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躍
海天出版社引進的書籍
海天出版社引進的書籍
雖然冬天還在，但我們已經踏入新年的時間。新的一年開始，有接續去年的人和事，也有新的打算和行動。文藝就在我們身邊，文藝人也和我們在一起，但他們有文藝的思維和文藝的作為，這讓人感覺他們有不一樣之處。本報“人文天地”現開啟新年文藝進行時系列報道，展示深圳文藝人的風采和正能量。
談及法國經典文學，就繞不開雨果、福樓拜、普魯斯特等作家，他們筆下的《巴黎聖母院》《包法利夫人》《追憶似水年華》在紙上勾勒出繁華的“文學城市”。讀者對一座城市乃至一個國家的理解離不開翻譯作品潛移默化的影響。
海天出版社海外部負責人胡小躍，2002年被法國文化部授予“文藝騎士”榮譽勳章，2010年獲第二屆傅雷翻譯出版獎，2019年被中國出版協會評為“文學好編輯”，得益於他，法國最新出版的許多文學作品第一時間被引入中國。他善於從母語中、傳統中發掘活躍因子，讓一個國家的語言愈發鮮活，讓文學展現更多可能性。在為讀者開啟“外眼”的同時，更創新了本土作家的寫作風格。當談及什麼是好的法國文學、如何閱讀法國文學時，胡小躍向記者傳授了自己的“心經”。
選書：重質量，主動引導市場
近年來，我國每年岀版的文學圖書中，約有三分之一是引進版圖書。然而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情況並非如此。
1992年，我國加入國際版權公約組織之後，引進和出版外國現當代作品一度出現停頓，因為當時大部分出版社對涉外版權貿易完全沒有概念。1998年，在胡小躍從深圳商報社調到海天出版社後，便立即去了法國，一家家拜訪當地出版社，這在法國出版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中國人終於來了。”
因為龐大的中國市場對當地出版界有巨大吸引力，法國對外出版局還出了一篇名為《中國南方的法國情人》的文章來報道他在法國的活動。“我在法國出版界成了一個紅人，大家都熱情地向我推薦好書，讓我滿載而歸。現在國內出版社一再重版的一些法國文學作品都是‘海天’最早引進的。”胡小躍得意地對記者說。
後來，在法國對外出版局的安排下，他去法國的出版社實習，從篩選稿子、編輯文案、版權洽談、參加選題策劃到跟發行部門出去營銷，幾乎每個工種都幹過。正是有了這段經歷，他對法國出版社的運作有了深入瞭解，並結識了許多作家。
選書標準上，他始終認為，出版者不應被動地跟著市場走，而應培養和提高讀者的欣賞能力，引導市場。“我引進的大多是法國當代文學作品，一是強調新，讓讀者第一時間瞭解和讀到法國最新的文學作品；二是強調創意，作品必須有自己獨特的東西，或者在內容上，或者在思想上，或者是寫作手法上，以期對讀者、作家有所啟發；三要耐讀，有一定的難度和深度，我不是很喜歡一覽無餘、一看就懂的東西；四是最好有點新聞性，無論是作品還是作者，能成為大家關注的熱點，這一方面是從出版的角度來考慮，這類書容易找到話題和切入點，引起媒體和讀者的關注，另一方面，也可透過這種新聞性或轟動性作品來研究國外文壇的動態、趨勢、讀者愛好、口味變化，從而給大家瞭解國外社會文化提供參考。”
去年7月，海天出版社在第三十屆全國書博會上首發了2020年龔古爾獎獲獎作品《異常》中文版。拿下這本被傅雷翻譯出版獎組委會主席董強稱為“近20年來最好的法國小說，沒有之一”的作品，正是得益於胡小躍的慧眼。“它完全符合我們的選書標準：文學性、思想性、創新性、獨特性……看到這本書，我馬上向法國出版社報價談合同。好險，簽完合同後兩天這本書就得獎了，如果那時再去談，可就不是這個價了。”胡小躍笑著對記者說。
譯書：重原著，考慮讀者感受
作為資深翻譯家和出版人，胡小躍翻譯了60多種文學作品，參與引進、編輯和出版的法語圖書多達300餘種，並在海天出版社創立了“西方暢銷書譯叢”“海天譯叢”“大家譯叢”等知名品牌。談及文學作品翻譯，胡小躍表示，翻譯作品首先要忠於原著，譯者不是作者，不能越位，不能增加或刪減內容，新增私貨。
“文學翻譯不同於文字翻譯，它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創作。譯者要在尊重原著的基礎上考慮讀者的閱讀感受，避免翻譯腔，讓譯文符合中國讀者的閱讀習慣。”胡小躍說。
為了翻譯好一本書，他在國外往往一待就是幾個月，反覆修改譯文。“對於文字，如果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就要翻字典查證，有時光查資料還不夠，最好能與作家本人建立聯絡，盡最大可能避免差錯。我翻譯一部作品，如果作者健在，我一般都會設法聯絡上他。因為作者是最權威的解讀者。”
讀書：重苦讀，讀出作品味道
譯者和讀者的相處像一個互相磨合的過程，譯者需要在長期與讀者互動中把握一個度，而讀者最好選一些高質量的優秀作品來讀，習得其中精華。“讀書要動腦，要讀不懂的東西、不熟悉的東西、不習慣的東西，這樣才會有收穫。真正有營養的東西往往是需要苦讀而不是‘悅讀’的。很多好作品都有這個特點，可惜許多讀者‘望而卻步’。讀不懂是因為讀得太少，思考得太少，知識存量不夠，所以讀不出來味道來。”胡小躍表示。
在他看來，新媒體閱讀、各類短影片正在剝奪閱讀嚴肅文學的時間，“忙”成為現代人生活的常態，用來讀書的時間越來越少，即使有時間也沉不下心來讀書，而是傾向於看手機、刷抖音。依靠影視來帶動文學，本身不是壞事，但千萬不能光看影視而不讀書，因為閱讀有助於思考，有助於鍛鍊人的分析、綜合和判斷能力。
“今年，海天出版社將重點推出兩本法國文學作品，一本是帕特里克·德維爾的《走讀亞馬孫》，另一本是奧利維埃·羅蘭的《外面的世界》。”胡小躍向記者透露道，“這是兩本非常獨特的小說，相信能給大家帶來驚喜。”（記者 焦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