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隱為愛妻所作的悼亡詩,比元稹更專情,比韋應物更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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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亡詩是古詩詞題材之一,雖非大類,卻有很高的知名度。自潘安始創《悼亡詩》三首以來。歷代詩壇詞壇都有傑出的悼亡詩詞,也不乏千古名作。

元稹的《遣悲懷》三首和《離思》五首、韋應物的悼亡詩十九首都是唐詩中悼亡名作;蘇東坡的《江城子》、賀鑄的《半死桐》則是宋詞中悼亡雙璧;還有清代納蘭容若的悼亡詞等等。

這些經典的悼亡詩詞無一不是深情之作,讀來令人感動流淚。然而寫出這些悼亡詩詞的詩人詞人卻未必專情、長情。元稹一邊寫著悼亡詩悼念亡妻,一邊尋花問柳;韋應物則僅僅在居喪期間作詩悼亡;蘇東坡、納蘭容若後來續絃也多為世人詬病。

李商隱為愛妻所作的悼亡詩,比元稹更專情,比韋應物更長情

作詩悼亡,真正能做到既深情,又專情、長情的,唯有晚唐詩人李商隱!李商隱的妻子王氏,是涇原節度使王茂元的女兒。當初李商隱娶王氏之時,正逢朝廷牛李黨爭,李商隱考中進士正是出於牛黨令狐楚門下,因此被視作牛黨;而王茂元卻是李黨分子,因而李商隱娶了王氏被看作轉投李黨。

一樁婚姻將李商隱拖入黨爭的漩渦之中,為此一生都深受影響,仕途起起伏伏,始終難以進入政治中心,無法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但李商隱從未後悔娶王氏為妻,再婚後對王氏更是百般體貼。

唐大中五年(公元851年),李商隱的妻子王氏病逝,這對李商隱而言是人生中最大的打擊。半生潦倒的李商隱因此對仕途心灰意冷,甚至開始研究佛經,想要出家為僧。

李商隱為愛妻所作的悼亡詩,比元稹更專情,比韋應物更長情

王氏去世後的,李商隱在生前的8年間寫過多首悼念亡妻的詩作,下面這首《暮秋獨遊曲江》就是其中之一:

暮秋獨遊曲江

唐·李商隱

荷葉生時春恨生,

荷葉枯時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長在,

悵望江頭江水聲。

唐代的悼亡詩,往往首推元稹和韋應物,元稹的悼亡詩言淺情深、多出名句;韋應物的悼亡詩則展現出鮮有的悲愴美,二者都是深情之作。但相比之下,在悼亡詩領域知名度並不高的李商隱,不獨深情,且比元稹更專情、比韋應物更長情。

李商隱為愛妻所作的悼亡詩,比元稹更專情,比韋應物更長情

這首《暮秋獨遊曲江》是李商隱病逝前一年返京時所作,詩中開頭兩句就以沉重緩慢的語氣訴說詩人內心的悲痛:“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把無情的荷葉比為有情之物,似乎荷葉的春生、秋枯都與詩人的哀思有關,都是詩人內心“恨”的體現,表達出悼亡的沉痛情感。

“深知身在情長在”則是將前兩句的深情更進一步凝聚為悽婉哀絕的悼亡之語:只要身在人世,情意長存。然而詩人自知此身不過是暫存人世,日後此情又該何往?觸緒成悲,哀思難禁!

結尾一句“悵望江頭江水聲”從深情之語轉至婉曲之語:獨遊曲江,聞聲起哀,觸景傷情,看江頭、聽水聲,內心的悵恨茫然,所見所聞無不勾起內心往事難追的悵恨,逝者如斯的嘆息!

李商隱為愛妻所作的悼亡詩,比元稹更專情,比韋應物更長情

三句深情悼亡,一句婉曲收尾,詩至此戛然而止,而詩情餘韻卻仍如“江頭江水聲”般綿綿不絕、悠悠不盡,彷彿詩人的春恨秋恨、深情哀思都湧之不絕,感人肺腑。

自大中五年王氏病逝後,李商隱几乎年年月月都在悼念亡妻。如《正月崇讓宅》、《七月二十九日崇讓宅宴作》、《王十二兄與畏之員外相訪,見招小飲。時餘以悼亡日近,不去,因寄》、以及撲朔迷離的《錦瑟》等等都是李商隱深情專情長情的見證。

而寫下這首《暮秋獨遊曲江》後的第二年,李商隱也在家鄉病逝,結束了顛沛坎坷的一生。這句“深知身在情長在”卻是長存人世,千百年來感動著無數人間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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