了一份工作四處奔波了。但是她依舊過得動盪不安,她人生的最後幾年,幾乎是每隔幾星期就要搬一次家,像被風吹落的花一樣,漫無目的地飄來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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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邊沒有什麼不好帶的東西,只有一箇舊皮箱,上午找到房子,下午就可以拎著皮箱搬進去,至於傢俱衣服,她從來不留戀,搬新房子的時候買上一堆,等搬出去的時候就把它們一起丟掉,她的內心愈發的苦悶,她想找到一個讓她心情變好的地方,但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於是只能頻繁地流浪,消遣無非是寫作,連字也不想寫的時候,她就坐在床上,開啟電視,無論播什麼節目,她都可以直愣愣地看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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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8日,這一天是中秋節,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裡,張愛玲被房東發現死在家中,屋裡空空落落,傢俱都搬空了,連床也沒有一張,張愛玲就躺在地板上,身上蓋了個薄薄的毯子,呼吸早已停止,衛生間裡紙巾丟了一地,沒人收拾。屋裡顯眼的地方,放著一個塑膠袋,裡面有張愛玲的證件,警察正是透過這些資料確認了死者是張愛玲。

她好像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她對於生活的冷靜從出生延續到了死亡,有很多人會被張愛玲作品裡那些華美的描寫吸引過去,但對於張愛玲而言,她的生活大部分都是由“蝨子”組成的,生活的摧折成就了張愛玲,最終也吞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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