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一起讀懂孔子:蓋世英雄叔梁紇(14)

從小孔丘咿呀學語到蹣跚學步,是叔梁紇和顏徵在夫婦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對顏徵在來說,她是第一次做母親。雖然孩子在她肚子裡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生命的神奇,感受到了天地自然的意志的不可逆轉。但現在只有親眼目睹這個小生命出生,每天每一刻都看到他在成長,在發生變化,才更加領悟到生命的真諦:原來生命是這麼一場盛大的舞蹈,是這樣一曲動人的歡歌。從這個小生命連線宇宙的神秘視窗中,她第一次窺見,原來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如此神奇,如此充滿了奧秘。她自己本來就能感受天地自然,如今從小孩子身上,更加深了這些感受。

叔梁紇已經是九個女兒和一個殘疾兒子的爹,但是他那時候都是在沙場征戰,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看孩子一眼就走,哪像現在有這麼多時間,可以一直陪著兒子,看著他每一天都長大一些,每一天都增添一些本領。他也同樣對生命本身生出了深深的敬畏。他是個武士,在戰場上廝殺一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雖然是為了捍衛魯國的國家利益,為了保護魯國的人民,但畢竟是手上沾染了無數的血腥。他所以厭倦戰爭,就因為看到殺伐太過,他一度懷疑自己有什麼權利代替上天行殺伐之權。他也想過自己所以面臨沒有後人繼承祭祀的危險,正是因為殺伐太重。他在晚年充滿了懺悔,在和顏徵在一起去尼山向嫘祖娘娘祈禱的時候,他將自己內心的話都說了出來,真心希望可以有一個後人,替自己來多行善事,拯救天下蒼生,以彌補自己的殺伐罪過。現在,他終於得到了兒子,也知道這個孩子秉承上天意志,是要為了替自己贖罪,為人們帶來更多的和平與安樂而來。這是自己的孩子,但更是上天的孩子。他有自己的使命,從一開始上天就給他安排了一切。而這究竟是他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呢?這一點連叔梁紇也不知道。

他是多麼想陪著孩子多一些時日,親眼看到他的成長,能夠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他一些指導和幫助啊!可是他又知道,自己的時日已經不多了。人生七十古來稀,何況他征戰一生,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在他的身體裡,甚至還有幾處沒有取出來的箭簇,疼痛時刻都在折磨著他。他以前只是憑著一口氣在支撐,現在兒子出生了,他心滿意足了,整個人的精神也跟著放鬆下來,而衰老就在不知不覺中降臨了。

正因如此,他才要利用這最後的時日,和妻兒一起留下更多的生命印記。小孔丘剛會走路,叔梁紇就帶著他上了馬背,踏遍了附近的每一處地方。一家三口有時候在尼山的山林中一呆就是一天,有時候又幹脆在河邊的草地上紮下營帳,嬉戲玩耍,不分晝夜。白天的時候他們垂釣,野炊,晚上就點起篝火,一起看天上的星星,講著古老相傳的故事。顏徵在走到哪裡,隨身都帶著琴,一有空閒就坐下來彈奏一曲。叔梁紇已經歲數大了,不再能夠舞劍,不過卻還是忍不住擊劍而歌,他胸中那一股豪邁的英雄之氣仍然在激盪,多希望兒子快點長大呀……

就這樣,在和父母的幸福依偎裡,在大自然的懷抱裡,小孔丘一天天長大了。如果這樣的幸福快樂一直持續,他將和天下所有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但是他又怎能預知上天給他寫就的人生劇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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