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城市《暴書檯》碑簡介

2014年,在鄒城市因利河恢復整治專案實施過程中出土了十二方元明清時期的碑刻,其中就有元至元三年(1337年)的《暴書檯》碑,碑文詳細記載了時任鄒縣尹的張銓依據原來碑刻拓本重刻“暴書檯”碑的過程,具有重要的歷史和史料價值。

目前關於“暴書檯”最早的記載是元代《中庸精舍記》,其載“縣治東隙地,今為淫祠者,舊名子思講堂,謂孟子傳道於此。……元貞元年復故宅遺址,闢門修垣,以表之。爰寄講堂於暴書檯旁,曰中庸精舍”。《中庸精舍碑陰記》載“於是召居(孟子)故宅者與之謀,鹹樂徙。乃度其丈尺,酬之以幣。建屋像子思、孟子,名曰‘源淵’,以寓講堂。繚以周垣,設重門,揭大牓,篆‘暴書檯’於石”,可知,元代元貞元年(1295年)鄒縣尹司居敬在縣城南門外東側暴書檯旁構築“中庸精舍”,同時刻了“暴書檯”石碑。而“騶人相傳,孟子故宅在縣東隅,好事者築暴書檯其間,則昔日固有廬舍”,由此可以看出,之前早已有暴書檯的存在,只是其年代早已無從考察。

縣尹司居敬,元朝恩縣東陽(今山東平原縣)人,元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和元貞元年(1295年)曾兩次出任鄒縣縣令。他勤政愛民,在瞭解到許多人想讀書,但沒有學校後,他便以復興儒學為己任,建造學宮、廣設學田,把自己的藏書也捐給學宮。中庸精舍興建後不久,司居敬便離任而去,並將未盡事宜刻諸碑陰:“惟茂樹以為斯堂之蔭,甃甓以致斯臺之固,則坐秩當去不暇。若斯二者與復講堂故處,尚有望於後之人。”留戀之情,拳拳之心,啟迪後人。

42年之後,也就是元至元三年(1337年),時任鄒縣尹的張銓又根據碑刻拓本重刻《暴書檯》碑,也就是今天我們看到的石碑。石碑原位於鄒城子思祠東南隅暴書檯,高1。39米,寬0。57米,厚0。17米。碑陽篆書“暴書檯”三個大字,篆書是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的統稱。筆法瘦勁挺拔,直線較多。起筆有方筆、圓筆,也有尖筆,收筆“懸針”較多。大篆指金文、籀文、六國文字,它們儲存著古代象形文字的明顯特點。小篆也稱“秦篆”,是秦國的通用文字,大篆的簡化字型,其特點是形體均勻齊整、字型較籀文容易書寫。

碑陰楷書也叫正楷、真書、正書。由隸書逐漸演變而來,更趨簡化,橫平豎直。《辭海》解釋說它“形體方正,筆畫平直,可作楷模”。這種漢字字型端正,就是現代通行的漢字手寫正體字。碑陰上半部分題記15行,滿行16字,計216字,下半部分刻官吏、官儒、耆儒職務、名稱等,碑文詳細記載了鄒縣耆儒馬亨、李儼、三氏教授李元彬根據元翰林承旨楊桓所篆“暴書檯”重新求石摹刻該碑的經過。值得注意的是,碑文提及了元貞年間所刻石碑,可見,前述《中庸精舍記》無誤。

清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暴書檯歷經風霜又變成了殘垣斷壁,時任鄒縣知事的婁一均見此破敗景象心中感慨萬千,於是又重修了暴書檯,並撰文立碑,是為《重修暴書檯記》,碑高2。55米,寬0。86米,厚0。18米,圓首,篆書“重修暴書檯記”2行6字,碑文22行,滿行65字,楷書,文中對於暴書檯的歷史淵源和暴書的精義作了詳細考證。

1933年,日本人馬場春吉在他所著《孔子聖蹟圖鑑》中對暴書檯是這樣記載的:“……斷機堂三字,堂內中央龕中奉安‘鄒國端範宣獻夫人之神主’,在其東側還有一龕,配祀亞聖孟子之神位。另外,堂內壁上嵌有刻石,堂前東南有一丈左右見方的臺子,上設一亭,稱‘曝書檯’,傳說是孟子曝書處。在曝書檯下南側為曝書碑亭,北側為‘重修曝書檯碑’及‘重修斷機堂記’”。透過這段文獻記載可知,上世紀30年代暴書檯處還設有曝書碑亭。令人遺憾的是,孟母三遷祠於1945年底毀於戰火,暴書檯淹沒於地下。

建國後,隨著時間的變遷,城市的發展,暴書檯遺址處已由城郊變成了城區,區域保護與社會發展的矛盾日益明顯。1957年7月在遺址上建起了烈士陵園,1993年3月烈士陵園全部搬遷新址,遺址東部成為廢墟,4月,在遺址西部破土動工建起了鄒城市軍隊離退休幹部療養所。在經歷半個多世紀的風風雨雨之後,為了更好地保護這處遺蹟,處理好保護與發展的矛盾,近年來,鄒城市先後開展了佔壓拆除、調查勘探、考古發掘、方案編制、修復工程、陳列展示等一系列保護工作。

2013年上半年,佔壓拆除專案拆除了佔壓遺址本體的地上建築物和殘留的現代建築基礎,同時,透過河道治理、垃圾清除、砂石鋪地、斷面整治、護欄安裝、堤岸護砌,遺址周邊環境風貌煥然一新。10月,鄒城市文物部門委託專業資質考古隊對遺址進行了調查勘探,在這一過程中元至元三年(1337年)的《暴書檯》碑終於重見天日!2014年5月至9月,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與鄒城市文物局對三遷祠遺址進行了全面的揭露發掘,對暴書檯遺址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也為遺址整體保護提供了科學依據。2015年12月,孟母祠、子思書院、子思祠復原展示工程相繼啟動,至2017年1月,三處建築復原展示工程全部竣工,我們的暴書檯遺址也得以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

如今,包括暴書檯在內的孟母祠、子思書院、子思祠這片散發著古老歷史氣息的建築群,在經歷數百年的風雨剝蝕與戰爭災禍的洗禮之後,又以嶄新的姿態巍然屹立於古城,風華猶在,雄姿未改,成為延續歷史文化名城風貌和古城對外交流宣傳的一個視窗。

附:《暴書檯》碑碑文:

[碑陽]

暴書檯

[碑陰]

沂國述聖公昔居鄒教孟子,此祠世傳以為故庠。少西有臺,崇二丈許,名曰:“暴書檯”,下即孟子居也。元貞間,縣尹司公既創祠興學,因加甓於是上又立石,大揭其名。迨至元二年丙子夏六月,僕承乏是邑。易至順二年,加封詔文於石樹之日,偕邑耆儒馬亨、李偐、三氏教授李元彬,登是臺,司公所立者已僕且斷,諸公僉曰:“宜復其舊。”乃求石摹辛泉楊公故書立之。(楊桓字武子,元翰林承旨,曲阜人,居辛泉,自號辛泉。辛泉,即沂水地誌以為有溫泉,即此也。又名逵泉,古有泉宮廢址存焉。楊桓子曰克明,自號辛泉後人,能篆。嘗篆“暴書檯”三字。故曰求摹辛泉楊公故書立之。)

嗚呼!古今一天也,聖賢一心也。二公去世雖遠,其心昭然如日星之存。登是臺,睹二公之居,感二公之心,非如二公之存耶。後雖千百年,又豈非今日也。

至元丁丑夏四月朔,承事郎鄒縣尹張銓謹志。

鄒城市《暴書檯》碑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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